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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芳华(170)

被他像猎鹰一样盯着,冯嘉幼哪里看得进去,无奈地道:“你忙你的去,莫要一直看着我。”

谢揽坐着动也不动:“我该做的白天都做完了,现在没事儿做。一整天在官场上对着一堆虚假的脸,还不许我回来看看媳妇儿洗洗眼睛了?”

冯嘉幼:“……”

瞧他这怨气,都快将屋顶给冲塌了。

抱怨个没完,不就是因为早上该给的温存没给,逼着他去了衙门么?

真是个小心眼。

冯嘉幼阖上卷宗,先不看了,反正今天已经看的不少。

谢揽目望她站起身,绕过书案来到他背后。脖子两侧一凉,还以为她想掐他,不曾想竟是帮他捏一捏,更觉得可怕。

冯嘉幼原本想帮他捏肩膀,硬邦邦的捏不太动,只能去捏脖子两侧比较软的地方,柔声细语地道:“我知道夫君在外辛苦了……”

“别。”谢揽赶紧按住她的手,毛骨悚然,“幼娘你正常一点,不然我害怕。”

冯嘉幼不费力气的挣脱,在他肩膀锤了一记:“真是不知好歹。”

谢揽再次捉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身旁来,侧坐在自己腿上,双臂一环,紧紧箍住。他想抱一抱她,想一整天了,终于得逞。

冯嘉幼不敢让他这样抱,刚尝了甜头的男人太容易起火,她还难受着,今儿是真的不想。

但她又不敢挣扎,坐的位置不对,扭两下指不定火上浇油。

谢揽感受到她的不安:“尽管把心放回肚子里去,我知道你需要缓两天。”

“你心里清楚就好。”冯嘉幼还真有些说不出口,心情一放松,身体也软软瘫在他怀里,“你也是自己活该。”

听出她的埋怨,谢揽不敢吭声,昨夜到最后确实是有些狠了,但也就那么一小会儿,及时悬崖勒马了。

可也不能怪他没有自制力,就算他念心经自控,她在耳边颤着嗓子一声声喊,魂都要给他喊没了,没疯都算他厉害。

不知想到什么,他叹口气。

“怎么了?”

“没什么。”

冯嘉幼没精神追问他,早上没睡成回笼觉,一放松她就有些犯困了。

谢揽发现她闭上了眼睛,生气的将她摇醒:“你过分了啊,看卷宗的时候精神百倍,眼睛瞪的比铜铃还大,才和我说两句话,转头就能睡着?”

“谁让你怀里那么温暖?一暖和我就容易犯困,你不知道?”冯嘉幼才不管他,靠在他肩上不睁眼,“往后日子长着,说到你烦为止。”

谢揽又被擒住了喉咙,无话反驳,只能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由着她入睡。

她容易惊醒,一直等她睡沉了,才抱她去床上躺着。

……

两日后的晚上。

今年的气候的确反常,尚未入冬,京城竟已经飘起了零星雪籽。

一辆马车停在了冯府后门,是徐宗献派来的。

冯嘉幼和谢揽出了房门,她怕冷,不仅穿的袄裙厚实,还裹着带帽的毛披风。

妆容淡淡,维持在一个不失礼的标准。

因为珊瑚给她梳妆打扮时,谢揽一直站在一旁阴阳怪气。

出了后院大门,往马车一瞧,驾驶位上坐着竟是骆清流。

他用手指挑高斗笠的帽檐,打量谢揽:“哎呦,大哥这身贵公子的模样,我还真是不习惯。”

谢揽走过去摸了下马背:“徐宗献派你来给我们赶车,还说你不是养马的?”

骆清流认输了:“是是是,大哥慧眼如炬,我就是养马的。”

两人上了车,骆清流带他们往湖边去。

冯嘉幼隔着车门问:“清流,督公他……”

骆清流害怕和她说话,赶紧将话题引走:“大嫂你不仗义,我都说了不要告诉隋瑛。”

“我又没有明说。”冯嘉幼心道明说的是你吧,气隋瑛的那句话,指不定是真心话,“我可告诉你,叶适舟来京城了,昨个我和阿瑛还招待了他……有些事情赶早不赶晚,小心后悔莫及。”

骆清流一听到叶适舟就生气,以至于好一会儿才听出冯嘉幼话里有话,几乎要勒停了马:“我赶什么早,谁有我早?结果便宜不是被后来者占了?这辈子我再也不去赶早了,跟在别人屁股后面捡便宜不好吗?”

冯嘉幼:“……”

这句劝人的话用在他身上,还真是不合适。

骆清流冷笑:“她和叶适舟根本没可能,以她的身份,能嫁给一个仵作?若他俩真能两情相悦,我坐等着看他们的惨淡收场。”

冯嘉幼想问,所以你是因为清楚自己和阿瑛更没可能,才不肯说?

思前想后,还是没有问出口。

马车抵达湖边。

“我先进去通报一声。”骆清流将他俩仍在岸上,先行登上了一艘画舫。

稍后从画舫下来另一人:“谢千户,谢夫人,请。”

谢揽扶着冯嘉幼往前走。

那人落在后头,跟着走了几步,两指之间突然亮出一柄细薄似刀片的暗器,朝谢揽背后攻去!

他才刚有动作,谢揽便转了身,去擒他的手肘。

他身姿灵巧闪身躲开,谢揽挥拳再攻,先将他从冯嘉幼身边逼开。

冯嘉幼原本紧张的向后连退,看两人相互较量,眼花缭乱之间,忽地想通了此人应该就是徐宗献身边的暗卫,姜平的师兄。

从淮安离开时,谢揽曾放话说回京之后找他比武。

“谢千户可满意了?”姜仄的手臂几乎被他拧脱臼,忍痛抱拳笑道,“上次在下能够打落你击出的竹篾片,是因为你击的随意,而我职责所在,始终全神贯注,全力以赴。”

“你也不必妄自菲薄。”谢揽报了上次的仇,心里终于舒坦了,“你接暗器的本事,在我遇过的人里能排前三。”

……

画舫二层,徐宗献临窗站立,看向岸上。

骆清流在旁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刀疤:“谢千户最可怕的并不是武功高,是他够狠,还蛮不讲理,幸好他夫人是个讲理的人,他又惧内,否则……”

算了吧,“但他夫人太会讲理了,实话说,属下怕她多过怕谢千户。”

原本还搞不懂,像谢揽这样猖狂的性格,竟会怕夫人。

了解冯嘉幼之后,骆清流只能说谢揽真不是一般人,为民除害,英雄气概。

徐宗献微微勾唇:“听上去,你这一路与他们相处的颇为融洽,挺投契的?”

骆清流道:“属下只是……”

徐宗献在他肩头拍了下:“因为你和谢千户都还有几分江湖儿女的恣意在身上,却由于各自的原因,不得不折了羽翼,困于这方囚笼,难免惺惺相惜。不同的是,我瞧着他实属心甘情愿,你却是被逼无奈。”

骆清流忙垂首,不敢辩解。

“清流,你跟在我身边多久了?”

“将满八年。”

徐宗献叹了声岁月匆匆:“犹记得当年我承诺过你,以十年为期,往后去留随意,还剩下两年,不知你如今是何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