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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城尽是我夫君(140)+番外

“阿裳,你想错了,我也有落魄不堪的时候,我提过粪桶、水桶、扫帚、米袋……世间之苦我虽然没有尝足十分,却也领略了七八分。”

华裳放开手,然而,她的手腕却被他反手握住了。

王问之深深看着她,一直看进她的眼中,像是要将自己也印进去一般,“我的时间不多了,即便时间不对,地点不对,我也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思,我想要保护你的心思与那些人无二,我即便武力不足,智力却稍可。”

华裳:“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我本不想说,可是你却又要嫁人。”

他盯着她,眼中泛起一层薄薄的水光。

“你成亲……一次又一次!我只想先打消你的敌意,再慢慢靠近,甚至为了接近你,我做了许多平日不会做的事,说了平日不会说的话,然而,我每次都在晚,越来越晚,只看着你渐渐拉开了与我距离。”

华裳的手不再挣扎,反倒是往前一送,突然并指,点在了他的身上。

王问之保持着张嘴的姿势,一动也不动。

华裳淡淡道:“眼下有更要紧的事情,我发誓,等此事解决,我会好好答复你。眼下的事……你先专心配置毒药吧,我看帐篷后有一角埋得不够深,我可以弄个洞,咱们通过那洞彼此传递消息。”

王问之动也不能动,说也不能说。

“罗护那里我倒是有把握,叶嘉那边变数太多,我会专心于此。其他的也交给我好了。”

她抬起双手,郑重地压在他的肩膀上,“你现在只要努力一件事就好。”

她微微一笑,“把你的项上人头保护好,我要你的头脑,谁也不能夺走,剩下的有我!”

华裳拍了拍他,随即使用相同的方式将门口的人骗走,自己则飞快地蹿出。

她的身影刚消失,一颗小石头便从门缝飞进,“啪嗒”一声打在了王问之的身上。

他猛地一颤,身体恢复了直觉。

王问之出神地望着幕帘,手掌压向心口。

她不能再靠近了,也不能再说那样的话了,他的心已经涨满,快要溢出来了。

他拾起掉落到地上的小石子,轻声道:“王问之啊王问之,你真是选了个最不好的时候摊牌。”

他原来也很相信自己的自制力的。

毕竟,能将自己的心意隐瞒这么多年,还被对方各种敌对,处处讨厌,这也是一种能耐了。

他面露苦笑。

可是,自从他病了一场,再起来,脑中影影乎乎多了许多不属于他的记忆,每一段记忆都有她在。

从此,他的感情便像是“巴乡夜雨涨秋池”。

水满溢,决堤了。

世上再无任何一个人,在他最肮脏不堪的时候,如天女下凡拯救他;在他深陷敌营的时候,如战神降世保护他。

这样的人,他如何能不心动?

这样的人,难怪会被如此多的人惦记、思念、敬佩、爱慕。

只愿君心似我心,只愿君心似我心啊……

作者有话要说:华裳真是男友力十足~

☆、第94章

华裳一进营帐,就见阿史那叶嘉懒散地坐在案几后,一腿支起,一腿伸直,左手抵着侧额,右手捏着一只夜光杯,杯中荡漾着玫色美酒,酒香四溢。

华裳脚步一顿,站在了门口。

阿史那叶嘉手一扬,满饮一杯。

他放下酒杯,抬眼望向她,蓝绿色的眼眸像是酒池上的浮萍,轻浮又多情地朝她的方向飘来。

华裳低下头,低声道:“见过可汗。”

叶嘉温声道:“你我何须如此见外,毕竟……你我也算是夫妻。”

华裳冷淡道:“我夫只有一人。”

叶嘉轻轻柔柔笑出了声,“你啊,这副刚强的模样也像……”

华裳抬起头,“像谁?可汗将我认作了谁?想要将我当作谁的替身?”

华裳越说越装成激愤的样子。

叶嘉一怔,喃喃:“怎么说着说着你还恼上了?”

“也罢,你们女人家的心思也不外乎那些。即便你不喜我,但当我移情别恋,或是心有所属,你一样会嫉妒的发狂。”

叶嘉扬起笑脸,颇有些得意的味道,“你这种刚性的女子也是会吃醋的,那……她岂不是也会?”

他的视线从她的眉眼溜到她的鬓角,又溜到她的耳垂,笑道:“你说是不是啊,阿花。”

华裳嘴角一抽,“什么阿花?”

叶嘉笑盈盈,眉眼似乎含着春水酒色道:“自然是你的名字,我说你像萨日朗花,以后便以此来唤你,你不是也没反对?”

华裳:“请允许我郑重其事地拒绝!”

“晚了呀,我都已经为这个名字注入了自己的情感,阿花。”

华裳心底里冷笑。

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念出“阿花”这个名字时,故意用官话来说,而且念的还像是“阿华”。

试探吗?

试探你就试探,我全都接招!

华裳一脸冷淡,对他的称呼好似毫无反应。

阿史那叶嘉微微一下啊,手指头勾起银质酒壶,酒壶倾倒,酒水从壶嘴倾斜而下,倒进夜光杯中。

他又饮了一杯,还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她过来坐。

华裳站在门口,像是瞎了。

阿史那叶嘉文绉绉道:“山不来就我,那我就要去就山了。”

“不过,你如此忤逆我,令我面上无光,我该如何罚你才好呢?”

华裳淡淡道:“夫妻本是一体,不如可汗去罚罗护。”

叶嘉轻笑一声,似感慨似警告道:“他已经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只怕你就是要他去死,他也别无二话吧?”

“你说说,你说说,你到底是如何收服了我那脾气倔的像驴、性子固执的像石头的弟弟的?”

“您这样说他真的好吗?”

叶嘉捏着酒杯的手抵在唇角,朝她浅笑,“莫非你还要去告密不成?”

“你若是想要对付我,何必这么麻烦?夫人直说便是了,为夫莫敢不从。”

他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朝她拱了拱手,盈盈一笑。

华裳嗤笑道:“你丢人不丢人?”

他摇手,“此言差矣,夫妻闺房之乐,怎么能说是丢人呢?”

他展开双臂,“在此营帐中,你就是要我为犬为马,我也不得不应啊。”

花言巧语。

华裳的视线扫过案几下和他的袖子,她怀疑他身上藏了什么在等着她。

忍耐。

华裳不言不语,不移不动。

阿史那叶嘉扔下杯子,夜光杯在鲜红的地毯上滚动了几周,残余的酒液加深了地毯色泽。

他捏着银酒壶,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华裳吸了吸鼻子,只觉酒香越来越近。

他站在她的面前,醉眼朦胧,突然弯腰低头,“咚”的一声将自己的额头敲在了她的额头上。

不得不说,他这举动若是挑衅,那可真是做到了。

华裳攥着拳头,冷淡地看着他。

他猛地睁开眼,蓝绿异色眼眸如同深浅不一的水面。

她仿佛一下子沉进了水泊中。

他盯着她,没有表情。

空气一瞬间凝滞,弦绷起。

华裳的脊背也越挺越直。

这时,叶嘉莞尔一笑,沾着亮晶晶酒液的红唇开启:“你可真是合我眼缘。”

华裳别开头。

他的额头却顺着她的脸颊滑下,抵上她的肩膀。

“真不错……对了,你的耳垂是怎么回事?我怎么看到了一道伤口?”

华裳心道,你以为这是因为谁!

“亲戚的小孩子不懂事,不小心扯掉了耳坠,还把我耳朵刮出了个伤口。”

叶嘉笑眯眯道:“你也别怪他,小孩子嘛,都熊的很。”

听了此言,华裳又将头扭了回来。

他枕在她的肩上。

她垂眸望向他。

他抬首凝视她。

呼吸相闻。

华裳笑了一下,低声问:“可汗知道我怎么对付了那个小孩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