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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臣(13)

作者: 木白苏 阅读记录

简明之未料到他会如此说,当即惊了一下,横目瞧他,心内生出不安来。

他虽说的不错,那弓自己确是垂涎已久,可眼瞧着便知陛下也当那弓是个宝贝的,如今这般堂而皇之地讨要,岂不是虎口夺食,这个简是之,简直是将人往火坑里推。

简是之自然未瞧出简明之面色上透露的紧张,继续笑嘻嘻说着:“陛下,大哥懂事,不好意思朝您要,左右臣没皮没脸的,便替大哥讨了,您可不能出尔反尔。”

陛下面上笑意更浓,却也是奇了,简是之那一套越规逾矩的糊涂话总能逗得他笑出声来。

“好好好,你确实没皮没脸,朕也确实不会出尔反尔,那便准了,一会儿太子便随叶内侍去取弓。”

简明之暗松一口气,行礼道谢。

“那你呢,你想讨些什么啊?”陛下问简是之。

简是之眸光亮了亮,唇角的笑带着些许讨好的意味,薄唇翕动,道:“臣听闻,上月陛下新得了两坛好酒……”

简是之话言一半,抬眼细细打量高位的神色,只听得陛下大笑几声,后又故作愠色,将龙椅上一软枕朝他抛去,笑道:“你个混小子,狗的鼻子都没你灵,那两坛酒朕可还没舍得喝呢,你竟就要讨去?”

简是之微一侧身躲过软枕,呵呵笑道:“那是您说的讨什么都成,臣才斗胆让您割爱,再者说了,御医千叮万嘱的,让您少饮酒,您竟还私藏,若是被母后发现了,您可是少不得又要挨一顿唠叨。”

“那依齐王殿下所言,倒是为朕消灾咯。”

“臣不敢臣不敢,臣也是为陛下的身子着想。”

陛下笑颜不褪,道:“罢了罢了,你总有许多邪辞歪理,朕不与你吵嘴,应了你了。”

“你二人不必在此杵着了,快下去领赏。”

两人施礼告退。

甫一踏出殿门,简是之瞬时与陈冈四目相接,温软四月天里,竟从头顶直凉到了脚后跟。

见陈冈脸色不妙,简是之当即拔腿欲逃,却立时被陈冈出言喝住。

“站住!”

简是之脚下一顿,心跳也跟着止了一拍。

叶内侍上前对陈冈道:“大人,您可以入殿了。”

陈冈将手中奏章塞进叶内侍怀中,道:“劳烦叶翁将此交与陛下,请陛下宽恕,我便先不入内面圣了。”

说话间,陈冈一只手已经搭在了简是之的耳朵上,稍一使力,扯着简是之随他而去。

“疼疼疼……老师……疼……”简是之疼得吱哇乱叫,只得顺着他的力,亦步亦趋。

陈冈怒意正盛,手上的力道又紧了紧,粗声道:“还知道疼啊?交代你的课业不曾按时完成,竟还造假来诓我,我自你三岁起教你识礼做人,却不想竟教出了一个欺师之徒!”

“我错了,老师,您松松力,耳朵要扯掉了……我错了……啊……”听得他求饶之辞,陈冈越发觉得怒火烧心,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又重了些。

待到陈冈终于将简是之带到尚书府时,他的耳朵已然赤红一片,火辣辣的疼,可陈冈却并没打算就这么饶过他。

“趴下!”陈冈指了指下人们搬来的一长凳,对简是之斥道。

简是之顿时圆睁双目,心跳得飞快,这场面他不是第一次见,自然料的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第10章 、不越雷池

“别了吧老师,您消消气,我都这么大了,就别……”简是之嬉皮笑脸,温声讨饶。

陈冈却油盐不进,粗眉一横,扬声喝止:“趴下!”

直面迎上他的滚滚怒火,简是之当即不敢再多言一句,老老实实趴在了长凳上。

“啊——”

陈冈老当益壮,手起棍落,简是之结结实实挨了一杖,立时痛得出声。

“瞧瞧你成日里踢天弄井、无视章法,哪里有半点皇家子嗣的模样,我今日便要替先帝替陛下好好教训你!”

陈冈边训斥,手也没歇着,握紧长棍足打了好几下,眼瞧着简是之面色虚白,连求饶的声音都弱了下来,这才肯罢休。

毕竟年岁大了,又憋着怒火使力,这一下直起身赶忙倒着气,却仍旧剑眉紧蹙,依旧不善地瞧着简是之,厉声道:“起来吧。”

简是之闻言如获赦令,双手撑着长凳勉强站起身,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只觉得屁股一片火辣辣的疼,也不知是否已经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瞧着陈冈撑着长棍,气喘不已的模样,简是之硬生生从苍白的面容上挤出一抹笑,低低道:“老师莫动怒,我知道错了,回去便自罚抄书百遍。”

陈冈将长棍丢到一旁,在院内石凳上坐下顺气,简是之赶忙提起紫砂茶壶,斟了杯茶推到陈冈面前。

陈冈端起茶碗啜了一口,轻轻叹气道:“你这孩子,就数认错最及时,却又屡教不改。”

“改改改,我一定改。”简是之满脸堆笑,痛心疾首。

“行了行了,若再有下次,就算有皇后娘娘护着,我也定要打得你三天下不来床!”

“不敢不敢不敢,再不敢有下次了。”这位陈尚书的雷霆手法简是之早有体会,今日不过几杖便已痛得神魂抽离,还如何敢再有下次!

陈冈抬眼瞧他仍呆立一旁,开口道:“快走吧,府里可没备你的饭。”

简是之顺阶便下,立马拾了救命稻草,抬腿就要跑,可一迈出步子,便扯得被打的地方生疼,故而心虽早已飞出尚书府,奈何步子却是一瘸一拐,半天也不过只挪了几步远。

一旁尚书府内的下人见了实在不忍心,欲上前搀扶,却被陈冈喝住:“别管他,让他自己走。”

简是之一步一痛,晃晃悠悠走回宫中,路上遇人还要咬紧牙猛而挺直腰背,掩去狰狞面容,一脸无事发生云淡风轻的神情,实则内衫已被汗浸透。

却还真是冤家路窄,江稚鱼去天章阁送还御书正回返途中,于齐王宫外不远处便瞧见了简是之,她当即躲到一旁,本欲趁着他没发现自己悄悄溜走,暗瞧了一会儿,却发现他微屈身子,步态僵硬,不知在搞些什么名堂。

“齐王殿下今日好雅兴,这是……练习行路呢?”

江稚鱼的声音突然在简是之背后响起,唬了他一跳。

回身见是老熟人,他刚故意直起的腰又折了下去,招手唤她:“快别说风凉话了,过来扶本王一下。”

江稚鱼瞧见他面白如纸,话音飘忽,赶忙上前几步搀住他,问道:“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简是之望了望周遭洒扫的宫人,低声道:“回宫再同你讲。”

简是之全身重量几乎都压在了江稚鱼肩上,江稚鱼费了大力,才将他扶到榻上。

简是之抱了软枕垫头,老老实实趴着。

江稚鱼不明所以,道:“王爷,您怎么不躺着呀?瞧您那难受的模样,躺着多舒服啊,臣扶您躺下。”

简是之翻了翻眼睛,他真切怀疑她是故意的,一把打开她攀上来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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