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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沉默(32)+番外

第37章 番外 麻将的学问

欧阳秀是个麻将精。

这是陈涣的话,大概是在桌上让欧阳秀赢去了不少钱以后才忿忿然得出的结论,他是个忙人,偶尔有空来那么几圈,回回都是输,自然郁闷。过了年后,我发现李雁文也有被带起,他常常借口加班,但手术室里并没有他的人影,尽管他一再的明示暗示,欧阳秀却总在第二天同台手术时闲聊中说漏嘴。我不在意他玩这些东西,他的身体无恙,性格也更开朗,就像小时候那样,对任何事物都抱有高度的好奇心,我能从欧阳秀口中捕捉到一些讯息:李雁文是个聪明的学徒,加以时日也许会是个优秀的赌徒。

难得有个周末,一起休息。年年由水含带出去玩了,我起得晚了些,刚开始吃早餐,他正清清爽爽的在书房里写字,还没一会儿呢,电话就响了,看他急急跑出来接电话,唔唔啊啊了一通,挂了电话就跟我说他要去加班。

“什么手术啊?”我放下早餐笑咪咪地问他。

“呃……是急诊剖腹产!”他随口编了一个。

“哦?”说瞎话真是越来越熟练了,“那太可惜了,本来陈涣还跟我说,今天有空,约欧阳秀出来打麻将,我还想带你一起去玩儿呢。”

他呆在那里尴尬地看着我,明白我这是戏弄他,跟我瞪了几秒钟眼,自己先笑了起来,兴奋地跑过来一屁股坐在饭桌上,说:“你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你会打麻将啊?你有和欧阳秀打过吗?输多还是赢多啊?”

“真觉得那么好玩儿?”看他那么雀跃,我咽了最后一口稀饭,说,“好,就陪你玩两圈。”

我有很久没有摸麻将牌了,哪有那个闲心。开始工作那几年,为了应酬也时常陪着一些当官的打,麻将本身就是个学问,若是出于某种目的去打,那就更深奥了。陈涣很意外我会约他打麻将,但还是一桌人在他家里坐定了,雁文和欧阳秀看来是老交情了,和他挤眉弄眼的,完全不把我当回事。

整整打到下午一点,才四圈,我已经充分理解了为什么陈涣会恨欧阳秀而雁文这小东西则崇拜他,他的运道很不错,打牌也是老江湖,稳当,而且敢赌。陈涣总共糊了不到十台,而且全是自摸的,不认倒霉也不行。

“不打了不打了!”陈涣先罢手,“今天运气不好!”

“雁文输了多少?”欧阳秀笑得很得意。

小东西仔细数了一遍钱,开心坏了,大叫:“有赢了一百多块!”

陈涣吩咐保姆端水果上来,说:“欧阳你老实交待是不是出老千?不然就介绍一下常胜秘诀。”

“院长你不要输不起啊,我哪敢当你面出老千。再说,我也不是今天赢得最多的。”欧阳秀看着我笑得别有深意。

三个人一起看着我,我说:“我也是偶尔的,都好几年没打了。”

“是嘛是嘛,以前你一直都不是我的对手嘛。”陈涣不服气,“以前你一直都输给我的。”

“其实麻将这个东西,没有必然输或者赢,我在别处一样也要输啊,看对手出牌的路子了。”欧阳秀笑着对雁文说,“你不要再跟我学了,跟着你大哥学,他的路子正克我,你学了以后正好可以赢我的钱。”

“是真的吗?”小东西惊奇的看着我。

我没回答,看看表,应该是午睡时间了,转而问他:“肚子饿不饿?”

“就在这儿吃吧,我让保姆做几个菜。”陈涣留客,但客人都各自有事,便散了。

回去的路上他追问我到底赢了多少,我没回答,只说:“你若真想学精了,倒可以跟着欧阳秀玩儿,今天要不是他留了心眼,我输得会比陈涣还多。陈涣输了有大概四五千。”

“为什么他总是输,真的像欧阳说的那样,打牌的路子相克?”

“你说呢?”

“我倒觉得是因为他是我们的上司,这是他收拢人心的方法吧,他看上去总是很好欺负的样子。至于你嘛,他是断然不会来赢你的。”

“哦?为什么?”

“他得罪不起。”他嚣张得很。

“那他倒没那么拘谨。”我叹了一口气,解释给他听:“陈涣这个人,想必做人是很劳累的,看上去云淡风轻,其实哪怕是再小的事情,他都要在脑子里转上好几圈再去做,性格生成,你没见他才四十出头就有那么多白头发?你二姐幸好是嫁给了他,日子才过得舒坦,不然一个人管理长风,有她辛苦了。”

“要不是他陈涣鞠躬尽瘁,你现在能有那么逍遥?”他斜眼觑我。

“这是对大哥说话应该有的态度吗?”我空出右手来狠狠揉他的头发,“玩归玩,我听说欧阳秀经常把亚急诊的手术推到他下了牌桌才做,你要玩到那份上,看我怎么收拾你。”

“那你还不是为了睡觉把我的加班推掉!”他抗议。

他说的是休息天时白天的加班,如果是在午睡时间或者我也休息在家的日子,他的加班电话我一律都回绝掉。还有他不知道的:我打过招呼,除去他的夜班,夜里任何手术都不叫他加班。一来是他大病初愈不宜劳累,二来,我现在已是十分忙碌,他如果也一样,他的妹妹怎么办?家里总要有个人守着才像个家。

“为了睡觉?”我好笑地看着失言的他,心情大好,“是为了睡觉吗?”

他翻了个白眼,用我听不清楚的声音低声咒骂着,不再理会我。

第38章 番外 我的女儿

寒假第一天,一大早,年年小姑娘告诉我们她的班主任老师要来家访,并带来她的期末考试成绩单。她五年级了,活泼好动,机灵早慧,懂得东西不少,可就是不好读书,每次考试回来都说感觉不错,可带回来的成绩单总让她哥哥感觉很糟,所以她一说家访,她的哥哥就连忙问我可不可以在家休息不去上班了,因为他怕一个人面对老师拿出他妹妹的成绩单,他丢不起那人。

我于是推掉了工作,休自己一天假,在书房修改论文,等到十点多钟,贵客临门,年年的回笼觉还没睡醒,雁文一边说抱歉一边去把她拖下楼扔在沙发上,她才清醒。

“老师好!”赶紧乖巧地问好。

“你好呀。”四十几岁的女老师笑得很和蔼,问道,“睡得好吗?”

“很好!”她呵呵笑,一边让她哥哥给她洗脸。

“啊,老师我来介绍一下,这是哥哥,”她的手指头点了一下我,“这是我爸爸。”

雁文差点一毛巾拧掉她的脑袋,我也愣了一下,瞟了小丫头一眼,随即平静的把茶递给客人,说:“您好。”

女老师惊异的目光在我和雁文之间来回扫,感叹道:“您的两个孩子都很漂亮,您本人也很年轻啊。”

“哪里。”我笑着看他们兄妹俩,“年年这孩子调皮得很,您在学校多费心了。”

“倒是个聪明的孩子,”她从包里抽出一张纸,“就是太喜欢玩儿,其它方面都很优秀,就是这成绩……”

我接过来看,除了数学,其它几乎都是红的。递给雁文看,他的眉头慢慢皱起来,阴森森地看着年年。

“您和您太太都很忙吧?前几次家长会都是她哥哥去的,孩子的事情么,本来还是应该跟你们家长说。”她说,“再忙都应该留些时间给孩子啊。”

“对不起。”雁文出声更正,“我母亲已经去世七年了。”

“啊……不好意思。”女老师连忙道歉,“那您一个人带两个孩子,确实也不容易。”

我只是笑笑,没说什么,他的母亲与我又有什么干系,她去世了我是巴不得的。

女老师看看我似乎没有不悦的情绪,便继续说,“呃……其实她和同学处得倒很好,您看她的课本了吗?一学期结束,她的课本都还是全新的,她很不喜欢做作业,每次都有同学帮她抄,这么小的孩子,这怎么成样子呢?!”她说着说着就激动起来,我都能听见雁文咬牙的声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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