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清穿+红楼]十三福晋妙玉(96)+番外

作者: 侍女的短刀 阅读记录

张氏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横竖听一耳朵,信不信是她的事,怎么都不会吃亏,比起那女居士要对她说的话,她更担心再这么当着众香客的面说下去,反叫旁人知道她亲亲宝贝好大儿的毛病了。

于是拈起裙摆挤过去,跪坐在女居士身边的蒲团上,捏着气声问道:“居士请说吧。“

女居士淡淡一笑,很配合地耳语道:“令公子所患之病并非无解,因他不是单纯的失语失智,我见夫人你周身有黑气环绕,想来是从前做了什么亏心事,叫恶魂缠了身,报复到令公子身上了。”

张氏往后猛地一跌坐,这会她真的是被吓狠了。

低头看了看自己,想来那恶鬼缠身的黑气,是自己这样的肉眼凡胎看不出来的,又忍不住往背后张望一眼,那些恨她的人,被她夺去了性命的幽魂,正飘浮在她背后吗?

“好居士,好大师,”张氏恨不得给那一脸淡然、悠悠敲起木鱼的小姑娘居士跪下,“您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和我的儿这两副身家性命可就托付给您了!我该怎么做啊?“

女居士瞥她一眼,似笑非笑,隔了好一会儿,才从身后案台上拿起三根线香和一个鎏金铜炉来,将那香点了,插在炉中,也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香烟,不时挥舞两下拂尘。

那烟一忽儿袅袅直升,一忽儿有风吹来,吹得东倒西歪。

张氏急得抓耳挠腮,又不敢打扰女居士施法。

等了好久,等到看热闹的香客们渐渐散去了,那女居士方悠悠开口道:“此事说难也不难,夫人从前想必是做了些亏心事的,那幽魂的肉身如今正埋在你家墓园里,夫人自今夜起,连续三夜,夜夜给那幽魂的肉身上香祷告,求她早日轮回,便不会再纠缠小公子了。”

张氏“啊”了一声,按照那女居士所说,缠着她的果然是阴魂不散的原配胡夫人和常妙玉!

只是常妙玉埋在墓园里的只是个衣冠冢,那唯一有肉身的,便是胡夫人了。

她心生一计,眼光恶毒地一闪,问女居士,“我给居士十两黄金,请居士施法,将那两个恶鬼打得魂飞魄散可好?“

女居士蹙起眉头,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歹毒,“不可,且不论人鬼殊途,人力不可逆转神鬼之力,再说将她魂魄打散,更是大大损害施主阴德之事,小公子的病,只怕再好不了了!”

张氏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罢了,那我就去试一试,今夜去给她烧柱香。”走到宝殿大门边,她回过头来,恶狠狠地剜了女居士一眼,“这秘密倘若叫旁人知道,我定叫你好看。“

臃肿的身影被婆子扶着,消失在山道葱茏的绿意里,方才还一脸淡定的女居士猛地从蒲团上跳起,拉出一直站在金身大佛后的那个人。

“主子,这张姨娘真坏!”

原来这女居士正是绿杯假扮,好在妙玉是离开常家后才收留了这个小丫头,玄墓蟠香寺里都是她昔日旧识,也很乐意配合她演这一场闹剧,否则若是妙玉亲上,只怕很快就会被张姨娘识破面目了。

妙玉拍了拍她胳膊,“干得不错,尤其是最后那两句,很机灵嘛!”

绿杯怪不好意思的,拈着那拂尘问,“主子打算接下来怎么办?”

妙玉若有所思道:“咱们今儿先去墓园,听听她怎么跟我娘认错。”

第72章

景陵北依昌瑞山,是康熙十五年万岁爷自个儿盖的陵寝,这一处吉地风景秀丽,景色宜人,花了五年时间才建成,虽然宏大阔朗仅逊于孝陵,倒也不算格外富丽。

敏妃入葬在景陵妃园寝,地盲门虽未合上,但祭拜向来只在宝城中,胤祥其实不愿多打扰母妃,只匆匆上香磕头,便驱马奔向江南。

泰安州、瓜州再是常州,过了淮河,便是铺天浸地的雨意,他心中焦灼,虽然腿上隐隐作痛,脚踝斑斑血迹,却秉着一口气,日夜兼程,马不停蹄。

燕小进先行一步,在无锡的驿站上等他,梅雨季节几乎到了尾声,四处寥落着茫茫的青烟。快到傍晚时,十三爷一人一马的身影出现在满城风絮里。

乌黑的马鬃,灌上雨水,发著光,像乌金一般。马上人似江湖传说中的侠客,人是清瘦的,青蒿蒿的胡茬爬上白皙却坚毅的下巴,比昔日在养蜂夹道中圈禁时,看起来精神好了很多。

“爷,您绕路去了昌瑞山,怎地只比我晚上一天,”燕小进接过马绳,撂给马夫一点碎银,声气儿却有些心疼,“可别是没怎么休息吧?”

胤祥揉了揉额头,一路上经过驿站,他也试着躺下来休息过,可总是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是妙玉萦绕在耳畔的温软气息,叫他胸闷气短。

他一直以为当年对常姑娘的绮思就算得上儿女情长了,人活到了二十多岁才明白,原来思念入骨,是这么悱恻萦绕的一件事情。

“睡不着,索性早些到.…..对了,让你打听的事情怎么样了?”步入驿站,有手脚勤快的小二麻利端上了镜箱豆腐、酱排骨和玉兰饼。

燕小进掰了个玉兰饼送到胤祥碗碟中,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没找着福晋,也不知道福晋主子在江南有没有亲戚,咱也不用跟个没头苍蝇似的乱转。“

胤祥哑然失笑,“我指的是江南三所织造局的案子。”

燕小进“啊”了一声,“这个倒是有听过,织造局总会往京城送密折,凡是走陆路,都要打无锡这驿站过……….只是这织造局分明是管织造的,为何要递密折?”

胤祥“喷”了一声,掰着手指头跟他解释,“江南有三大织造局,你知道的,分别是江宁织造、杭州织造和苏州织造,打成立之初就是皇商性质,咱们满人盘踞北方,自然对江南不甚了解,难免有前朝余孽,于是自先帝爷始,就派人在织造局中驻扎,明着是办理绸缎服装并采买各种御用物品,实际上亦是安插在江南的眼线。“

“前朝余孽?”燕小进很不解,“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有多少余孽流落江南么?“

“那是先帝爷的打算,到了万岁爷任上,便又有新的职责,”胤祥抿了口茶,“江南啊,自古是读书人聚集的地方,读书人多的地方,难免议论朝政、针砭时弊……监视这些江南士子和地方官员,就是织造局现在的职责了。”

“简直就是万岁爷派出来的大内密探啊!”燕小进感叹了一声,“爷,我算明白了,这可不是轻松差事,要怎么查呢?“

“说难倒也不难,”胤祥擦了擦嘴,放下筷子,他自小在兵营里练出来的本领,吃饭不甚讲究,只是补充力气,“虽然坐在织造位子上的人皆是由万岁爷亲信的八旗内务大臣担任,但是胆敢在御用的匹料上偷工减料,已然失去了万岁爷的信任,再则从官阶上来看,三大织造员外郎都是正五品,和各省督抚相比亦是低了一等,万岁爷不叫高调,咱们自然先想法子打探消息,真到了万一之时,再请总督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