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穿进雷剧考科举(78)

由于他生得白,每次沐浴都会引来旁人打量,这回也不例外。

而跟他一道进来的庄思宜,见别人总往程岩这儿看,心头莫名不爽,又不敢随意发脾气,否则怕是会被差役给叉出去。

他正憋着火,就见程岩相当干脆地将裤子脱了……

庄思宜一怔,一种难以言说的滋味像燎原野火般疯狂蔓延,脸颊顿时热起来。

他虽和程岩同住多年,但平时擦身也不用脱个精光,若是沐浴则会搭上帘子。总之,他还是头一回见到赤条条的程岩……

由于昨夜刚下过一场雨,天气陡然凉了不少,瑟瑟秋风一吹,直把程岩冻得一哆嗦。

他心想还好南江贡院的号舍比武宁县要结实一些,至少三面都有遮挡,否则就这种鬼天气,又不能添衣又不能暖身,没准儿考场上就要被冻出病来。

“你冷了?”

庄思宜见他发抖,便想叫庄棋回马车拿件披风,却被程岩拦住了,“别,反正进去了还得脱。”

正说着,贡院门已开。

乡试的搜检比院试更严格,端礼门和龙门前都设有关卡,倘若在第二道门时搜检出夹带之物,头门差役则按照舞弊论处。

此外,朝廷还颁布了悬赏令,搜得作弊者一人,赏纹银百两,可谓非常有诚意了。

程岩这一科下来,注定要成为杨文海的门生,可他实在不想和这等人扯上关系。

如此内/情,程岩却不能明言,只好甩锅云斋先生,“临走前,老师叮嘱我,叫我避着点儿杨大人。”

庄思宜一愣,山长为何没跟他们提?不过转念一想,杨文海好歹是秋闱主考官,山长又怎好公然议论?而阿岩作为山长的弟子,理应有些特殊照顾。

他点点头,有些忧虑道:“今日拒绝了杨参政,不知会不会得罪了他?”

庄思宜倒是不怕,这里是南江府,杨文海若敢故意针对他,怕是转天就要被曾祖父赶出苏省。

他只是为了程岩担心。

“得罪又如何?还能黜落我不成?”

程岩的语气可谓非常膨胀了,毕竟他刚得了皇上的恩典,只要卷子不太差,黜落谁都不可能黜落他,否则,打的可是皇上的脸。

这天,忽有人上门来送帖子,说布政司的杨参政想邀武宁县的应试考生们赴宴,因为杨参政的娘——杨老夫人正是武宁县人,她想要见见家乡的考生。

尽管两人中只有程岩来自武宁县,但他客居庄府,杨参政请了客人又怎能不请主人?因此,帖子也准备了两份。

庄思宜和程岩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有震惊,盖因杨参政正是本场秋闱的正主考官——杨文海!

通常而言,在考前独自拜访主考官略有不妥,但受考官邀请又是另一回事了。何况送帖的人表示杨大人足足请了十来位秀才,可见非常光明正大。

庄思宜本有些意动,却察觉程岩冲他隐晦地使了个眼色。两人相处多年,自然有一份默契,他便以主人的身份婉言谢绝。

待杨家仆人一走,庄思宜便道:“阿岩,我们为何不去?考前有机会见见主考官也是好事啊。”他知道程岩不是那种迂腐之人,这样做一定有原因。

——确实是有原因的,程岩对杨文海印象很糟糕,因为前生时对方被查出贪墨了三千万两白银,可谓巨贪。但杨文海平时却装得两袖清风,有时外衫上还打着补丁,简直虚伪无度!

见有人捧场,谢林顿更觉得意,“当然,杨大人怒骂一句‘丕休哉’,当即拂袖而去,还是听了杨老夫人的劝解才肯回来的。”

此话一出,程岩、庄思宜以及胡曦岚都微微变色,几人的神情恰好被谢林注意到了,他只当是他们料不到和善的杨大人也会骂人,一时声音更高。

然而程岩已没心思再听谢林吹牛,他的全副心思都放在了“丕休哉”三个字上。

“丕休哉”出自《尚书》,是句骂人的话,可杨文海为何要特意选这三个字?是真的气狠了,还是……别有用意?

须知前朝有位官员很喜欢一位考生,想要提拔对方。但那位考生不知是运气不好,还是心志不坚,一下场就发挥失常,连着落第了好几回。

官员没办法,只好把对方叫来提点,哪知考生心思纯澈,不解其深意,竟带了另一位友人来。

官员气得够呛,当着外人的面也不好多说,只道:“今日时势,宜统筹全局。”

考生根本没听懂官员的暗示,稀里糊涂地走了,反而他那位友人是个明白人,做卷子时特意写上“统筹全局”四字,后来果真中榜。

这种“暗通关节”的事在科场上并不新鲜,加之程岩深知杨文海的为人,很难不心生怀疑。

忽然间,他放在桌下的手被人碰了碰,程岩抬头,就见庄思宜朝他使了个眼色。

他愣了愣,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向杨耀祖,立刻明白了庄思宜的意思——若杨文海真有心暗示,杨耀祖应该知道内/情,如今“丕休哉”被谢林这个拎不清的大嘴巴一说,杨耀祖还不惊慌恼怒?

但杨耀祖正含笑欣赏着谢林对他父亲极近阿谀奉承之能事,并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难道真是自己想多了?毕竟前生这一次秋闱风平浪静的。

而且,他看席上大多人也没往那方面想,不管杨文海真意如何,只要没人领会,对方也无法施为不是?

庄思宜这边正别扭,程岩却大咧咧地转过身,“你还不脱?磨叽什么呢?”

“……”

庄思宜飞快移开视线,垂眸道:“你先去吧,我马上就来。”

程岩不疑有他,往浴池而去。

只是看见浴池中的水,他就忍不住想吐了……

等人一走,庄思宜长舒了口气,这才心不在焉地脱衣服。只是脑中时不时闪过程岩白皙修长的身体,让他心口一阵阵发烫。

等他将自己脱光,才发现周围好些人在暗搓搓瞄他,庄思宜皮笑肉不笑地看回去,那些人忙捂着不可描述的某处,似乎耻于见人。

谢林简直恨死程岩了,可他能怎么办呢?人家不但有庄思宜护着,现在还名满天下了!

天知道他听到皇上赏赐程岩的消息时,足足吐了半日的血。

喝着喝着,谢林开始醉了,人一醉就很容易现原形,于是谢林再次高谈阔论起来。

“杨大人诗名传天下,咱们在座的诸位谁没读过他的诗?但杨大人却半点架子也没有,对咱们这些秀才也都客客气气,悉心指点。”谢林一脸感动,吹嘘道:“咱们带去的见面礼,杨大人半分不取,真是清风高节,如冰壶玉尺,不染纤尘。”

不小心听了一耳朵的程岩偷偷搓了搓胳膊,他瞄了庄思宜一眼,见对方的表情也很一言难尽。

但谢林毫不知情,他越说越兴奋,“齐百树那个蠢物,居然敢请杨大人在考试中予以照顾,活该碰了钉子,哈哈……”

“杨大人发火了?”一名此前不认识谢林的青年问道。

上一篇:阿莞 下一篇:天官赐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