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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鹄书院(29)

作者: 赏饭罚饿 阅读记录

“然后呢?”

“然后就是这‘唯有一计’一词。”奚画颔首道,“归婉想必是遇上什么难处,于是写信求助于院士,而这难处只怕和真正写这字的人有关。你姐姐恐是知晓了凶手的秘密,所以才被杀灭口的。”

一语言罢,四下里静了片刻。

愣了半刻,丁颜才回神过来:

“真是这样的话,那凶手……会是谁……难不成,是在我们书院中的?”

见他二人双目认真无比地盯着自己,奚画忙摆手:“你们别全当真啊,我也就是自己推测推测了一番,万一不是这样的呢。”

“有理有据。”关何神色赞赏地向她点头,“听着挺令人信服的。”

“是啊,就是推测,那我觉得也很有道理。”丁颜一把抱住她双臂,焦急道,“小四,你要是知道谁是凶手,可定要告诉我啊。哪怕是猜的,也让我听一听好不好?”

“你……你别慌,我眼下的确也没想出来是谁。”奚画宽慰她,“咱们等上学时,再问问其他人,兴许还会有新的线索呢?”

丁颜抿着唇,哽咽点头:“那好……”

正在此时,关何耳朵微动,他眉头猛然一蹙,低声喝道:“有人!”

“有人?”奚画和丁颜皆是听得莫名,“在这里?”

“不是,在上面,好像是朝地窖这边走来的。离得还有些远。”关何回头看她二人,“我们快走。”

奚画忙把纸条收好,三人仍旧沿着原路匆匆返回。

刚从地窖里出来,迎面便看见副院士从亭子处朝这边而行,奚画心中暗道不好,拉着丁颜与关何扭头就往反方向走。

三人身形僵硬,鬼鬼祟祟地走了没几步,背后就听得韦一平中气十足地厉声呵斥:

===第22节===

“站住!”

只这一句,他等仿佛极有默契般,皆是一震,停下步子来。

韦一平怒气冲冲绕到三人正面,低头望去,神色又惊又恼。

“你们仨适才是自那地窖中出来的?”

奚画与丁颜面面相觑,随即小声道:“……没有。”

“胡说!老夫亲眼看见的,还敢抵赖!”

奚画暗暗吐了吐舌头,心道:你看见了还问什么?

韦一平先是对着丁颜质问道:“这地窖长久未给修缮,随时可能坍塌,上回就明令禁止不许人进去,你把书院的规矩都当耳旁风是不是?”

“……副院士,我知错了。”

因怕他多疑,奚画只得胡诌道:“我们觉得好玩,所以才……”

“好玩?玩出人命来怎么办?!”他把袖子一挽,明显是还没说够,不住唉声叹气,表情痛心疾首:“奚画你也是。从前如此听话乖巧一个姑娘,怎的现在竟学会说谎骗人了?好好儿的这会子不在家中读书温习,来书院里闹什么闹?!这一个破地窖有什么好看的?”

说到这般,韦一平扼腕叹息,指着她不知该怎样训下去:“你可是要进京考取功名的人,这般胡来,如此任性,对得起你娘么?嗯?对得起你死去的爹么?”

“……”听他提起娘亲,奚画心头骤然一疼,登时内疚无比,低着头,神色复杂。

关何偏头看了她一眼,微一垂眸,而后认真地抬首对韦一平道:

“副院士息怒,她们也不是有意而为之的。”

他不开口还罢,刚一出声,韦一平那才消下去的气徒然犹如洪水猛兽,一触即发:

“你还有脸说人家啊?!想都不必想,定是你小子带着头!成日里游手好闲,四处捣乱也就罢了,还把我书院的好学生也跟着带坏,果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好好的一锅汤,全被你这臭虫搅坏了!”

关何:“……”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似乎一看到他就有气,韦一平把手一挥,“都给我扫茅厕去!扫到上学那日为止!”

☆、第19章 【墙之一角】

头顶上乌云满天,奚画抬手擦了擦脖颈上的汗,一摇一晃地拎着水桶走到茅厕门边儿,那里头关何挽着裤腿和袖子,认认真真地刷洗。

今天是最后一日打扫茅厕了,丁颜因上学要忙活厨房里的事,不便过来,只得他二人清扫。

来书院这么久了,奚画还是头一回被罚,因想到那日副院士的话,思及近来自己的举动,顿然有些惶恐,难不成,当真是近墨者黑了?

一想到关何那惨不忍睹的课试成绩,心中不觉一凛。

看来她还得愈发努力学习才行!

那边的关何正侧身,回头见她提了水过来,忙伸手去接。

“行了,水够了。”

他取了瓢舀着冲洗地面,又仔细地换了帕子擦门。奚画在外面巴巴儿地望着他后背,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可要我帮忙?”

“不用。”关何未曾转身,“你站着休息就是。”

“……可我好像什么也没干呐。”

“没事,很快就好了。”他说着,抬头瞧了眼天色,忽然惆怅道,“饭点又过了……”

“小颜会给我们留饭的。”奚画笑着宽慰他,“放心就好。”

“……”关何手上微滞,停了半晌,语气放得一轻,“抱歉,这次连累了你。”

闻言,她愣了一瞬,而后才笑起来:“又不关你的事,毕竟谁都不知道那时候副院士会来啊。”

“不。”他直起身子,表情略有些尴尬,“我想若是没看到我,他不会想到要罚你们打扫茅厕的。”

“……”难道是想说自己长得很像茅厕吗。

奚画兀自端详了他一会儿。

其实关何的相貌在书院中也算是十分出众的,只不过由于常年被罚,倒的确很让人一见他便联想到茅厕……

不过幸而是把那张纸条给带了出来,因听说自上回他们去过地窖后,那地方便塌了,院士命人重新翻修了一遍,眼下再去想是也找不到有用的东西。

不知有没有漏掉什么……

思索间,一枚树叶摔恰在关何头上,不过多时脚边就积了不少落叶,奚画走到他身后,踮起脚抬手摘了下来。

怎想,周遭的风却越吹越急,前面花台上的草木亦被刮得东倒西歪,这般的天气看着倒像是快将下雨。

奚画举手在眉上,仰首举目去看天空,厚厚的云层里隐隐有几丝电闪光芒。

“天色好像暗了许多。”

话音刚落,一道惊雷就劈了下来。

“雷雨要来了!”她忙催道,“你快点儿!”

关何匆匆收拾东西,背后的狂风却一阵高过一阵,待得他出门时,硕大的雨点已噼里啪啦地砸在脸上。

因事先未曾考虑这许多,他二人皆未带伞,附近又没躲雨之处,关何随手把搁在旁边的外衫一拽,动作飞快地将奚画罩住:

“走!”

她脑中一懵,当即迟疑道:“可是……你的衣服……”

“不妨事,会干的。”关何一把拉住她手腕,不欲再做解释,脚下生风,直往讲堂处疾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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