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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今朝/过期的守候(20)+番外

Allan吹著口哨,看著那辆宾士被车流阻隔著,手心满是汗,笑著在膝盖上擦了擦,正要放慢速度,突然看到那辆黑色轿车冲了出来,身後的鸣笛声一时此起彼落,它就那样歪歪扭扭的从两侧紧急刹车的车辆间,冲上安全岛。

Allan不禁骂了一句:「神经病!」

正要再次提高车速,严维突然说:「那有个巷子,开进去……」Allan往左一看,瞬间听明白了,灭了车灯,打著方向盘静悄悄的开过去,停稳後,看著那辆轿车掠过,车轮发著刺耳的吱吱声,掀起了一阵风。Allan喘了会,突然笑了,侧身看了看严维,伸出手,暗示性的摸了摸,「怎麽了,不舒服?」严维浑身是汗,被Allan碰的时候,往後缩了一下,「有点。我以前被车撞过,你开太快了。」「躲什麽,」Allan摸著严维裤裆,用了点力气,以为严维害羞,喑哑笑著:「没人看得见。」他弄了几下,严维那里还是软的,Allan似乎不满意,把座位往後推了推,重新调整好位置。严维这才回过神,用手挡了挡,「我没打算……」Allan一下子乐了:「你和那人不会真有一腿吧。人家说不定早有伴了。」严维瞪了他一会,Allan大笑起来:「真有啊?你看,做人就是不能太认真,不然乐不起来。」他一只手盖在严维眼睛上,低声问了句:「要不,你闭上眼睛,把我当成是他。」他笑著叫严维的名字:「严维,严维?试试?」严维猛地往椅背上一靠,「来。」

Allan一边笑,一边隔著衣服揉起严维的宝贝,慢慢地把拉鍊往下拉,「你给别人这样做过吗?」严维的呼吸慢慢急促起来,「做过。」

Allan把严维内裤里的家伙掏出来,撸著。「什麽时候?」「以前,在教室,没人的时候。」

Allan大笑起来,大拇指在头部用力抹了一把,快速撸动著。似乎觉得不顺手,中间停了一会,往掌心呸了几下,这才重新套弄起来。

严维胸口起伏著,浑身都在发抖。Allan用了点力气,一下,两下,三下,四下,严维别著脸,指甲死死地抠著座位上那层皮革。

Allan用手盖著严维的眼睛,安抚著严维毫无反应的器官,「别想别的,就当我是他。」马路上数点暗红色的尾灯飘零如一叶,车牌上反著暗蓝色的萤光。少数几盏能亮的路灯,在蝇虫的簇拥下发出滋滋的轻响,朝昏黑的道路,投下更昏黑的影子。

严维在漆黑一片的视野里,用想像粉饰出一个幻影:

他的眉宇深刻,眼睛深沉如海,全身裹在冰冷的气流里,沉默时如飓风如砥石,一旦开口就能让乾涩的眼眶涌出不能遏制的暖意,让一棵树开满透明的花。

严维小声说:「还是不行。」

他脸上湿漉漉的,「不是他就不行。」

第九章

九九年夏,严维他们常去的那个水库,已经翻修得面目全非。最新一次加固闸门埋件的工程,因为资金问题而半途搁浅。上游的化工厂搬迁後,水渐渐变清澈了。

坝上时常坐著钓鱼的人,边钓鱼边打盹。淌过缠满水糙的水闸,再往东流,四十多公里,便能看见海。严维常载著郁林去海边,捡满一袋子的贝壳,再骑回来。

学校里已经不少人知道他们成了铁哥们了,郁林交友不慎,严维正不留馀力的带坏他。严维放了学就去打游戏机。他喜欢用镇元斋,每局选人都少不了的,连招很顺,CD重击和AB倒地回避,按得啪啪作响,一个硬币塞进去可以玩很久。

他总是推著郁林说:「你也来一局,来一局。」路边书店偶尔会进些盗版漫画,什麽《功夫旋风儿》、《灌篮高手》,严维见了买,自己先翻一遍,然後让郁林跟著看。

郁林说:「我回去还有事。」

严维说:「那你上课时看。」

他见郁林还是闷著,转头把自己漫画封皮全撕了,再拿课本封皮一本本的黏上去,往郁林桌上一放,「你上课看。」严维喜欢捧著腮帮子,看著郁林笑。他抽屉里的课本,露著光秃秃的扉页。

头顶的吊扇转得有气无力,吱呀吱呀的叫唤著,搅拌著腾起的粉笔灰,小虎牙露半颗,午饭时间没到,肚子先饿了,於是郁林的口袋里,每天都准备好一条巧克力。

时间隔得太久,都忘了牌子了。只记得有点苦,有点黏牙fèng,每次都要要偷偷舔上半节课的牙,才能舔乾净。

也是那一年,严维和郁林学会吵架了。严维口无遮拦,郁林什麽都往心里去,就算再蜜里调油,说什麽都觉得顺耳,小吵还是免不了。

严维的嘴巴平时骂人臭著,消息又是第一等的灵通。谁惹急了他,他能从你祖上的事开始数落,骂得头头是道,到了郁林跟前,却十分顾情面。

有喜欢听墙角的,总能听见他们两个装成自己一点也不生气的模样,使劲冷嘲热讽。

一个说:「郁林,你可真有意思。」

另一个就说:「我没你有意思。」

「不,你比我有意思。」

「你真有意思。」

「你可太有意思。」

郁林一直没学会吵架那套,偶尔说说狠话,总要憋半天,憋得越久,越是一针见血。

吵得最厉害的一次,两人把并起来的桌子分开一条fèng。郁林忍了三节课,然後十分恶毒的把《小叮当》的结局告诉了严维:大雄是个自闭症儿童,所有的小叮当的故事其实都是大雄的想像。

严维呆了几秒,然後说:「妈的,你把我的眼泪逼出来了。」这就算吵架了。再狠的,郁林舍不得。

严维擦乾净脸後,一直静静地坐著。

Allan闷不作声地把车开出窄巷,偶然一瞥,意外地发现严维在看他,勉强挤出个笑,把烟拿出来,给自己点著了一根,又递给严维一根。「来一根吧。」看严维没有伸手接,Allan拇指和食指拿著烟,重复了一次递烟的动作。「怎麽了?」严维低声说:「他不让我抽这个。」

Allan碰了个钉子,更觉没趣,把烟重新塞回盒里。

严维有些恍惚,也没心思搭理他。

飙完车,再这样慢慢的开,能让人累得筋疲力尽。人总是这样,有时恨不得走快一些,有时又恨不得走慢一些,被别人的手推著,拉扯著,一路过来,想伸懒腰的时候被迫蜷起手脚,热的时候流不出汗,种种不如意,还没抱怨够,突然白了头。

Allan百无聊赖地打著方向盘,问他:「要我送你吗?」严维说:「找个车站就行。」

Allan耸了耸肩,开始慢慢加速。

路过车站,道路有些拥堵,没法停车,严维拉开门就跳了下去。Allan吓了一跳,看见副驾驶座的车门在空中摇摆,一边急著关门,一边喊著严维的名字。

严维走到对面的车牌下面,只是挥了挥手。Allan朝他喊著:「严维,要不我把名片给你吧!」严维像没听见。

Allan的车速放的过慢,後面抗议的喇叭声响个不停,不得已加快了车速,被後面的车辆赶著向前开去。人总是这样,会牢记缺陷的分离,而忘了主宾尽欢的饯别。

Allan看著严维的身影越来越小,不死心的又叫了一声:「严维!」严维已经上了公共汽车,他问司机:「到soie吗?」听见司机应了一声,就找了个座位。

两辆车背道而驰,终究是渐渐开远了。

郁林把他能想到的地方都找了一遍。这样无星无月的晚上,花卉树木全部隐没在楼房的阴影里。他的呼吸声急促沉重,衣服汗湿,足足找了大半个晚上,才麻木地调转车头。

soie停车场里空无一人,郁林关了车灯,从口袋里掏出药瓶,倒了两片,塞进口里。等到胸口的闷痛缓下来,才下了车,回到办公室。

他趴在桌上睡了没多久,就听见开门的声音,一下子惊醒过来。严维拔下门上的钥匙,静静地看著他,郁林愣了下,伸手打开台灯的开关,等灯亮了,严维还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