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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春风(78)

作者: 她岭 阅读记录

“救了圣上?”

余采苦把当年李瑢救了李瑁的事简单一说。杨五心道:“难怪瑢亲王这般不着调,皇上对他却十分宽容。”

余采苦似回想起当年的事,叹息道:“瑢亲王若早生几年,煜亲王也不用死了。”

杨五好奇道:“四王爷?此话怎讲?”

余采苦淡笑了笑,面上很有种“这都是命”的神色:“当年煜亲王跟圣上生的是同一种怪病,圣上侥幸被瑢亲王救了过来,但煜亲王得病时,瑢亲王尚且年幼,还不会治病。因此那怪病无人能治,煜亲王才不治身亡。”

杨五恍然大悟,心道:“原来是这个意思。”

余采苦站起身,走到窗前向外望去,沉声道:“荣华富贵……只要身陷其中,便不得解脱。”他神情萧索,像陷入了回忆之中。

半晌,他似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说多了,回头对杨五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今日你我相见,算是有缘吧。我看你秉性纯良,临走送你一句忠告:我虽不知你为何要假冒瑢亲王,但现在朝局不稳,不日必有动荡。朝中不是好地方,若能置身事外,是为上策。”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李瑢带着金贵,去追花晴。

头两天一切顺利。随着离京城越来越远,人迹也逐渐罕至,道路崎岖,两人的脚程就慢下来了。

李瑢从小到大,身前身后都是一群丫鬟小厮锦衣玉食地伺候着,但现在他不仅每天要走上好几十里的路,而且要啥没啥,遇上什么吃什么,赶上哪里睡哪里,外加他大病初愈,这下可把他折腾得够呛。

金贵整日的提心吊胆,他见李瑢脸色蜡黄,就怕这位瑢亲王哪天一个撑不住倒在半道上,那他就只能跟着一块死了。

就这样走了十来天,到了一个叫金水渡的地方。沿着宽阔的金水河,岸边有一片村庄,叫金水村。

这天,两人清晨启程,还不到晌午,天空中浓云密布,青山之中浮云缭绕,细细的白色水汽低低地浮在河面上。

金贵见天上阴沉,对李瑢道:“王爷,咱们今天就在这儿落脚吧,等这场雨过去再走。”

这时天色已经黑得像傍晚似的了,眼见是要下场暴雨,李瑢便道:“好,那就找间客栈住下。”

金贵沿路打听,听说全村就一个还算像样的大客栈,就带着李瑢寻了过去。到了抬头一看,原来就叫“金水客栈”。掌柜给安排了间上房,金贵把马拴好,喂完马回到房间,伺候李瑢洗脸洗手,喝茶吃饭。

等这些忙完,就听头顶上雷声滚滚,那雷来回滚了好几圈之后,一场瓢泼大雨果然哗啦啦地就下起来了。

金贵靠着窗户往外看,远近都像浓墨似的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风声肆虐,电闪雷鸣。

他看这雨一时半会没有要停的意思,暗自庆幸及时找了间客栈住下。想着,回头一看,李瑢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这正是大晌午,金贵睡不着,便想出屋溜达溜达。

他给李瑢盖好被,走出房间,关好门,顺着木头楼梯就走了下来。

大堂上站了一些躲雨的人,很多人面色焦急,似在盼着这场雨赶紧过去好赶路。

金贵不紧不慢地在堂上一张桌子旁边坐下,对堂倌道:“小二,来壶酒,两个小菜。”

堂倌应了一声,端了酒菜上来。金贵拧开壶盖闻了闻,味道还不错,就着小菜喝起酒来。

他吃喝得正高兴,忽听背后有个男子的声音问道:“掌柜的,哪里能请大夫?”

掌柜道:“咱们金水村就一个姓黄的大夫,住在村西头。但现在雨这么大,路都冲没了,客人还是稍等等再去吧?”

那男子声音里含着焦急:“不行,我得去,麻烦给指个路吧。”

金贵听那声音铿锵有力,有些耳熟,便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看可就愣住了,因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暮东山。

金贵筷子上夹着的花生豆“啪”一声就掉在了桌子上。

暮东山也往他这边扫了一眼,看见金贵,也是一怔。

金贵急忙起身,拍了拍身上,上前给暮东山打了个千儿道:“小的见过暮将军!”

掌柜的一听这是个将军,立时不敢多说话了。

暮东山惊讶道:“金管家为何会在这里?”他紧接着猛然想通,“瑢亲……”正要说“瑢亲王”三个字,忽然意识到周围人多口杂,马上改口道:“七爷也在吗?”

金贵低声道:“就在楼上。”

暮东山听李瑢也在客栈,不知怎的有些发愣。

金贵不知原委,问暮东山道:“是谁病了?难道是夫人吗?”

暮东山这才回过神来,说道:“对,……对!我怎么忘了,七爷会瞧病,太好了!”

金贵忙问:“夫人得了什么病?”

“唉,我若能说清,就不来请大夫了!”

金贵立刻道:“七爷就在楼上,请将军随我来。”在桌上放了些银子,带着暮东山就上了楼。

进了房间,李瑢还在床上呼呼大睡。

金贵走到床前,唤了李瑢两声:“王爷,王爷!”

李瑢迷迷糊糊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金贵无法,只好大声道:“王爷,夫人找到啦!”

李瑢这下猛地睁开了眼,“噌”就坐了起来,连声问道:“在哪里?”一转头,看见金贵身后的暮东山,先是一愣,随即面露喜色问道:“夫人在哪里?”

暮东山道:“回王爷,就在这客栈。”

李瑢大喜,从床上下来,一边用脚找鞋,一边说道:“快带我去见她。”

暮东山领着李瑢出了房门,来到隔壁,在房门上轻敲了敲,隔门唤道:“晴夫人,我是暮东山。”

李瑢没想到花晴原来就住在隔壁,先是欢喜异常,紧接着脸色一沉,瞧着暮东山道:“你住在哪里?”

暮东山见他脸色不好看,猜出他心思,微有苦笑道:“我睡在另外一间。”

李瑢的脸色这才重新欢喜起来,推门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跟李瑢的房间一样的上房,屋里,花晴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像是睡了。

李瑢疾步上前,床上花晴紧闭着双眼,汗水涔涔,脸上布满了红色的小疹子。

李瑢让暮东山和金贵退后,拉开花晴的衣领一看,身上胸前亦是密密麻麻的一片。

李瑢一下看出花晴是得了风疹块,就是俗称的荨麻疹。原来花晴还不如李瑢,她虽然自小练武,但跟暮东山离开京城时,正赶上月事,心情低落旅途劳累,外加不适应环境,出城没几天就病了起来。这一病,就在路上连续耽误了不少日子。

这期间暮东山心疼花晴,多次劝她回府,花晴却执意不肯,病稍微好了一些便要继续赶路。等到了金水渡,她开始觉得身体再次不适,只得在金水客栈住下来。结果没过半天便开始长风疹块,用现在的话说,花晴就是由多种外部原因导致,免疫系统出了问题。

李瑢在床边坐下,给花晴诊了诊脉,更加确认是风疹块无疑,便道:“这病不难治,我写个单子,你们照着去买药。”他起身走到木桌旁边,叫金贵拨亮烛火,快速地写了个药方。

金贵拿着药方瞧了瞧窗外依然电闪雷鸣的天气,担忧道:“可这天气……”

他话没说完,暮东山在旁说道:“无妨,我去。”他拿过金贵手中的药方看了几眼,问李瑢道:“王爷,是否照这上面买齐,夫人的病就能治好?”

李瑢颔首道:“按量买齐,连服四日即可。”

暮东山把方子往怀里一揣:“好!我这就去买。”说完头也不回,转身出去了。

金贵原本踌躇着要不要跟去,见暮东山转眼就下了楼,便对李瑢道:“王爷,这里得留人端茶倒水,我就不去了吧。”

李瑢原本也没有让金贵跟去的意思,他随便点了点头,却凝神思考着什么似的,负手在屋里转了两圈,喃喃自语道:“白茅根、牛蒡子分量一样……那生石膏先煎不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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