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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骨(上)(38)【CP完结+番外】

作者: 谢榭榭/榭榭的哒 阅读记录

并没有心思听,况且这样的话,自佟公公嘴里听过无数遍,相容神思向往,一心想早点进宫。

巍峨皇宫居西,只见殷殷红霞如同天边火,而相容迫不及待的样子像极了一直飞蛾,佟管家不得不当头泼下一盆凉水。

“殿下,你可知三年丧期已经……将尽了。”

义无反顾奔才踏出去一步,相容就愣住了。

“您能敷衍,您可以一辈子无妻无子,那陛下呢?将来国家由谁来继承,血脉如何延续?”

佟管家站在相容身后,深深叹出一口气,然后继续说道,“如今大臣已经在金銮殿催着立后。殿下心中可清楚,皇后和从前陛下还在王府里被塞的那些妾是不同的,名正言顺的一国之母,以后陛下祭国拜祖,皇后是唯一有资格现在陛下身侧的人,只有她的名字会载入宗谱记在陛下名字旁,历朝历代也只有皇后才有资格与天子合柩同葬,那到时候您呢?”

“若不立,陛下如何自处,若立,您又该如何自处”

……

果然犹豫了,止步于此,迟迟不前,正当佟公公以为相容要回来的时候,他却只是回头冲笑了笑,“我晓得的,……我有分寸。”

最后,相钰将相容带进了宫里,车架里相钰枕着相容的膝盖,相容轻轻给他揉眉心,架不住连日积累的疲惫,相钰睡着了。

车架摇摇晃晃,终于到了宫里。

相钰刚从车架上下来,脚才沾地,早候在此处的阮安就走上来,焦急神色,“陛下……”

才唤出一个“陛下”,相容就晓得相钰是留不下来的。

“方才乌奴的消息到了长陵城,虞相携同几位大人匆匆进宫,现下正在御书房,有要事要与陛下商议。”

果然……

相钰皱眉不悦,回头看了相容一眼。

“去吧,老师还等着你呢。”去年的这个春天,皇城一墙之隔,他成了天下人的天子,有数不尽的事情牵绊着他,相容比谁都清楚,他是皇帝,皇位之上本就许多无奈。

“等我回来。”留下这句话后,他就匆匆去了,留下阮安陪他。

养心殿,相容鼻子一闻就晓得香炉里燃的是什么香,以药研成粉末,再制成香,“他每日才睡几个时辰?”

“没个定时的,边境若有情报传来,召了军机大臣议事时,整个通宵都是不睡的。”阮安如实禀报。

“这样啊……”从前哪里会是这样,哪怕多大的事情,多严峻的局势,他都晓得康健才能长久的道理,哪里像现在,殚精竭虑,需依赖着这些手段才能堪堪入睡,迟早熬出毛病,帝王短寿,不无道理。

天越来越黑,月亮被衬的越来越亮。点起来灯来,于是又伴着灯,等啊等啊。

“需晚些,陛下还在御书房,军机大臣也连夜赶着进宫了。”

“陛下吩咐御膳房送来的参汤。”

“……”

相钰登基后,像今日这样等待的日子越来越多,从失落到越来越习惯,相容渐渐接受同时也渐渐更加明白什么叫做一国之君。

无聊之际,寻来一本古谱,拿出棋盘,照着这书上摆出这个页的残局,思虑着该如何解,百思不得其解,好困恼。

不停的磕着棋盘,一下,两下,三下……,到最后恍然回神,回看棋盘上一个子都没落下去,魂不附体,想着或许等到相钰回来,他能解得出来。

终于,等到眼前的这盏灯有些暗了,相容拿起剪挑出分叉多余的芯,需剪去后才能将灯火维持明亮。

刚刚悉心剪的烛火也要被吹灭,相容还是留了一盏,用手护住免得行走的时候不小心灭了,烛火哪怕微弱昏暗,但是相容总觉得有这么一点微光在,相钰回来时总不至于觉得孤寂。

夜晚,风还是从窗的缝中投了进来,将烛火吹的歪歪颤颤。

“呼啦”烛火灭了,殿里漆黑一片。

第二天早上相容还是没见着相钰,昨天相钰与几位大臣议事议了一夜未归,现在正在上早朝,哪怕是等下了朝也闲不下一刻,

早起秋寒,相容想着相钰昨日身上穿的略有单薄,于是捧了件厚外披直接往御书房去。

撑着雨,独自向御书房走去,淅淅沥沥雨下个不停。

等到了御书房,正巧“吱呀”一声,门从里面被推开,虞衡议事出来,眯着眼伸手捏了捏眉心的穴道,身为丞相劳心劳力,昨夜得到急报连夜入宫,议事一夜,眼睛到现在都没阖一下。

“老师。”相容先出声叫了一句。

睁开眼,才看到是相容,连忙伸手拜礼,“殿下进宫来了。”

相容说:“昨日来的。”

虞衡愣了一下,想起昨夜同几位大臣通宵讨论边境之事,皇上一宿没有回养心殿,“边境纷乱,实在是不得已。”

一看虞衡的表情就知道现在的事态到底有多严重,相容不由问:“边境到底是怎么了?”

“边境发战之际,我军后备粮草被烧,援军在赶往支援的路上也遇袭了,祸事意外一桩接着一桩,实在古怪。”

相容拧起眉头,先是探花郎说现在又虞衡在说,其实前几日相容听闻风声也派了暗卫暗中打探过……

本想细细再问一些消息,可是这时候御书房门开,陆陆续续几位大臣出了来,见相容在外面一一向他行礼打断了他要说的话。

大抵是御书房里面的人大概是听见了相容的声音,阮安从御书房出了持手请相容进去。

“相容!”里面的人见迟迟没得人进来,耐心耗尽,终于亲自开口催了。

相容无奈只能打住,又见虞衡手上无伞,所以将伞赠给虞衡,撑开来,迈入雨中。

“虞相啊,陛下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边境一战事关家国,眼见着就要开站了,这细作……”

伴着淅淅的雨声传到相容耳朵里,脚步生生顿住!

“殿下?”阮安见相容望着雨出了神,“殿下!”

阮安叫了好多声,相容眼里才恍惚回了神,可却是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

“殿下,怎么了?”

相容摇了摇头:“没事,进去吧。”

外面门被阮安关上了,相钰处事,相容便在一旁为他研磨添茶,红批的朱墨,常用的黑墨。,只剩下墨与砚摩擦的声音,偶尔低头,目光也不经意从桌子上摊开的奏折上略过。

看了那么多本奏章,一半都是边境的上报,甚少有喜人得字词,相容磨墨到一半忍不住问:“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乌奴这一把火,前线的供给该如何?”

“这场战,乌奴蓄谋已久,我大越何尝不是。”相钰头都没抬一下,“为何年年推行的富民良策都率先落到南境地带,十年谋算为的就是今日,如今南境十五郡丰足,可保边境供给无虞。边境的粮草不过是个送了个甜头给他们,待他们以为我军疲惫无力,举足艰难,才好先发制人,攻其不备。烈乾军出军之前,早有盘算。”

“你早知道乌奴火烧粮草?!”相容惊愕无比。

“知道?我可不知道他们要火烧粮草。”他可不是神算子,相钰搁下笔,回头看着相容,他笑了,“我们只不过是将大军粮仓所在,防备布守一一借着细作的嘴透露出去……,这满仓的粮草,是我要让他们烧啊。”

一直仔细听着,琢磨消化相钰所说的话,直到听到某个字眼,相容研磨的手都慢了下来,相钰早知道细作一事。

相钰并没有注意相容的异常:“行军打仗,仅靠可不是兵力强弱蛮胜,就像棋盘上,谋算至关重要,虽然细作成了我方的掣肘纰漏,但是换个角度,乌奴的一枚棋子落入我方,若我能掌握对手的棋子将计就计,棋走险招,那这整个棋局便能变成我的。”

相容听了相钰的话失了许久的魂,他庆幸相钰留有后招,但是又想问他,既然早知道一直有细作将消息外露,为什么宁愿棋走险招也不肯将这根眼中刺拔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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