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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户郑三(9)+番外

第11章

郑三抱了片刻,怀中人居然半点声息也无,全然不见刚才的惊怒挣扎。不由得惊奇,便松开手后退一步,想看看是怎么回事。

冯良失去了禁锢,身形微微一晃。只见他将手抬了抬,似是有所动作,却又放下了。就这么垂着头默立了会,过了半晌终于转身回头,找把椅子坐了下来。

郑三一直纳闷的在一旁瞅着。

冯良缓缓开口:“如此说来,你原先说的话都是当真的了?”

郑三略有不满:“当然是真的,是你偏要想岔了。”说罢忆起前事:“你还拿刀砍人!”

冯良木着脸不理他的指责:“若是我不愿意,你将如何?”

郑三一愕:“我能如何?总不能把你抢了来锁家里吧。不过你怎么会不乐意,我打猎本领第一,制的皮子也没人能比得上,谁还比我好?”

冯良闻听,目光低垂,很快又抬起头来:“这事重大,我须得仔细考虑方能作答。”话音略停,扫了眼郑三的脸色,继续道:“在我想通透之前,你我还是不要相见的好,你总是扰我心神,只怕我会想不清楚。”

郑三这边很烦躁。本来以为今天就能把人按倒在床了,忽然又成了还没考虑此事。这就和吃饭一样,原本说好的,晌午吃野鸡炖蘑菇,到了饭点他过去了,结果赵先生说野鸡飞了,蘑菇有毒,得重新等半日,还不能催。真让人既烦躁又无可奈何。

但是转念想想,他说的话也有道理。当初自己溪头初见他那般模样后,还不是先吓着了,想了一天,躲了几日才明白自己要什么。前些日子几次对话,阴差阳错的都被他误解了,现如今他如自己当时,只怕也吓着了。自然要心思回转一番才能明白自己的好。

如此这般也就释然了。

理顺了气,郑三慨然应允:“那成!你好好想想吧。”生怕他又会错意,再补充道:“你也看到了,我是好的,只要你……”

冯良神色终于有些许波动,冷眼盯上郑三,开口接话:“我再清楚不过,你不用一再分说。”那声音扁扁地,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不过说完似觉不妥,又重新木起一张脸:“既然如此,那就说定了。天色已晚,再迟夜深露重,冯某先告辞了。”

收起桌上的那些美人图,不理会郑三如何作答,冯良头也不回的匆匆离去了。

郑三目送他出门,回头一瞅,发现桌上尚有一张画图未收。凑近一看,原来是那如锦鸡般花哨的男子。他急忙拿了奔出院门,那冯良却早已走的不见人影了。怅怅然地蹭回来,将那图画小心叠了,收至一旁,想待明日还他。又忽然忆起已答应他暂不见面,不由得有些懊恼。

在屋里呆坐了会,只觉得无趣的很,转到里屋躺下睡觉,却又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郑三这些日子一直都想着待冯良来了,应了他后的诸般情形。往往想的热血沸腾喧嚣不安,只是念着那日马上就到,一直强自按奈着。今日扑了个空,体内汹涌却是再也忍不住了。

手掌下探,想着那夜在溪边月下滚着水珠的惊鸿一瞥,想着方才抓住他时手掌所拂过的柔缓起伏,想着挣扎着被按在自己怀中的彷徨冲撞……待想到那日山道上舌尖轻触手心时的温软湿润时,终于不能自己,银瓶乍破,魂飞天外。

如此几次后,方安抚了叫嚣的身体。心中却是一阵阵发虚,无端的失落,有些后悔应了他仔细想的话,当时就该让他立刻想清楚的,自己不比谁差,总不至于误了他。

这般思想了一会,又忍不住骂自己:怎么如同那些女人般纠缠不清,竟然片刻也不想等待,真是没点男人气度。这般模样不用人说,自己看了都要嗤笑的。

再想想前几年的时候,山里窜来了只老虎,时常出没伤人。他为了杀虎,蹲在山中半月,观察老虎坐卧喜好出没习性。最终一击成功,也因此成了杜梨沟公认的顶尖猎户。

难道冯良比老虎还要麻烦?当初他等得,现在自然也能等得,心中终于不再毛躁,平复了下情绪,安稳睡去。

不管多久他总能等得,第二天神清气爽的郑三对自己说。

一日过去了。

一旬过去了。

一月过去了。

郑三觉得自己还能等得,但是他过不下去了。

自打冯良说不再见面后,果然守信的很。来时不向他收货物,走时不问他要带什么。只是整日里躲着他,一直都没见到人影。不收货倒还好说,堆那里就成,只是这不给带东西,他可无法可想了。

山内没有盐矿,何况无论哪朝哪代,朝廷也不准许挖私盐。只有依赖山外商人的捎带。这冯良一不露面,吃饭能将就,泡皮子的粗盐却无处可寻了。山里地少,唯一的一点平整地,都被村人种了粮食,没有麻可用,自然也就没有麻绳,外出打猎就不能布套索陷阱。这两项一缺,不能打猎,也不能制皮,日子如何过的下去?

起初他也怀疑过是不是冯良打那日后就再也没来过,可是看其他人都过的自自然然的,不像少东西的样子。去赵先生那里拐弯抹角探听了几次,也确实有到过的。那就是来过只是没来见他了,没必要避自己到这个地步吧?

郑三有苦难言,记得前言,不好去堵他,又不能找人代买。万一人家问起缘由,他怎么说?说因他想和人相好,咱们村的唯一的商人吓得躲着他了?实在没脸。

在最后一捆麻绳用完后,郑三终于痛下决心。

明日出山进城!

第12章

这天郑三一大早起来漱洗完毕,赶到刘老爹家。扯了个出山的由头,并许诺刘家三丫头定能带回镇上最鲜亮的胭脂,顺利借来了全村唯一一头驴子。再捆扎好这些天堆积起来的盐皮,收拾停当,出山去也。

一路上倒也无事,只是山路坎坷难行,走出山口时已经到了晌午时分。眼见着人烟多了,郑三也加快脚步,想着赶紧进城办完了正事,还能逛下集市,毕竟难得出来一次。只是没想到到了这茬口,跟着的驴子不安分起来。

原来这头叫驴打小就是山里长大的,除了每次随商人进山的那只毛驴,再也没见过几个同类,这次进城算是大开眼界了。因此一出山,一看到对面路上有草驴过来,便想奔过去套近乎,需得郑三一直紧勒着笼头;若是看到来的同是叫驴,就扯开嗓门拼命的吼,又恨的郑三想给他套个笼嘴。

如此这般互相折磨着,等望到城门口,一人一驴均累的没什么力气了。找守城门的兵卫大哥问着了最近的皮货铺子的位置,郑三打算先卖掉皮子赶紧吃饭再说别的,都是叫这驴子给累的。

来到兵卫口中所说的南大街“顾恩记”皮货店门前,郑三拉住牲口,抬头打量这家店的门面。只见三间对街的门户都大敞着,从外就能看到里面匆匆来去的伙计,正堂对街墙面上挂着一张黑黄花纹的虎皮,很是威风。

看来这家店子生意不错,郑三琢磨着。先前进山的皮货商人冯老爹,原是这城里老字号“陈记”的伙计,山里的皮货也一直由他们家收的,想来冯良也是进了陈记了。想起冯良,郑三不由得磨了磨牙,若不是他一直躲着,自己何必辛苦跑这一趟。

门口的伙计一见郑三的打扮携带,就知道来生意了,早就跑出来牵住毛驴,热情招呼着往里让去吃茶。郑三也不啰嗦,摆摆手谢了,就在门口卸了皮货。

那伙计赶紧请了个师傅过来估价。两边都是识货的,也不用多言,一会功夫就达成了协议。说毕了,伙计朝店内搬着货物,郑三踏上台阶与那皮货师傅做银钱交结。

就在此时,忽然背后街面上喧哗大作,紧跟着驴鸣马嘶加杂着众人的惊呼传来。郑三暗叫一声不好,急忙回头去寻自己带来的那头倔驴,却早已经不在原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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