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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沉默(8)+番外

“十二岁,中考体检。”

怎么给忘了!中考后的确会有一次体检的,这么说,他并不是跟着钮嬷嬷向佛才三餐喝粥吃素,也不是因为好玩才点檀香,他一直在注意自己的身体。一时间我找不到话儿了,该安慰他么?要怎么安慰?恐怕他早已不需要了吧。亏我还瞒的那么紧!

“李光明你别拿这副嘴脸给人看好不好?”他坐起来,将电极从胸口撕下,呼了口气,轻描淡写的说,“不是没有生命危险么?”

“以前有过不舒服么?”三岁以前是没有的吧,不然我一定会发现的。

他想了想,说:“有一次三千米跑晕过……,最早在家里也有几次,还以为是贫血。”说着,坐在床沿,弯腰去穿鞋。

我蹲了下来,拎起鞋子,一手握住他的脚腕穿上,然后系鞋带,——举手之劳而已。

他在我头顶没作声,任我这么做。一会儿,手指埋进我的发间穿行把玩,使我停顿,这调皮的动作似乎有着挑逗意味。但他一定是无心的。

捉住他的手,抬头看,却见他的眼里全是泪水,一涌而出,纷如雨下。

他是从来不哭的人啊。我慌了。

“怎么办,嬷嬷没有了,再也不会有了……”他大声哭喊着,双手紧紧拽着我的衣服,尽情发泄他压抑了太久的伤心,那几乎让我站不住,迫使自己仰着头才能将眼泪逼回去。老天爷,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葬礼很简单,钮嬷嬷的老家实在找不出什么人来,单只有我们以及平时和她一起念经的几位老人。水含倒是着实哭了一场,毕竟也是受过钮嬷嬷的恩的。

雁文平静了许多,一直沉默着,没有和父亲他们打招呼,擦肩而过时目不斜视,形同陌路人。

95年留住了我们最敬爱的人,在除夕单调的烟花爆竹中结束了。但我知道,我们之间才刚刚开始。

新年来临时,我们的生活出现了很大的难题,没有了钮嬷嬷,不但家里乱的一团糟,连三餐都没法解决了。雁文在学校做了张饭卡,我就只好三餐吃食堂。衣服全部送干洗店。但是,老宅太旧了,没有人打扫,到处便会积灰,一到雨天甚至还会漏水,柜子里的衣服受了潮便开始发霉,人不能穿了,老鼠倒自动的咬了去填窝。令人哭笑不得。

我询问雁文的意思,或许我们应该换个住处。他没多想就答应,但不许我将老宅卖掉筹买新房的钱,他要回来住的,在想念钮嬷嬷的时候。我们都没想过请个保姆。柳姨也曾说搬过去一起住,但我知道雁文不会答应。

他的学习更加刻苦,却又花不少时间来读医典药经,成绩一直在十名左右徘徊,对于他的能力我不敢忽视。从小他就聪明。

“除了麻醉和药物,你还会什么?”才14岁,他会把长风的那些医生们吓死的。

他埋头写作业,不在意的回答:“内科,外科,骨科,妇产科……”

我满口的茶差点喷出来:“妇产科!?”

他缩了缩脖子没回话。大概是早把我的反应计算在内了。

第11章

申请抵押贷款后不久,我们便有了新房子,特意买在了离效实不远处,两层小别墅加小花园一共230平方,所幸买在郊区,不至于倾家荡产。

装修的事全依了他,沿用了老宅的风格,家具全部用红木,只是紫檀木的龙凤床不易找,便干脆搬了原来的过来。地板用大理石,这原来我是不同意的,万一摔倒,定会伤的不轻。但他坚持,因为老宅的地板用的就是石料。

这样一直到下半年才算基本完成,想不到住进去第一周他就受伤了。早上起的匆忙,奔跑着下楼,拖鞋一滑,蹭着楼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正在泡灯盏花茶好治他的病,吓了一跳,连忙去扶,忍不住训他:“急什么,学校还隔着十万八千里啊?”

他趴在我大腿上咝咝吸气,委屈的说:“忘记了嘛。”

气归气,伤不能不看,解开皮带褪下裤子,白嫩的翘臀间,尾骶部红肿了,还破了一大块皮,手指拂过,疼的他大叫:“痛啦!王八蛋!”

“别动,我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我看看……我已经很努力集中精神在伤口上了!该死的,一大早就撅着屁股刺激我,他多少有点警戒心好吧?

“好了没有?”

“没有。”15岁,是不是也该给他点颜色看看了,我突然有了恶作剧的念头,问,“昨晚洗澡了吧?”

“对啊,干嘛?”

你说干嘛,今儿就好好给你上一课,免费的。

低下头,舌尖轻轻滑过伤口,感觉他全身一僵,我笑的更诡异了,张嘴猛了吮了一口,痛的他哇的一声,又连忙捂住嘴,仿佛被自己的声音吓住了,半天,瑟缩着问:“干,干嘛?”

“消毒。”好借口。他的反应实在太嫩,反倒扑灭了我的玩性。

这让我想起第一个被我压在身下为所欲为的男孩,大一吧,药剂系的高才生,身上永远带着药香味。有一段时间我怀疑那是某种只对我有效的药力强劲的春药,只要逮着机会,随时随地我都可以要他。所谓的经验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开始有的。可惜,没过多久我就厌了,因为他不够漂亮,起码,没有我皮夹里的孩子漂亮。现在依然可以记起第一次做爱,确确实实没有温柔,仓皇的粗暴……

落地大钟的半点敲击声成功的打断了我的思绪,他该上早自习去了。纱布也包扎完了,应该不会发炎。

“好了么……”

“嗯。”扶他从腿上爬起来,帮他扎好皮带,可怜,腰身瘦的只剩一尺六了,“尽量别走动,你自己有数吧?”

他估计没从刚才的瑟缩中恢复过来,接过泡好的茶,头压的很低,什么话也没说便出门了。

下午五点半,风雨骤来,江南地区独有的台风气候在即将结束的八月份仍持续存在着。

我正愁没法子脱身,捡了个现成,借口没收家里衣服,摆脱了那些医生护士的纠缠。其实车祸病人本来就没什么好紧张的,留我,无非就是站着指手划脚,万一出什么事,他们也好推脱责任。可我还不是院长呢就得这么累着,那以后还活不活了?

父亲借58岁的生日之名,开了个小派对,参加的人不过十来个人,可都是局长级的老狐狸精。我以为他的意思是让我熟络关系,没想到他还算计了别的。

柳姨将我拉到那女人面前时,我真的一点没想起来是谁,直到她倩笑着轻轻巧巧的出言嘲讽:“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这种口气,这副模样,这个德行——我的记忆像被手术刀的反光一闪,直觉叫道:“虞可婷?”

“可婷就可婷吧,加个虞字,反倒生疏了!”柳姨笑着说,“我还有事,你们先聊啊。”说罢,一闪便没了人影。

我只能友好的对她笑笑,纳闷怎么会在这儿遇见,我已经快忘光了。

“你是不是在想我怎么会在这儿?”她一点没有初见的局促,语气亲切,眼神傲气。

我偏头看父亲身边的那个中年人,说:“虞杰是你父亲吧?”新任的卫生副局长,我早该想到的。

“我记得我十几年前就告诉你了。”

十几年前你父亲不过是个办公室主任。倘若那时他便是副局长,我不会忘记你虞可婷。这应该不是什么巧遇。我们之间没那缘分。应付一个女人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但若是这个女人被父亲相中,可就不是应付这么简单了。想想也应该知道他们不会这么轻易让我拿到我想要的一切。

可麻烦就在于,我从来就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人。

晚宴结束后,开车送虞可婷回了家,又转去效实,时间已经过九点半。雁文该下夜自习了。新车不是我中意的那一款,可我已经负债累累了。这是不得不买的。

等在门口不多久,见他和几个同学跑出来,嬉笑着到门卫处,停歇了。他手上半撑开的伞,借着微弱的灯光,依稀可见伞面印着“献血爱心”的字眼。——去献血了?他到献血的年龄了?——见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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