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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来了个画骨师(124)

作者: 行止将至 阅读记录

顾淮没有说什么,把手里的碗给了一旁的丫鬟,然后弯下腰去看余安的手。

手里的白布被轻轻掀开,里面褐色的药显露出来,看上去有些骇人,但顾淮却没有嫌弃。

余安拧着眉,缩回手。

不应该如此,顾淮不应该对她如此。顾淮应该是不折手段的去羞辱她,将她当作控制陆允时的棋子,唯有这样,她才能坚定自己的想法。

可是这些时日的相处,越来越不对劲。

他没有再说出那些冒犯的话,也没有对她做出无礼的举动。

余安知道,他在试着对她好,但是又有什么用呢?

她势必会找永宁侯报仇的,但顾淮却也两次救了她的性命,一次是诏狱,一次是刺杀那夜。

顾淮折辱她,却又缕缕救她。他是仇人之子,却也是她的救命恩人。

按照计划,在那日见过陆允时后,余安在手里的白布拆了后就会对永宁侯动手了,但是她......犹豫了。

“顾淮,你为什么要救我?”

余安问出了这个困扰她很久的问题,尽管她早就才出了那个不可能的答案。

顾淮瞥了她一眼,慢慢拆着白布,像是说什么饮水吃饭的话,“你不是猜到了吗,这么喜欢明知故问。”

即便余安确实知道,心还是一揪,她闭上眼睛轻声道:“为什么?”

顾淮没有说话,还是默默地给她拆着布。

看着面前为她低头的人,那个阴晴不定,心狠手辣的人为自己低头,余安心里没有一点高兴,她只觉得不可思议和恶寒。可她又被顾淮几次的救命之恩束缚住。

“别喜欢我,你会后悔的。”她道。

顾淮轻嗤一声,“你对陆允时也说过这话么?说过几回,他听了?”

既然陆允时不会听,又凭什么以为他会听。

十根指头的布全部拆了下来,顾淮端来水给余安净手,他有些捉摸不透余安的想法,明明以前他都能看到她心底。

“放心,这些时日我不会为难你。”

这话说得倒也不假,虞家的案子瞒不住了,用不了多久外邦就会进来汴京,届时谁输谁赢,便是定局。

若是他赢了,皆大欢喜,若是输了,远走高飞。带上一个她,也费不了多少功夫。

余安不知顾淮心里的想法,她只是最后说了一遍,“你会后悔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屋内一片寂静。

直到脚步声渐渐远去,屋门被带上,余安才听到那人临走前说了一句话。

“我顾淮从不后悔。”

*

定安郡主去寻陆允时之时,没人想过骄矜冷贵的大理寺卿,竟然也能颓废成那般。

身子半斜倒在桌上,手边全是酒坛子,怀里还抱着一个酒壶,双眼紧紧阖上。

宿醉几日的脸不仅没有充血,反而有些苍白,眼下一片青黑,像是多日未睡。

定安示意身后的人退下,自己一人走了进去,皱紧眉头。

“不是将你们二人撮合好了吗,怎么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样......”定安小声说着,小心翼翼用手推了一下,“喂,陆寺卿?”

陆允时当即蹙起眉心,猛然睁开一双带着血丝的眼睛,狠狠怒视着来人,浑身都是戾气。

定安吓了一跳,无意碰倒了一旁的酒坛,“哐当”一声跌坐在地碎成一片——这下陆允时才真正清醒过来。

“郡主。”陆允时声音有些沙哑,冷冷开口。

定安有些愣,就在他醒来的那瞬间,她看到了他眸中一闪而过的失落和脆弱。

是希望谁的到来,见到是她所以很失望吗?

定安:“陆寺卿,我父王邀您去府上一叙。”

陆允时站起身,“还望郡主稍等片刻。”

话落,陆允时便向外走去,身后的定安忽然出声,“陆寺卿,你和心上人,可是......”

剩下的话没有说完,陆允时打断了她,“没有,郡主多心了。”

“我才没有多心,”定安碰了碰桌上的酒坛子,“两个人互相喜欢不应当很开心吗?为何会饮酒消愁?你们这些人,我真是搞不懂,分开的时候要死要活,在一起了也要死要活。”

她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随心道:“哪有这么多的麻烦。”

陆允时脚步一顿,不知道那个字眼触动了他,他就这么背对着定安,“可若是互相喜欢的两个人之间,身世羁绊,仇缘难解,还能在一起吗?”

“为什么不能?”定安反问。

她望向窗外,像是看向很远的地方,“为什么要将祖辈的恩怨强加到自己身上?他们有他们的羁绊,我们自有我们的缘分,既然上苍让两个人相遇相知,便要学会跳脱出来。”

她还记得母妃死前说的话,两个相爱的人要常常谈心,不然再深的感情也会在一年又一年的平淡日子中慢慢消褪。

陆允时垂眸,“怎么跳出来?”

定安刚要张口,又闭上嘴,用手敲敲桌子,“我哪里知道,本郡主是来找你去府上见我父王的!我看你还真是个榆木脑袋,怪不得惹心上人生气。”

她并不知晓陆允时话里的意思,只当他又是做了什么惹心上人生气。虽然她也不懂的如何跳出来,但有一句话一定是对的。

她母妃说过,两个互相喜欢的人,一定要多谈心。

“怎么跳出来本郡主不清楚,但是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要学会用嘴。你不说,她不说,最后谁来说呢?还是就这么慢慢算了。”

算了也就完了。

陆允时抬眸,颓废的眉眼间有了一丝人气,久久过后,他道:“我明白了,多谢郡主。”

第70章 大结局上.撩拨

永宁侯府。

顾淮翻着手里的一沓书信, 指尖随意撩起又放下,漫不经心递到蜡烛旁, 燃烧殆尽。

“主子, 刺杀的事情查出来了,是外邦的人。”

常宁刚进屋,便见到顾淮拿了一沓纸在烧, 心里有些奇怪, 待走近定睛一看,脚步猛地一顿。

那是......同外邦来往的书信。

顾淮没什么反应, 点了点头,示意他知道了。

刺杀一事不过是探个路罢了, 为的是摸索汴京城中, 天子脚下的严密防守究竟如何。

外邦的局布得很大, 风云诡谲变幻, 顾淮很早就料到会有刺杀的那一日, 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一切都要提前做打算了。

顾淮:“一切准备好了吗?”

常宁微微抬头, 却又很快低下,“主子,这步棋......您甘心就这样放弃吗?”

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她俯首, 不敢抬头,呼吸都在害怕。

她知道这样的话是不该一个死士说出来的,但是当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 她是很难相信的。

主子谋划这么多年, 怎么会一朝放弃, 还是为了一个女子。

这不像他。

女子的声音谨小慎微, 甚至带了点颤音。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死士口中说出来的话。

顾淮轻摇折扇, 第一次正眼打量面前这个唤作常宁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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