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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城尽是我夫君(167)+番外

老爷爷默不作声,从怀里掏出一沓干燥的纸钱,准备继续烧。

“老人家,你这样即便点燃也还是会熄灭的,您就听我一句劝,找个干爽的地方烧吧。”

老爷爷被她劝的不耐烦,“你懂什么,天下何处不湿?况且我这些纸钱又不是烧给死人的。”

不是烧给死人的纸钱?

雨水顺着她的后脖颈不断往衣服下面流淌,她的背脊一阵冰凉。

切,怕什么,她杀过那么多人,难道还会相信鬼神之说吗?

华裳笑了一下,好奇追问:“您不是烧给死人,那是烧给谁?难不成是活人?”

老爷爷咳嗽了一声,“你说对了,就是活人。”

“哎?”华裳笑容加大,“您就别开玩笑了。”

“玩笑。”

“小丫头,我这里的纸钱是烧给不该存在在这个世上的活人的。”

“还有这样的人吗?”

老爷爷站了起来,淡淡道:“那你就看看吧。”

他的袖子猛地一挥,一阵风雨把纸钱和烟灰吹向华裳的方向。

有鬼!

华裳直接抽刀,一刀劈下,刀气散开了风雨与纸灰。

眼前却空无一人。

“咦?人呢?”

华裳四处张望,这里除了一人一马在桥上,再也没有什么了。

“不好,陛下和王问之呢?”

华裳急忙调转马头,想要冲出去。

“阿裳,你欲往何处?”

华裳回眸一看,只见一个僧人正手执白伞站在风雨上。

她眨了一下眼睛。

“你……你,你是……”

伞面向后倾斜,露出僧人的面庞。

那人顶着一个光头,却生的极为俊秀。

华裳的唇沾着雨水,微微动了两下,雨水滴落。

“应……应如是!”

应如是伸手挽着佛珠的手竖在身前,微微行礼,“阿弥陀佛,女檀越,贫僧法号慧断,取自挥慧剑,断情丝之意。”

他含着一抹慈悲笑意,慢吞吞道:“生死一场大梦,贫僧已经看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所以,他成了真正的应如是,成了真正的慧断。

风还在刮,雨还在下。

有些冷了。

华裳从马背上滑下,拍了拍焦躁不安的梧桐,一步步朝应如是走去。

她拧眉:“装什么神,弄什么鬼,你不知道我一向不信这些的吗?”

她来到他的身前,举起妖刀架在他的脖颈上。

应如是依旧笑得温和慈悲,仿佛并未将眼下的性命之危放在心上。

“刚快把与我同行的人放出来,否则,我能杀你一次,自然就能杀你第二次。”

她的刀可斩妖邪,她的人不畏鬼神。

空气一瞬间凝滞,耳边只能听到雨水敲击青石板地面的声响。

应如是一手握着纸伞,一手捏着佛珠,笑容如雾似烟。

“阿弥陀佛,女檀越误会了贫僧了,这里是个奇妙的地方,该是女檀越的同行者一不小心走错了路,与贫僧无关。”

“况且,第一次也不是你杀的我,”他明丽的眼眸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我不信你能杀我。”

说着,他突然将脖颈冲着她刀锋凑去。

华裳连忙移开刀,怒斥:“疯子!”

他骨子里还是一样的疯狂。

应如是笑了,却像是在哭,“你以为我是为谁而疯呢?”

少年不识爱,一见便心动。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气息出唇时变为了白雾,“请,我带你参观一下镇子,顺便找一下陛下。我不会有意害陛下的,因为陛下的命已经与我的命连为一体了。”

“什么意思?”华裳满头雾水。

他将手中的伞移到她的头顶,“意思就是说,我,或者说,不止我,都是陛下的秘密。”

“陛下二十五岁之前不得出宫,是因为,这个世界不仅有一个陛下。”

华裳一瞬间瞪圆了眼睛。

“哈?等会儿,你等会儿,我没太听懂……什么叫不仅有一个陛下?”

☆、第109章

应如是温温柔柔地笑着,“请随我来。”

华裳要搞清楚真相,就不得不跟上去。

她跟着他穿过雨巷,忍不住回眸望了一眼,远处仍旧是沉厚的雨雾。

“装神弄鬼。”华裳嗤之以鼻。

应如是轻声道:“这个世上确实没有鬼,但是,也有很多神奇的现象。”

“什么意思?”

应如是在一家民居的门口停下,迈过一条小水沟,抬手扣了扣门板。

“吱呦”一声,湿透的门板被推开,甩出一串水珠。

华裳往后退了一步,才避免这些水珠溅到衣摆上。

房子里的男人低声道歉:“抱歉,我不知道你站在那里。”

应如是:“你真不是故意的?”

男人没有理他,扶着门板,紧紧地凝视着华裳。

华裳抬起头,正撞上魏玄的双眸。

她愣了片刻,看看应如是,又望望魏玄,诧异道:“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里?!”

她突然想到季无艳所说的话,“所以,是陛下令你们二人前来的。”

应如是和魏玄对视一眼,同时道:“算是吧。”

魏玄拉开门:“先进来避避雨。”

“哦,还是魏檀越体贴。”

魏玄似笑非笑道:“我已经提醒你多少遍了,你修佛不修嘴是没用的,就算是都把头发剃光了,你的三千烦恼丝也不过是换个地方长了吧?哎,此地湿气重,你的心是不是都长毛了?”

应如是被他怼了一脸。

华裳笑了起来,“我刚刚还在想你们两个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好了,居然又开始争辩起来。”

“变好?”魏玄嗤笑。

“显然不可能。”应如是神色平静。

“我与他天生不和。”

“阿弥陀佛。”

华裳摇了摇头,刚想进门,又顿住了,她比量了一下门的大小。

“不行,不行,你这门太窄了,我的梧桐没法儿进来。”

魏玄朝应如是做了一个驱赶的动作。“去去去,去把马安排进前院。”

应如是觉得自己快成了被他驱赶的老母鸡。

华裳转头一笑,“那就麻烦了。”

应如是:“……”

还能怎么办?咬着牙和血吞了。

“哎,你放心。”他笑眯眯回复,接着,转头的时候,对着魏玄哼笑一声。

魏玄挥了挥拂尘,“啧啧,修了一辈子佛,就修成这副德行?真丢人。”

华裳:“……还不是被你欺负的。”

魏玄斜倚门框,挑眉笑问:“怎么?你心疼了不成?”

华裳一脚踹去。

“咚。”

魏玄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连声道:“你可真狠心啊,你这一脚直奔着我的命根去了。”

“让不让?”

他小心翼翼跨过她的腿,横着移动进去。

“让让让,当然让,你华裳都发话了,我敢不照做吗?”

华裳走了进去,发现这是一件阴暗的小屋子,屋子四角放置着青铜树枝状的烛台,勉强照亮一方空间。中间的席子上摆放着整整齐齐的垫子。

华裳数了数,这里一共有九个垫子。

“要来这么多人吗?”

魏玄摇头:“人未必会来这么多,这只是一个象征。”

华裳不耐:“别废话了,快将陛下放出来。”

魏玄抡了抡拂尘,无奈道:“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她的手按上的剑鞘。

魏玄连忙改口:“你先坐,陛下一会儿就来。”

华裳扬了扬眉,嗤笑一声,“你还是这么每种。”

魏玄额角青筋绷起,拂尘柄抵在自己的腰带上,“哦?看来今儿个,我是不得不让我的前任夫人好好看看我到底有没有。”

“沧——”

鬼刀反射出的寒光迎上她的眉眼,她望向他,“你说什么。”

魏玄咳嗽一声,收回了手,“没什么。”

“别怂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