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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灵魂(5)

尔后,就象是有感应似的,苗青青和邹志刚几乎是同时扭过头,相互看了一眼,就一眼。

再后,在一个人少的场合,苗青青主动走上前去,对邹志刚说:“你会看手相?也给我看看。

”邹志刚说:“我给你交个底,其实,我不会看相。

”苗青青说:“那你……怎么说的那么准?”邹志刚悄悄对她说:“看他们在那儿胡吹,我也就凑个数。

说实话,关于说她有男朋友,我是从眉毛上看出来的。

眉毛就象花蕊一样,是人的生理器官,也可以说是性器官。

年轻女孩,只要跟人发生过性关系,她的生理就会发生变化,眉毛也跟着必然会发生变化……老实说,这个秘密是我从一本书上看到的。

至于其它,凭的就是阅历和经验了。

“两人之间,有了这一份坦诚,那心不由地就更近了些。

当天夜里,住在宾馆里的这一男一女,一个住317 ,一个住215,竟然都没有锁门!究竟在等什么,谁也说不清楚。

只是,半夜的时候,苗青青房间里的电话响了一次,她没有接……后来,邹志刚房间里的电话也响了一次,他也没有接……很熬煎的。

一直拖到了会议的最后一天,当邹志刚来苗青青房间里送名片时,两人就象是决堤的洪水,一下子抱住了。

尔后,一发而不可收。

现在想来,两人之间的了解并不算多。

可是,心为什么会动呢?是因了那一份博学和儒雅,或是一针见血的“眉毛说”?或是那交了底的坦诚?这又是说不清的。

也许,心本就是有缺口的,这时候刚好碰上了一个“楔子”,那“楔子”就赶巧榸进去了。

是啊,结婚九年了。

九年来,男人一共回来了七次。

男人象阳光一样,九年来统共照耀她了七次,这是第八次……不知怎的,苗青青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突然想起了一部电影,那部电影的名字叫《第八个是铜像》。

还记得在车站接男人的情景。

大年三十的晚上,已过了午夜了,爆竹声声,站台上的人越来越少了,她等的那趟车还没有到。

就在这时,广播响了,说189临时晚点。

于是,她跑到出站口的栅栏处,问:同志,189 晚到什么时间?那人说:说不清。

也许一点,也许两点,也许三点……她哭了。

她就那么一直等到三点,等到站台上就剩她一个人……男人没有回来。

如果说,让她理解男人的话,应该说男人是事业型的。

男人很优秀。

她知道男人优秀,如果男人不优秀,当初她也不会嫁给他。

可是,在日常生活中,“优秀”是不能当饭吃的。

每到晚上,当她下班的时候,独自一人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那孤独就象水一样漫上来。

特别是在报社值夜班,签了版已是下半夜了。

大街上,灯冷人稀,走着走着,就有了“梧桐更兼细雨”之感!回到家就更是“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了,那枕头是抱着睡的。

有时候睡着睡着,就有泪下来了,悄悄地、无声地,无限惆怅地,就去吃“安定”……慢慢,天长日久,这心里就生出了一咬一咬的小虫儿,小虫儿一点一点地蚕食着那孤守的意念。

男人,你就只怪我么?这天,值完夜班,苗青青在床上浑浑噩噩地躺了一天。

到傍晚的时候,她突然听见有人敲门。

苗青青先是心里一紧,是不是?……尔后听那敲门声很急,这才披衣起床,拉开门一看,却是一送信的小伙子。

邮递员说:“苗大姐,签收吧。

”苗青青懒懒地问:“什么呀?”邮递员大咧咧地说:“签吧,大件。

”等苗青青签了字,邮递员从门外搬进来一个大木箱子,那木箱是用旧弹药箱做的。

苗青青诧异地问:“这么大,啥东西?”邮递员经常给她送信,很熟。

就用羡慕的口气说:“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这是从外地寄来的。

”接着,邮递员很热情地说:“苗大姐,要不,我帮你打开?”苗青青心里一酸,淡淡地说:“你打开吧。

”小伙子风风火火地找了把钳子,三下两下,就把那大木箱子打开了。

打开一看,见里边放的是男人的军用被褥,还有几套军装和一些平时集存下来的零零碎碎东西……放在最上边的,有两件东西让苗青青格外吃惊。

最先看到的是精心制做的一个铜雕,那铜雕是一排机枪弹壳做的,几乎钳、铣、磨、刨、镀,所有的机械工序都用上了,做出来的竟是一个极为传神的飞翔中的仙鹤的造型!更叫人心动的是,这仙鹤上还贴着一张纸,纸上写有五个字:报告,回家了!在铜雕下面,还放着一本装订好的报纸剪贴本。

那邮递员看着那仙鹤形的铜雕,挠挠头说:“噢,是告诉你,你爱人要回来了。

”当苗青青从铜雕下拿起了那个装订得象书一样的报纸剪贴本,一页页翻去时,只见那里边全是她发表的文章……男人心细,男人把她写的“狗屁文章”一篇一篇(哪怕是几十个字的)全收集了。

看到这些,苗青青一下子受不了了!邮递员临出门的时候,还摇摇头说:“这人,回家了,还报告?”一个丢了家的男人,办公室就是家了。

离了家之后,任秋风首先要对付的,是吃饭问题。

他的苦处,是不知道该吃什么。

现在,吃饭已经成了他最大的一个负担。

最初,也新鲜过几天,早上跑出去,在路边的小摊上喝碗豆浆吃根油条,热乎乎的,很好嘛。

中午,找一小馆,吃碗炸酱面、烩面、凉拌面,也行。

晚上就不好办了,很想喝碗稀饭、吃点馒头小咸菜什么的,却不好找,走一条街,再走一条街,还不一定能找得到……这样,总吃街头上的饭,时间一长就不行了,有时候上火,有时拉肚子。

一到吃饭的时候就愁,上哪儿吃去?吃点啥呢?那天一大早,就有值夜的敲他的门,敲得咚咚响!他赶忙开了门,说你慌什么?值夜的说,老总,不好了。

来一爷,把“令卡”捣了!他犯迷糊,问:爷?哪来的爷?!值夜的说,管电的爷。

——细问了,才明白,是商场欠人家一年零七个月的电费,电业局的人把电给掐了!他有点躁。

电,不就是商场的命么?你把电掐了,我还做什么生意?!这样想着,突然,他记起来,有一个战友姓徐,比他早回来两年,好象是分在了电业局……于是,他赶忙拿起电话,转了两转,到底把这老徐找到了。

老徐离开部队时,也是副团,这会儿已是电业局的副局长了。

这老徐倒是个爽快人,一说是任秋风,兜头就是三个字:“先吃饭!”吃饭就吃饭,这有什么?他不正找饭辙呢。

可任秋风一去就知道了,这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吃饭,是一次战友的大聚会。

是联络,是织网。

到了之后他才明白,在这座城市里,居然还有一个“吃饭会”!而电业局的老徐,就是所谓的“吃饭会”的会长。

这一次,他一下子召集了十二个战友,现在都是各行各业的中层干部……按老徐的说法,都是人物。

任秋风第一次参加“吃饭会”,是在老徐的管辖范围之内,这个地方叫“江南鱼”。

饭定在一个豪华包间里,等人到齐了,一阵寒暄后,老徐拿起桌上的筷子,往一个茶杯上一放,说:“上令!现在上令了。

”尔后他说,“咱吃饭会的规矩,老任不懂,大家给他演示一遍,往下他就明白了。

”任秋风悄悄问了坐在身旁的一个战友,说,啥规矩?战友笑着说,一开始,每人讲一个荤笑话,讲不出来的罚酒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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