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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影流年(29)

季乐伸手抚平他的眉心:“小鼓,无论怎样,我都陪着你。”

虞小鼓道:“其实官场复杂的很,从前我父母和官宦打交道,他们总要勾心斗角,走错一步就身败名裂。我不想当官,也不想和别人斗来斗去,可父母的仇我又不能不报。季乐,等我报了仇,我们就离开京城,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唱唱戏,读读书,过完一辈子。”

季乐捉起他的手,将唇贴上无名指:“好,你喜欢当官就当官,喜欢唱戏就唱戏,或做个闲云野鹤。我没什么牵挂,总之,赖着你一辈子便是了。”

翌日,虞小鼓前去报名,令他意外的是,州里的官员根本不录他的名。并不是“季鼓”这身份被人识破,而是有人认出了他是九戏班中的伶人。

“一个伶人也想参加考试?笑话!”录名的官员如是道。

虞小鼓还欲争辩,却被在场的侍卫粗暴地搡了出去,混乱中还被人踢了几脚。

他被推出府衙,东西又被丢了一地。在场尽是读圣贤书的人,却无一个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也没一个上前搀扶他一把,反而是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他拾起被丢在地上的竹篓,将散落的行李一件件捡起来,委屈的直想哭,却硬生生咬牙忍下了。

若是考不上进士,他还可以来年再努力。可如今因伶人的身份竟就被判了死刑。父母的仇,算是无望了。

虞小鼓并未让季乐、花凌陪他来报名,此时此刻也无颜回去见他们,自失魂落魄地找了间酒馆,摸出身上所有的钱换了三坛酒。

他的酒量浅得很,两碗酒下肚已经面酣耳热,尚不到醉时,一肚子愁思竟是越发愁煞了人。

此时楼上传来一阵哄闹,一群大腹便便的男人搂着花姑娘从楼上下来,嘴里还不干不净地说着污言秽语。虞小鼓闻声抬头看了一眼,一眼便认出了人群中他的仇人——刑部尚书马固。

这群人都是朝中官员,相约出来寻欢作乐,此刻都已是半醉,在酒楼里叫嚣喧哗。

虞小鼓胸口蓦地燃起一把火,酒液在他身体里沸腾,使他头脑一热,抱着两坛酒便冲了上去。

“砰!”装着半罐酒的陶罐砸在马固的脑袋上,血水混着酒水从他额上哗哗往下流。他只看了虞小鼓一眼便轰然倒地。

因为事发突然,周围的人们都没有反应过来,守在不远处的侍卫更是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看着马固倒在地上才一拥而上将虞小鼓踹翻在地,随即将他捆了起来。

虞小鼓挣扎着大叫道:“放开我!我要为爹娘报仇!”

一个侍卫扬手给了他一巴掌,虞小鼓喉头一甜,吐出一口血来。他猛地一个激灵,看着周遭乱成一团的局面,终于清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是勤劳的劳动人民TvT

20

20、第二十章...

虞小鼓行刺刑部尚书,当天就被刑部的人投下了大牢。当天晚上他就被提审,所谓提审,一个问题也不曾问他,先是抓着他的手画了押,随即用了一通刑,再把人丢回牢里。

虞小鼓从未受过此等皮肉之苦,一顿鞭挞下来几乎去了半条命,当夜便发起高烧来。

牢房里阴冷潮湿,不见天日。虞小鼓半昏半醒间根本不知时辰,只知有人送了两次饭来,都是馊臭的窝头。他病的全身难受,哪有胃口吃那窝头,便丢在一旁不顾。偶尔醒来,听到身边悉悉索索,翻身一看,竟是数只长如儿臂的耗子在啃那窝头。

不多久,他又被提去受了顿鞭子,这次几乎将他全身的骨头打散,身上找不出一块好皮来,只留了他一口气。

大约是事关重大,狱卒们不敢这么轻易便要了他的命,之后两天里并未再用刑。

虞小鼓数天不吃不喝又挨了两顿毒打,三魂七魄已散了大半,只剩一口气半死不活地吊着。朦胧间,他听见牢房的铁门被打开,一阵脚步声到了他身边,一双熟悉的手温柔地将他抱起来。他勉力睁开眼,看见季乐哭花了的脸就在一尺之外。

季乐泣不成声道:“小鼓,小鼓,你怎么弄成了这样。”

虞小鼓魂魄归体,艰难地吐字:“渴……”

季乐忙摸出一个水囊,将口对住虞小鼓的嘴。虞小鼓疼的连咽的力气都没有,季乐便先灌进自己口中,然后嘴对嘴喂给虞小鼓。

虞小鼓道:“饿……”

季乐打起放在地上的食盒,取出一个馒头,沾了水,掰碎了喂给虞小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