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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同人)扇.舞穹苍.烙忘阴阳(6)

红色的血肉,恍若开在死人之地的曼珠沙华。

他喜欢血,认为血是世上最美丽的一种颜色,然而也只有彷佛犹带脉动、热的新鲜的血才美。

当血逐渐冷凝,便开始转变黯稠脏污,继而腐败发臭,教人作呕。

所以他不喜欢被血沾上,只看由人体喷发而出、那一刹那动人心魄的惊红。

不过,这些人的血脏,混浊污秽,气味腥膻恶心。

魔性冷酷的眸浮现厌恶,嫌憎地以扇子遮住口鼻,旋身欲离,赫见欲苍穹双手抱胸,悠哉的倚在墙角定定瞅著他,神色不明。

「你下手未免过狠,有必要把他们轰成肉酱吗?」欲苍穹说,犀利的眸闪烁精光。

走出风凌韵的寝房後,他即在空气中嗅到不寻常的香,是「音儿」的香。

他微眯起眼,循香而去,很快便寻到妖娆的踪迹,可却不立即现身,悄声无息的跟踪在身後。

然後,见他残酷杀了那些企图染指他的人。

欲苍穹冷眼注视盛开在死亡之中的绝色风华,美得惊心,艳得刺目,几乎令人无法逼视。

他,就是曼珠沙华,就是死亡之花。

「谁教他们惹上我,活该。」阴阳师踏出一地的血肉模糊走向他,彷佛只不过拍死几只蚊蚋蝼蚁,完全不以为意。

「你的手脏了。」欲苍穹执起他的手,低头舔去手背上的血渍,将染成朱红的柔嫩指尖含入口中。

吮指的舌几令阴阳师战栗起来,凶猛的欲念漫天卷来,强烈渴望他的舌游动在身上的任何一处,毫不遗漏。

同样的激烈反应在欲苍穹身上重现,几乎冲动的想就地要了他。

然而,他们也都敏锐的察觉到了,但都不说,装做全然无知──

靡艳欲念的背後,隐含著城府阴沈的冷冽杀机。

原来,欲望与死亡如此靠近,只在手起手落的瞬念之间。

第5章

当那人拿到他送的第一把扇子时,像第一次吃到糖蜜的孩子,神情又惊又喜。

他买的第一把送那人的扇子,是把檀香映花影钿扇。

是把好扇,千年紫檀香木为骨,缎绸为面,绣著蝶游牡丹春晓图。

第二把,是飞云流香桃花扇。

也是把好扇,绝顶上古桃木为骨,丝织为面,绣著鸳鸯戏水弄潮图。

第三把,当然必是好扇。

是把宫嫱密戏合欢扇,巫山云雨的绘绣绮艳旖旎,活色生香,任男人或女人看了,莫不春情大发。

第四把,却是藏毒的扇,藏著一种名叫机缘宿命的恨情毒。

什麽是机缘?

什麽又是宿命?

若说相遇是机缘,那麽敌恨就是宿命。

机缘与宿命皆是那人手上的扇呀,閤起来时,密密收住暗暧情潮,张开来时,便见残酷狰狞的血肉人生。

当一层层的血肉被剥开,当心比身更赤裸,剔除了爱恋缱绻,抛扔了纵欲恣欢,猛然醒悟,原来他们之间,只剩下你死我亡的血影刀光……

「哼,我的手脏不过你的身。」

冷啍一声,美眸掠过阴芒,阴阳师抽开手,尖锐的指甲倏地朝欲苍穹的脸抓去,牙痒痒地想抓花这个花心大萝卜的俊容。

欲苍穹眼明身快向後退避,然左颊仍被画上一道赤红,一丝血痕缓缓淌下。

「啧,简直像个泼妇。」欲苍穹咂舌。

「反正我长得像女人,行为像女人也没什麽不妥。」狭瞳愠睨,酸溜溜的涩道:「不过我毕竟是个假女人,四海第一家的女掌柜才是真女人,不是吗?」

「我闻到好重的醋味呐。」

「是,我是吃醋。」阴阳师直率坦白。「这醋酸得让我想一掌杀了你。」

「想杀我?」剑眉饶富兴味的挑起,褐眸暗蕴深意。「恐怕你舍不得吧!」

「没错,我怎麽舍得一掌杀了你呢?这样只能徒得一时痛快罢了。」阴阳师依近他,伸出舌头舔去他颊上的鲜血。「我想要折磨你。」

「哦,你想如何折磨我?」剑眉挑得更高,眼中的兴味不减反增。

「我想挖出你的双眼,让你不能再把眼光放在其他女人的身上。」纤锐如刀的指尖画著他的眼廓,再往下,滑过俊挺鼻梁,轻抚含讽的薄唇。「我想割掉你的鼻子,让你不能再闻其他女人的香味,我想扯下你的舌头,让你不能再对其他女人甜言蜜语,以及……」他对著他的耳吹气。「舔吻她的身子。」

说著,蛇般灵巧的粉舌轻舔欲苍穹的耳朵,玉掌摸进衣襟中。

一阵电流哆嗦,腿间火苗腾升乱窜。

欲苍穹的眸色因欲望变深,纵任带有强烈摧情魔力的手在身上游动,隔著衣料熨烫他、燃烧他。

「我还要砍去你的双手,让你无法再抚摸其他女人的身体,砍去你的双脚,让你无法再踏上其他女人的床,当然……」阴阳师一把抓住他的跨下之欲。「还有这里。」

「嘿,哪里都可以随你割、任你砍,就这儿不行。」欲苍穹握住他的手眨了眨眼。「少了这儿,你可就没得玩了。」

「我若没得玩,别人更别想玩!」阴阳师狠狠的用力一揪。

「你疯啦!当真想阉了我啊!」欲苍穹作状哇哇大叫,倒不真的吃痛,反而更胀大欲念,充盈佳人凉荑满掌火热。

「我想……」魅目炯亮的睇视他。「我的确是疯了。」

「如果你真疯了,我想,我会跟你一起疯。」精练的眼神同样火热。

几乎是身不由己的,为来得太急速、太凶猛的爱欲而疯狂。

目光交凝,在彼此眼中瞧见自己的倒影,再无其他杂物。

他们都笑了,由衷的笑、高兴的笑、各怀心思鬼胎的笑,笑得十分复杂,教人难辨隐藏笑容下的汹谲暗流。

「想去哪里?」欲苍穹问。

「不想去哪里。」

「那麽跟我走吧!」

牵起阴阳师犹带血味却洁净如初雪的手,并肩而行,将一地逐转暗稠的残腥红泞抛诸脑後,顺便将最深的心机藏在最深的地方。

也许,等所有能得到的甜头都嚐尽之後,再毫不迟疑地,绝情的杀了对方--

一掌致死!

一刀毙命!

死亡与肉体交欢的刹那高潮太类似,均是世上最令人销魂的事,忘心无我与邪能之主皆想,他会很乐意期待那战栗的一刻。

二人无视他人眼光,身形亲密的走在路上,似男非男、似女非女的妖冶丽人自然受到众人注目。

远远的,某人将其亲密同行的景象看入眼里,困惑拧眉。

他怎会和那人在一块?

「忆秋年,怎麽了?」沈漠磁嗓在身旁响起。

「没,没什麽。」美须老者回头一笑,眉间迅即舒张了开。「风仔,走,我带你去四海第一家吃好料,我请客,吃到撑死都没关系。」

随著老者清朗的谈笑声,两两背对的身影渐行渐远。

欲苍穹在镇郊买下一座幽僻远俗的苑落,小桥流水,花木扶疏,环境十分雅致悠静,听说曾是某大户人家的大老爷用来金屋藏娇。

如今,他效法前人,亦在这里藏了个绝伦娇色。

他不再问阴阳师有关「阴阳师」的事,如窥探猎物的野狼蛰伏,静待他自个儿露出狐狸尾巴。

然狐狸岂有不狡猾的道理?尾巴没露出半分,反倒扯著野狼的胡子不放。

除了吃喝拉撒睡等人体的基本生理需求外,他们无论何时何地的狂热燕好,在床上、地上、桌上、椅上,不管房内、房外、白天、夜晚,饥渴得彷佛怎麽要都要不够对方,更彷佛没有明日,只有今朝。

事实上,等待他们的明日,是已可预见的腥风血雨。

因此,他们把握此时、珍惜此刻,像是恨不得在最短的时间内榨乾彼此的精血生命。

欲苍穹不由得心忖,假使他和阴阳师非是死於决斗,而是马上风双双暴毙在床上,他一点都不会感到讶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