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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抽卡,我从来没输过(238)

叶争流调整好衣领上的“微型麦克”——这是个脱凡级别的灵器,初始设计思路大概是音波武器,但不幸做废了,因此只能当个麦克,恰好合了叶争流的意——说出了上台以来的第一句话。

“父老乡亲们好!我姓叶,我是叶争流。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的新城主了!”

话音刚刚散开,大家不知如何是好,都只是沉默。

突然之间,人群中有人大声地叫起了好。

气氛慢慢地被带动得热烈,从拘谨变得放开。

于是紧张局促的沧海城百姓们,都被那些叫好声带着,从僵硬到顺畅地一声声高喝起来。

一手安排了“领叫员”的黄三娘,此时正坐在一家饭馆的小二楼包间里。

她打开窗口,紧抿嘴唇,在听到叶争流说出了那句极其不符合她思维定理的话时,无声地十指交叉,紧张到指尖都被攥得泛白。

窗外,叶争流的演讲,依旧以一种极其不合当下交际文辞,但却相当贴合这些百姓们认知的方式,顺顺畅畅地讲了下去。

“……我虽然是城主,可沧海城不是我一个人的城池。它是你们的城,是因为大家都生活在这里,所以才建立起来的城池!

前些日子发生了什么,我叶某人也不瞒着大家。现在我就告诉父老乡亲们——是邓西国带着兵,朝我们打过来了!”

在前前后后一片惊呼声里,叶争流把“微型麦克”的声音调大。

“但是!黑甲营没让他们踏进清宁关一步,我们的兵守住了!”

刹那之间,即使早已知道动乱已经被平息,然而台下的观众们仍然忍不住欢呼雷动。

叶争流一直等到他们的情绪平复,才再次开口。

“可我不得不说的是,在这次守卫中,我们遇到了非常艰难的情况。风海城本是我们的盟友,可在这么紧要的关头,他们竟然在夜晚出兵,从背后暗算黑甲营。这种行为——背信弃义,寡廉鲜耻!”

最后八个字,被叶争流大声念出。

这八个字文绉绉的,有些百姓可能一辈子都没听过。

但从叶争流激烈的语调声里,在对于整件事的感悟之中,他们无需解释,便对其中的含义心领神会。

而且比起“无耻”、“败类”的简单指控,不如说,稍微复杂一些的成语,反而加深了那种浓烈的力量感。

沧海城百姓的愤怒大喊声,再一次如潮水般涨了上来,其中夹杂着对风海城的若干咒骂。

这一次,叶争流没有放任这种情绪蔓延,她双手下压,很快就让场面安静下来。

“但咱们将心比心地想一想,之前邓西国来打沧海城,大家当时知道的也不多。那风海城打我们的黑甲营,难道风海城里的百姓们,他们就知道这消息了吗?”

短暂地停顿了一下,没让这些茫然的听众们仔细体会一瞬间情绪无处置放的空落落感,叶争流当即接上了话。

她大声道:

“命令他们出兵的,是风海城的城主,五日之前就已经伏诛。而埋伏在我们沧海城里,偷偷给风海城报信的,就是风海城主的儿子,也是先前解城主的徒弟,我的一位师兄。”

伴随着叶争流的一个手势,垂头丧气的马登元被两个黑甲军压着,踉踉跄跄地带上了高台。

归城之夜里,叶争流碎去他浑身软骨。

这几日虽然有人给马登元简单医治过,但那只是勉强吊命而已。

这一次,宣告罪状的人不是叶争流。

向烽走上台来,冰冷的目光扫过这个已经垂垂奄矣的内应。

“马登元,你背叛师门,杀戮同门弟子二十三、背叛沧海城,放入风海城驻军五千余。

师父闭关,今日就由我来清理门户,给诸位师弟妹、给沧海城百姓一个交代。”

向烽今日难得没有拿着那杆银色的长.枪。

他手握一柄鬼头弯刀,正是刽子手通常所用。

无需饮酒壮胆,他目光沉沉地看着这位曾经的师弟,下一秒钟,手起刀落——

鲜血飞溅,头颅落地。

“罪人伏诛!”

第137章 第一百三十七章

向烽手起刀落, 马登元当场人头落地。

这场面如同把一瓢水从中间直接泼进滚烫的油锅,瞬间在台下众人之中炸开。一片响亮的音潮从头到尾,高喊叠着喧嚣, 一波一波地响彻了整条长街!

众人都不自觉地往前推挤,想要离得更近些,看得更清楚些。

幸而黄三娘早就有所准备。城中差役数目不够,她直接从黑甲营借兵两千, 就是为了维持现场秩序,以防拥堵、踩踏、还有紧急情况的发生。

所以在众人挤挤挨挨地想要往前凑的时候, 站在一旁的黑甲军便主动伸出阻拦,维持秩序,并且告诫百姓谨防践踏。

从叶争流的视角向下看去,只见人潮涌动,大家都朝着高台的方向仰着脸孔, 其中若干乡里还无师自通地高高举起了拳头。

马登元的这个结局, 叶争流早有打算。但对于是否要当众行刑, 她经过了非常仔细的考虑。

在估量了此方世界的民众接受程度以后, 事情就如刚才那样平稳地发展了下去。

这是一个能活到五十岁就算寿终正寝的时代。

小规模的起义、大规模的征兵、荒野上的白骨、因为实在交不出佃租,只好主动成为世家辖下的隐户,从此生死都由主人吩咐的大量农民……

菜市口的斩首都有不少人专程去看, 叶争流把马登元拉到大庭广众之下砍头,并不会吓到台下的百姓。

正相反, 此时此刻,那雷鸣一般的叫好声正响彻沧海城的上空。

其实,数日之前的闭城之封, 并未给多数人带来过大的损失。

各家各户一般都买到了价贵的粮米、心神不宁地度过了忐忑的半月。但土地没有被践踏, 房屋没有被占领, 家中的老小也都还平安。

所以,之前那种懑懑不平的不安心情,只要再过个两三月,便会在忍气吞声的生活里被消磨殆尽——素日以来,大家都是这么过的。

然而叶争流没有拖。

她在乡邻们对闭城的惶惶之情尚未消散之际,就先把此事的始作俑者拖到台上,手起刀落,给大家看了个痛快!

这一次,不再是习以为常的忍受,也没有了一贯的妥协和压抑。

百姓们呐喊,乡民们称快。一种与往日截然不同的声音出现在这片大地上,而在此之前,它们已经被压抑了数十上百年。

那声音从街巷里穿过、自方堂中透出,绕过每一间院子,朝向四面八方地如积云般散开。

……

刘家的书房里,一个身着碧蓝罗衣的年轻男子听到窗外传来的隐隐喧闹之声,起身合上了窗扉。

在这年轻男人的身后,他的父亲,也就是刘氏族长,以及大兄二兄都端坐在这清雅的书房。

年轻男人关上窗户,口吻仍是难以置信的:“父亲,兄长,所以我们的新城主今日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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