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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节夫人(302)

作者: 冷月清梦 阅读记录

我愣了一下,傻傻的说了一句,“他把茶水给你喝了?”

李旭神秘一笑,凑近我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你怎知我不是自愿的!”

风乍起,带来了湖水的微凉,轻轻扶过我的鬓角眉梢,犹如他温柔的双手,抚慰着我的不安,我与他们之间的是非对错,已经说不清楚了,可她们最后还是给了我一个圆满,我的幸福还很长……

番外 第三篇 遗南的心事

遗南拿着那双奇特的鞋子,打量了半晌,好奇的问道:“这个穿在脚上,能走吗?”

小丫头也好奇的打量着那双黑面绣金纹的鞋子,“奴婢看着像是鞋子,可与咱们平日里穿的又不一样,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鞋子了,主子不如穿上试试,奴婢扶着您。”

遗南想了想,也禁不住心里的好奇,把那鞋子穿在了脚上,让丫头扶着,慢慢站起身来,站了一会,觉得还算平稳,又扶着丫头的手,慢慢走了一步,却差点扭伤了脚,把小丫头吓了一跳,自己也是吓了一跳。可那人说,这是她唯一能帮她做的,成与不成,只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遗南扶着丫头的手,稳稳的站住,又平稳的迈出了一步,她犹如初学走路的孩童一般,一步走稳了,在走下一步。在屋里走了几圈,总算是能自己一个人走出去了,可总觉得别扭。西南夷素来民风彪悍,女子也是可以上阵杀敌的,自然学不来大唐淑女,笑不露齿,行得端,坐得正的那一套,小碎步更是走着闹心。可穿上这鞋子,却逼着她不得不放缓了步子,一步一步迈得均匀,走得仔细。

皮逻阁看着宴厅那缺了的席位,眉头微蹙,“遗南怎么还没到,可是身体不适?”

原媛笑笑,“遗南妹妹最是古灵精怪,成妾已经派人催了几回,可她说没打扮好,还要在等等。她们年轻,爱打扮也是正常,大王莫着急,等打扮好了,妹妹总会来的。”

皮逻阁淡淡的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他近来时常会想起很多往事,然而都已经是往事了。空了,他总会让遗南给他泡一壶苦茶,遗南总是抱怨,“大王的口味真特别,这么苦的茶您还喜欢,我却是最爱那一壶甜的。”

皮逻阁笑笑,“如此你便泡壶甜的自己喝吧,其实这苦茶喝的多了,也便品出香味来了。”

遗南微笑着说道:“柏节夫人当年可是泡了三壶的,妾觉得那回味茶也很好,独独不爱这苦涩的茶汤。”

皮逻阁微微一笑,想起那个人也是不爱这苦涩的滋味,记得她刚那次小产,对着那苦涩的药汤,皱了半天的眉,愣是不肯喝,自己花了好大的一番功夫,才让她喝了下去,他有些模糊的想,后来她病了那么多次,自己都没再哄着她喝药,她可有好好喝药,身体是如何康复的。他摇了摇头,实在是想不起来了,或许当年根本就没有留心过,听得遗南说的开心,那人也是怕苦的,遗南也一样,不由淡淡的说道:“你可会泡那三道茶,我竟是许久没喝到了。”

原媛见皮逻阁半天都没说话,心里不由有些气闷,好不容易赶走了一个铎月娘,如今又来个遗南,好歹铎月娘还是平妻,可她遗南只是一个妾,全家就等她一个人,皮逻阁也不吭个气,这心都偏得没边了。刚想开口再说几句,就听得小厮来报,说是遗南来了。

众人皆转头,望向门口,只见一个窈窕的女子,缓步走了进来,因着年轻,衣服的颜色也鲜艳些,可众人关注的焦点,都落到了她的脚上。

皮逻阁看着她脚上的那双鞋子,隐约记起,那年铎月娘初嫁,除夕的家宴,也是穿了这样的一双鞋子,当年自己不明就里,还以为是她突然长高了,后来才知是那鞋子的缘故。

遗南慢慢走到皮逻阁面前,先行了一礼,才捧过丫头手里的茶盏,给皮逻阁上了一杯茶,皮逻阁示意遗南在旁边坐了,这才打开了茶盏,嗅了嗅,慢慢品了一口,浓浓的苦涩里,含了满满的茶香,不由轻叹了一声,“好茶!”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不由心情愉悦了几分,温柔的看了遗南一眼,问了一句,“我记得你不爱喝这苦茶,可有准备了自己的甜茶?”

遗南轻轻一笑,“妾来的晚了,怕大王责罚,所以不只给大王备了茶水,连夫人的,少主的都备下了,原指望他们能替我求个情,如今大王不生气成妾的气,到是白瞎了我的一番功夫。”

皮逻阁哈哈一笑,“刚才阿媛还说你古灵精怪,此话不假,我不罚你,可你泡的茶,也不许藏着,快上上来。”

遗南微笑着点头应了,使了个眼色,几个丫头就麻溜的上了茶,香花慢慢的抿了一口,说道:“是柏节夫人的回味茶,难得夫人还记得贱妾爱喝这个。”

皮逻阁这才转过头,看了一眼香花,“你也记得这茶?”

香花微笑着说道:“以前与南夫人一起在柏节夫人那里聆听教诲,是品过她亲手沏的茶,南夫人独爱甜茶的香甜甘冽,我却是最喜欢这回味茶,感觉各种滋味在舌尖缠绕,仿佛这一生的滋味都在这舌尖上头了。”

皮逻阁顿时来了兴趣,笑看着遗南,“以前仿佛听你说过,曾在柏节身边受教,得她照拂,我原是不信,不想你和香花也是早有渊源。”

阁罗凤淡淡一笑,“说起南夫人被俘一事,也与柏节夫人脱不了干系。”

皮逻阁兴趣更浓,淡淡的扫了遗南一眼,“索性今日无事,夫人可有兴趣说来听听?”

遗南娇羞的一笑,“原是小女儿家的事,只怕大王听了会笑话臣妾。”

原媛早不高兴了,遗南一来,就夺走了皮逻阁的所有目光,心有不甘,如今逮到机会,急忙说了一句,“今日家宴,这些小女儿家的事就不必说了。”

皮逻阁摆摆手,“今日家宴,本就是闲话家常,但说无妨!”说完淡淡的扫了原媛一眼。

原媛只得无奈的应了一声,“是,成妾愚钝了。”

遗南对贴身的小丫头低声吩咐了几句,不大的功夫,小丫头便小心的捧了个匣子回来。遗南接过,放在皮逻阁面前,打开匣子。一个用了红布仔细包裹的东西静静的躺在匣子里,红布一层层揭开,里边是一枚精致的荷包,荷包似乎已经放置了许多年,但是上面的刺绣依旧如新的一般,并没有半点损坏,看的出收藏的人很小心。遗南大大的美目里波光流转,她伸出手,小心的把荷包握在手心,轻声说道,“这是柏节夫人送给妾的荷包,她说这荷包她收藏了许多年,一直不舍得戴,那年我要回施琅,夫人感叹我陪伴了她四年的情缘,便送与了我。那年我与姐姐们一起赶路,姐姐们见我抱个匣子,生了逗弄的心思,把这匣子夺过去,扔出了车窗外。可怜这是夫人送我的遗物,我便弃了马车,去拾匣子,被姐姐们抛弃在了路上。”遗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接着说道:“后来被俘,然后就遇到了王。”说完红了脸,再说不出半个字。

皮逻阁愣了一下,接过荷包细细的打量了几眼,“你可知我当年为何会放你父亲一马?”

遗南摇头,“王是做大事的人,妾猜不到王的心思。”

皮逻阁哈哈大笑,“你总是这般小心,当年她与我说许久不见你了,有些想你,若有机会见到你,让我代她向你问好,可惜我见到你的时候,你不太好,所以我留下了你,这样她也可以心安些。”

遗南大惊,“妾愚钝,竟不知夫人如此记挂我,妾明日起便沐浴焚香,感谢夫人对遗南的照拂。”

香花却看着荷包呆呆的愣神,阁罗凤轻轻碰了她一下,她却是忽然被惊到吧,“啊”的叫了一声。

皮逻阁抬眼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凤儿,怎么了?”

阁罗凤尴尬的看了香花一眼,又若有所思的看着皮逻阁手里的荷包,犹豫的说道:“这荷包的绣工,孩儿看着眼熟,仿佛与香花身上的荷包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