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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户郑三(8)+番外

冯良若有所悟,再打量郑三的眼神,便复杂了许多,似恼怒,似羞涩,似怜悯,似斟酌。如此这般半晌后,清了清喉咙说:“此事我已知道了,你无需再提。下次等我进山,必然能给你一个安排,总之你这般说我也是想找人安稳过日子对吧?”

郑三听他这般说话,觉得似乎有丝不对,但意思明明就是说下次来就答应他。想了一遍又没觉出哪里有问题,加上早已饿的头困眼花,也不再多问,点头应了。一手拽了驴子,一手拎着行囊,赶紧回庄吃饭要紧。

第10章

回到村里,郑三找到空闲在家的猎户,约好去围歼那窝野猪,就奔去吃饭了。冯良也去整备交付货物。鸡蛋那事倒是没多费口舌,张二柱今日在家,午后也要出猎,自然就晓得了缘由。

待到将村子转了一圈,交接完货物,收好了皮货,把下次要带的物件一一记录下来,这些事忙完,太阳已开始偏西。再应邀到村中相熟的人家略坐会吃些茶点,期间少不得要讲些听得人啧啧称奇的奇闻怪事,谁叫他是唯一一个见过世面的山外人呢。

灌了半肚子茶水,冯良自觉应酬的差不多了。横竖也无甚么紧要事,也就告辞出来,拿着随货带来的书物度回赵家。此时孩子们已放学出笼了,庭院中,赵先生正一人坐在树下藤椅上小憩。

见冯良来了,赵先生也不多礼,起身接了书本,邀他坐在一起,就在院子中看云闲聊。如此谈谈说说,讲些诗书世事,两人居然志趣相投,聊的颇为融洽。

只是冯良的眼神,总是忍不住过一阵就向外面进山道上瞥。赵先生径自翻书饮茶,怡然自得,也不晓得看到没有。

如此待到日头将落未落之际,终于山路上显出几个人影,看样子还抬着猎物。冯良见了,反而不再张望,转身向里坐了,专心与赵先生讲谈起来。

聊不得几句,就听得门环砰砰作响。赵先生开了门去看,原来是郑三抗了只山猪立在那里:他要割半扇猪肉过来,请赵先生做些腊肉当过冬储备。冯良听到他讲话,忍不住转头瞅了他一眼。

郑三见冯良望过来,便冲他嘿嘿一乐。冯良实在不晓得此时该用何等的面孔去对他,只有装做没有瞧见,不理这茬。待赵先生走回来,冯良按奈不住出声询问:“那郑三莫非时常来先生家吃饭么?”

赵先生道:“是啊,原先我刚回乡时,诸事不举,承蒙他多番照顾方能度日。即便是现如今,他依然时有帮衬。他一人过活,又不擅烹制,我能在这饮食上回馈一二,也能心下稍安些。”

冯良声音有点发闷:“如此说来,他倒是个好人了?”

赵先生含笑应道:“正是如此。”

冯良默了片刻,不再多言。

此时日衔半山,炊烟四起,已到晚饭时分。冯良推辞了赵先生的留饭,自行出门找人家觅饭食去了。

片刻后郑三就晃了过来,吃饭前却东张西望,似是要寻什么,几番张口欲言,终于还是没有做声,闷头吃饭了事。赵先生依旧拾掇碗筷,安静进食,也不晓得看到没有。

待第二日郑三一大早再来的时候,却发现冯良已经告辞上路了。郑三咬牙切齿了一顿,也只有数着日子等他下次再来。

这十几日,郑三过得是从未有过的缓慢。好不容易在一天的傍晚,望到了冯良立在自家的院门旁。是初见时候的衣着,今日却分外顺眼。

郑三开了门,将他拉进了院子,冯良默着不做声地任他拉扯。郑三将猎物就地一丢,去打水匆匆洗去手脸上的灰尘。见冯良还立在院子里,就又把他拉进堂屋,按在椅子上,自己立在一边眼巴巴的望着他。

冯良被看的十分不自在,咳了一声说道:“上次山道上,我曾答应你那事要给个说法,今日才特此前来。”

郑三点点头,两眼贼亮,只待他一个好字就要扑上去。

冯良偏过头,不去他目光相触,从怀中摸出一叠纸张,推到郑三面前:“你看看罢,从中选个你满意的。”

郑三摸不着头脑,接过纸张一看,疑惑道:“这是什么?”

冯良依旧不望他:“这是我这些日子为你觅得的几家姑娘,都是安静本分的脾性,厨艺也都不错,你若是看上哪个,我便帮你去提亲,保你能娶个能过日子的媳妇。”

郑三过于惊奇,一时忘了本意:“山外的姑娘和村里的不一样?”这世上居然有不咋呼不唠叨只肯安稳做饭的女人!

冯良又咳了一声:“世间百相,总是不同的,只求安稳度日的女子自然不少。”为了父母生计,卖身青楼任人攀折的女子都有,何况只需做个饭又不被蹂躏。

郑三啧啧称奇,然后转过念来:“可是我现下已不想娶个女人了,只要你……”

冯良不待他说完就急急接口:“娶个女子有什么不好,洗衣做饭,操持家务,男耕女织本就是天经地义。就算无那……也是人伦正道,总好过你日日不得安食。”

郑三分辨道:“我只想……”

冯良又抢过话头:“你在山中不知世事,外面原本也有只爱慕男子的少年,只是那般事情,总被世人嗤笑唾弃,偶有能谐的,也不过几年好光景,年纪一长所依之人娶妻生子,便再无容身之地了。你好歹是条汉子,怎么能做出此等低人眉眼的事来?”

郑三莫名其妙:“我没想……”冯良狠狠的盯了过来。郑三被他看的一抖,顿时噤声。

冯良盯了他片刻,见他依然不松口,终于咬了咬牙,绷着面皮从怀里又掏出一张纸来,啪的一声拍到桌上:“你定要如此是不是?那就给你个男人!”

郑三低头展开一看,只见偌大一张白纸上只画了一个男子,那人斜依在矮塌上,穿着甚是花哨,颇象山中的锦鸡。头发也不束起,披散在身后,衣襟半敞着,眉目低垂着,说不出的怪异。只见过女子这般画像的,男子如此倒是头一回。郑三看了新奇,就多瞅了两眼。

冯良冷哼一声:“果然如此!只是此人以前是被人侍弄的,要他来侍弄人,少有些麻烦,我也已同他说明了,到时你们自己协商即可。下次进山我就带他前来。”

站起身来,袖子一拂:“告辞!”

郑三这才回过味来,一把抓住冯良:“我不要这个!”

冯良沉着脸:“此地这样的人就这一个,肯答应已属不易,哪里还有你挑选的余地。”

郑三蒙冤:“我本来就没说要娶妻,也没想要什么花哨男人侍弄!这不都是你硬塞来的?”心中不忿,“那日你明明应了,现在又来说这样的话!”

冯良咬牙:“我应了什么?”

郑三道:“应了要同我相好。”心下也有气,明知他听了会恼怒,依然说出了口:“应了让我操你。”

冯良果然暴怒,再无半点斯文:“操!你拿什么操!不能办事还天天挂嘴边你也有脸!老子为你连上青楼找小倌这样的事都做得,脸面不要了只想找个男人遂了你的愿,你还每次都要用言语欺我,赵先生说你是良善之人我居然信了!无耻禽兽!松手!”

郑三对他暴怒倒是早有准备,此时听他话中意思,竟然是当他不举才有这番安排的。当下转怒为喜:“你当我不能行事才会如此?”

冯良依旧怒:“你本来就是不举!”

郑三不再多言,将他一拉一带,拉到身前,手臂用力就要拥入怀里。

冯良惊怒交加,极力挣扎:“你做什么,放手!”

郑三何等的力气,哪容他挣开。一只手捉住他两只手不放,另一只手绕到冯良背后,顺着腰间下滑,摸到趁手处,用力一按,冯良猝不及防,向前一倾,腰腹之处与他贴了个正着。

冯良只觉面皮、身体、头脑里都是轰的一声,耳边传来郑三得意洋洋的声音:“你看,我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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