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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来了个画骨师(67)

作者: 行止将至 阅读记录

那股花香十分浓郁,却又若有似无夹杂着些别的味道,令她起了疑心。

但今日她一直暗中观察着,心里笃定那紫色的花草定是有什么特别的用处。

毒物倒是不太像,毕竟当日她被灌了药。那应当就是解毒的药了,可这里人烟稀少,像是圈出在外的一处小院。

会是给谁解毒呢?

忽然,余安脑中白光一闪,一个红衣身影出现在脑海里。

孟纸鸢,右腕生着附骨,需要药囊治伤的孟纸鸢。

顾淮说过,她在他的手里。

余安摸了摸右手腕,心里万千思绪翻飞,经此一劫,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天和医馆命案、敛房验尸、医馆药囊和竹简——

太顺利了,就好像被人牵着鼻子走一般。

她双腿环膝蜷起身子,心里思量着,不论其他,便是叶衾和明鸢在偏郊之地查了这么久的药囊线索,竟然无一收获,单凭此应该是没有猜错的。

是她粗心大意了,天和医馆的药囊......也许并不是真的,而是一个引颈杀戮的陷阱。

“抹药。”

幽幽的一道男声响起,余安猛然回神,定睛一看来人是谁,柳眉蹙起,抱紧的双膝也往后缩了缩。

这两日,顾淮是第一回 来。

男人前些日子的疯言疯语,将她腰腹之间弄的一片青紫,余安心有忌惮。

顾淮手里拿着一个红木镶金羽丝托盘,上面叠着一层红布和一罐小药瓷瓶,随意地放在榻边的小桌上,“抹药。”

余安身子不自觉往后退了退,抬眸一瞥,眉心皱紧,眸底露出羞涩,但更多的是屈.辱和不.堪。

托盘里的东西除了那小瓶药,还有......女儿家的月事带。

苦心掩藏已久的事情被人明晃晃摆在明面上危险,到头来还要摊在台面上又去警醒她一回——她是女子,他知道。

葱白如玉的指尖慢慢握紧,指尖用力到泛了白,可到底还是松开。

余安沉默地将头偏过去,心里告诫自己此时不能与顾淮起冲突,她要见到孟纸鸢,还有找到天和医馆的竹简。

“怕我还是气我?”顾淮轻嗤一声,拿起那罐小药瓶扔在余安怀里,“这是药,活血化瘀的。”

余安垂眸,佯装不经意地将那瓶药拂开,登时歪倒的小瓷瓶口流出了不少的褐色药汁,被褥和衣衫上染脏了一大片。

而在溢出来的药汁中,赫然有着点点碾碎的紫色花瓣。

“我不是有意的,”余安轻声开口,“衣裳有些脏了,我得换换。”

无声,静默。

半晌,她才听到顾淮的脚步声,一步一步再向榻边靠近,脚步声如同擂鼓声鸣,令人心慌。

余安咽了咽口水,手心冒着冷汗,但看着脚上的镣铐,杏眸里的坚定一闪而过。

“你用铁链锁着我,我穿衣抹药,做什么都不能一个人,眼下女医不再,便一直让我这么脏着吗?”

裸露在外的脖颈猛然触及到一股冰凉,余安猛地一激灵,正欲躲闪开时,后颈的衣领却一把被男人的指尖揪住,霎时一股凉风钻入了衣衫里。

令人不寒而栗。

顾淮生着一双凤眸,眼眸流转时惊艳绮丽,眼尾扬起漾出些许笑意来,端的是一副朗月入怀的矜贵公子模样。

可眼底的冷意却如同利刃。

铁扇歪斜着,缓缓滑过少女脆弱的侧颈,似是无声的警告,“余安,你最好不要动歪心思,不然可不止是锁着你了。”

余安一把推开冰凉刺骨的铁扇,淡淡道:“铁链解开。”

她侧着身子,垂眸盯着榻上的被褥,可怜兮兮的样子像极了尚存后怕的小兽。

可在无人窥探的地方,余安氤氲水雾的杏眸褪去一切温软,犀利的余光暗暗投向先前挪动过的铜镜,悄悄看着男人从腰间的一个锦囊里取出一把金色的钥匙。

说是锦囊也不准,大抵同香囊类似,但上面绣着的麒麟图纹很好辨认。

麒麟绣纹,她记住了。

“咔嚓”,镣铐声响,余安连忙将脚缩了回来,脱去沉重的脚铐,登时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顾不上脚踝处还未长好的血痂与,连忙一瘸一卦地走向屏风之后。

余安只扫了一眼月事带,动都未动,其实她昨日便已经出了小日子,但她瞒了下来。

每日换月事带是她唯一能离开床榻,来到屋内别处的时候。

她需要这个时机。

她试了几回,那个女医从不给她解开脚铐,而是将铁链恶另一处拿在手上,供她行走。

倒是顾淮......竟然会给她解开镣铐。

余安将藏在衣袖里的一块巴掌这么大的白布拿了出来,呼吸屏住,耳尖时刻警醒着外室的响动。

利落地将小药瓶里的紫色花瓣挑了出来,藏在一旁的角落里。

此时,外室传来些响动。

顾淮站在榻边,看似微阖的眸子在出神,实则在算着余安所用的时候。

半盏茶的功夫,足以,多了便是有鬼。

他生性多疑,从不信旁人,只信自己。

“半盏茶功夫,到了。”

一屏之隔的余安,闻声呼吸一窒,颤着手将衣衫整好,在那抹身影出现在面前时,大步跨了出去,神色如常道:“我换好了。”

垂在两侧的掌心却一片湿.意。

头顶传来一道难以忽视的目光,如同几道利剑生生朝她刺来,忽然,阴影打了下来。

陌生的气息陡然靠近面颊,余安察觉到危险,想要闪开身子却脚步一顿——

在她身后不到几尺的地方,是她藏的东西。

她屏住呼吸,倏然抬眸,“顾世子想做什么,擅闯屏风可不是君子所为。”

顾淮却冷不丁笑了,“君子?你上回不还说本世子是疯子吗?”

幽幽的语调响彻耳畔,余安侧颈传来不适感,左肩被那只大手握住,心脏骤然跳动。

她怕他发现了。

杏眸随着那只手猛然转过去,却发现顾淮只是同先前的女医一样,拿走了那个小药瓶,霎时心里长吁一口气。

可待她抬眼时,却猝不及防撞入了顾淮戏谑的眸子里。

那种眼神,像极了明晰一切的看客,逗弄着台上的小丑。

余安倏地别过眼去,重回到榻上,伸着脚准备接受每次都会重新锁上的脚铐。

不料等了许久,顾淮却无所动。

她心里偷偷暗喜,莫不是顾淮大发善心不锁着她了?

可是看着那人射过来的阴沉眼神,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顾淮无声打量着榻上的人,少女面色不动,杏眸无一点异动,但额间渗出的冷汗却昭示着心虚。

她动了手脚,是想逃出去,还是等人来?

猜测掩在心里,顾淮没有戳穿,而是笑意盈盈地走了过去,不过眼底却连最后一丝暖意都消失殆尽。

他将镣铐一踢,呵气如兰:“今夜不锁你。”

他要画地为囚,瓮中捉鳖。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咬她(大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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