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穿进雷剧考科举(70)

由于事关重大,张老爷和张郎中也不打算回去了,只吩咐跟来的小药童在张家门外知会了一声,连门都不敢进。

等众人都洗了澡喝了药,张家两位郎中和程岩便摸黑往六水村去。

路上很安静,冬日连虫鸣声也无。

程岩翻找着脑中所有关于治疗时疫的办法,在后世,伤寒也能轻易夺走人的性命,但已不足以让人闻之色变。

当然,他只希望一切都是误会,都是虚惊一场。

可他很快失望了,等他们半夜敲响海夫子家门,又给海夫子诊过病后,张老爷的表情告诉程岩——时疫确定无疑!

海夫子尚还清醒着,他虽病了多日,却没有程松那般危险。只是此病症与风寒相似,先前的郎中诊断错误,耽误了病情。

他突然不敢往前,害怕等他到了程家,却见到灵棚丧幡。

“少爷?”庄棋不明所以,催了一声。

庄思宜喉结微动,“庄棋,你先去……算了,走吧。”

马儿载着他缓行于村中,路上竟一个人都没看到,除了马蹄响,也听不见其他声音。

庄思宜晃眼看见一户人家大门上贴着的“倒福”,突然问道:“今日,可是除夕?”

庄棋一怔,“是。”

庄思宜没再开口,只夹紧马腹,肃寒着张脸往程家去。

古夫人一进门,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刚想嗔他几句,忽听外间一阵喧哗。

“外头何事?”被打扰的古文斌明显不高兴了,就见一仆人冲入房中,“老爷,门外来了好多官差,说要将我们关起来!”

“啥?!”古文斌怀疑自己的耳朵,随即不确定地看向夫人,抖着声道:“难道大郎又惹事了?”

他有两子,小儿子乖巧,大儿子则成日里游手好闲,到处惹事,时常将家里闹得鸡飞狗跳,不过两人现在都没在家。

以往他这么问,古夫人必然要和他撕一场,但这时古夫人已是魂不附体,战战兢兢道:“不、不可能吧?大郎虽说性子浮……不够稳重,但还是有分寸的,从未惊动过官府。”

说话间,外头有人吼道:“古相公,请出来隔门说话。”

“隔门?”古文斌愣住,他从未听说过官府问话还要隔着门的……

当他听说时疫之事,瞬间老泪纵横,“是我害了三郎啊,是老夫害了他!”

程岩忍住鼻酸,劝道:“夫子不必多想,病来时谁能料到呢?您且安心养病才是。”

海夫子艰难地抬手,喘着气道:“快,快走,别管老夫了,老夫不能再连累你们,去……去找县尊大人,让他及早防患。”

程岩拱手,“夫子,学生知道,你放心吧。”

他见海夫子精神不济,便私下找了朱老仆,“夫子从何时患病?”

朱老仆:“大约五六日前,老爷便有些头昏乏力,还时常咳嗽。”

程岩想着前生事,试探道:“夫子近日可见过来自东省的人?”

朱老仆眼睛一瞪,“还真见过!”

一句话仿若惊雷炸响,屋里所有人呆若木鸡。

半晌,还是李氏一声哭嚎唤回了众人的魂魄,程岩舔舔干涩的唇,“您,您确定吗?”

张老爷将程松的情况详述一番,“……脉象似有力而不实,舌苔黄而带黑,不能外伸,且谵语不休,分毫不省人事,从目前种种来看,很有可能是伤寒,但还须等看过那位夫子后再行确认。”

程岩脑子里乱乱的,记忆里的程松小时候无病无灾,怎会……不对!

他心头一凉,想起前生某年冬日,东省好像是发生过一次时疫,但并未传来苏省,他只听说好几个村子都空了,一时孤坟千岗,鸡犬不闻。

但由于离得远,时疫爆发时又正好过年,传来的消息并不多,以至于他此时才想起来。

会是那一次吗?

程岩强迫自己冷静,两手死死攥紧了衣衫边缘,“那我们现在该如何?”

“要将三郎隔离,他所用器物都必须用酒醋擦洗,这一月内穿过的衣服也都要全烧了埋掉,还有你们程家……”张老爷叹了口气,“你们最近尽量不要外出走动,我开个方子,待会儿我们所有人都得沐浴更衣,再喝一副药。”

而连着好几天没出门的庄思宜还蒙在鼓里,直到这日庄棋来报。

“少爷,我听说……听说……”

庄思宜见对方欲言又止,不耐道:“要说就说。”

庄棋不敢再纠结,“我听说东省的时疫传来了苏省,武宁县已有不少人染病!”

庄思宜猛地站起身,连手中的茶盅都给打翻了,茶水洒了一桌,顺着桌沿流淌,也沾湿了庄思宜的衣袖。

庄棋想要上前帮忙收拾,却听庄思宜道:“你说什么?”

庄棋无辜地看他,以眼神说着“你听见了吧?”

下一刻,庄思宜甩手就走,几步跨出书房。

程岩心下感激,但还是劝道:“二郎,我和三郎不在,家里就剩下你一个小辈,你不能走。何况,县尊大人也不会同意的。”

听程岩不让程仲去,林氏倒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道:“大郎啊,要不你再跟县尊大人求求情……”

程岩摇摇头,微微垂眸,“除了三郎,我夫子还在里头呢,我必须去。”

说罢,他单膝撩袍,跪在地上,朝着家人一拜。

赵县令越想越心惊,赶紧招来县丞、主薄等一干下属商量对策。

程岩也没闲着,他就在县衙内将关于后世的疫病防治措施梳理出来,可惜那位“宅男”留下的相关记忆并不多,程岩把笔杆都快咬烂了也只整理出五六条。

他再次假借生父遗作将其呈给了赵县令,赵县令立刻找来郎中们论证,得出“十分可行”的结论后,他亲自对程岩拜下,“令尊大德!”

程岩很想干巴巴地笑一下,可此时此景,他又哪里笑得出来?

六水村,古家。

当家老爷古文斌乃是六水村中少有的秀才,他在举业一途奋斗二十载,一直未能更进一步,但古老爷并未太过执着,早在十年前,他便弃文归田,在六水村置下大片家业。

此时,他正坐在书房,赏玩着友人从东省带来的一盆兰草。

兰草贵重,古文斌又最是爱兰,这几天他没事就盯着兰草发呆,好似那株兰会化作仙子,陪他吟诗作对,为他红袖添香。

“啥意思?”李氏一懵,她可是听说照顾病人的郎中都要住在那两座宅子里,不能离开,而且时时与病人接触,其危险性自不必提。

程岩安抚一笑,“我与衙门里的人相熟,又懂些救治的办法,县尊大人才同意我去。何况有我在,三郎也不至于没有依靠。”

李氏胸口一窒,伏在程柱肩头说不出半句话,程老太太则抹着泪道:“三郎已经病了,若大郎你再……你还要不要我们活啊?!”

程岩:“你们放心,如今被传染的都是老人与孩童,青壮年都无事……”

“那我也去!”

上一篇:阿莞 下一篇:天官赐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