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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真传(238)

作者: 灵竹子 阅读记录

“皇上下旨时,我先是意气风发的应下,而后又想到要与你分开,实在不舍。”荷花池畔,纵有清香袭人,也难掩丝丝惆怅,傅恒提议道:

“不如你随我同行罢!云南那边儿风景甚好,权当游玩散心。”

“啊?”瑜真不禁讶然失笑,“你去办差,我去作甚?岂不让人笑话?”

口中拒绝,但她的眼神里难掩向往之色,只是碍于规矩才不敢答应,傅恒瞧得真切,也盼着她能答应,便极力劝说,

“大夫说过,你得放松心绪,且不可忧虑过甚,闷在京城,日日面对府中人,你也难以开怀,不若随我出去走走,那边山清水秀,人杰地灵,指不定就有了呢!”

“可朝臣会不会议论纷纷?而且额娘也不会同意罢?”若然傅恒是外出上任,带上家眷尚属常情,可他这回只是暗访,她跟去似乎有些不大合乎情理,

“本是为皇帝办差,还带上夫人,万一再被人参一本,说你玩忽职守,那可得不偿失。”思及此,瑜真再不犹豫,“罢了,我还是不去了,下回有机会再说。”

她明明有那个心思,都准备应了,却又突然改了主意,不肯罢休的傅恒替她打消顾虑,“管他们作甚?只要你点头,那些都不是问题,皆可一一击破。”

“我还没想好……”她尚在犹豫,傅恒已拉着她往回走,“不必思索,我来替你决定,你只管让人收拾行装,三日后启程。”

太夫人得知此事,又是不乐意,“你这是去办皇差,一路还要与各地官员周旋,带上女眷不方便。”

傅恒早已想好说辞,“额娘放心,此次乃微服暗访,一路住驿站或客栈,不会惊动各地官府,用不着与他们应酬,瑜真随行并不妨碍。”

“你已做决定,还跟我商议什么?”

劝不下他,太夫人不再多管,这个儿子啊!早已不把她的意见放在心上,以往与她说事,那是诚心询问她的看法,如今与她回禀,不过是将他的决定告知于她罢了!

那就由他去罢,为一桩小事,再引得母子争执,忒不划算!万一他走后,瑜真在府中又出个什么意外,只怕他又会怪罪,由他带着也好,总不至于再赖到她头上!

再者说,夫妻二人一道,指不定回来之时就有喜了呢!否则年前又没希望。如此想着,太夫人也就不再反对,准瑜真随他同去。

而皇上那边,傅恒还是按照惯例,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说是瑜真的祖母在襄阳安享晚年,她想去看望,顺路同行。

乾隆随口便应了,并未说什么拦阻之言。

想着一别数月,难与家人相见,临行前,瑜真还特地回了趟娘家,赶巧祖母那边写信,说瑢真明年将要入宫选秀,趁着今年还自由,想让她过去相伴,免得日后没机会。

永寿本打算让大儿子宁绣下个月送瑢真去襄阳府,一听说瑜真夫妇要去云南,途经此地,干脆也不麻烦宁绣,托傅恒将她捎带,

“只送她到襄阳即可,你们再继续前往云南,待归来之时顺便将她带回京便是。不知贤婿意下如何?若嫌麻烦,那不带也可。”

原本她同行,已是不该,如今再带上妹妹,只怕太夫人更要说道,瑜真本想拒绝,傅恒已然笑应,

“举手之劳,岳丈不必客套,只管为瑢真备好行装,待两日之后,我们出发之际,顺道来接她。”

当着众人的面,瑜真也不好说什么,宴散后,出了厅堂,背过人时,她才问他,“你是不好拒绝罢?我也觉着不大方便,我再去跟额娘说一声,她必然理解,让她转告我阿玛即可。”

正文 第二二六回 小心意

与她并行的傅恒却道无妨,“小事一桩,难得岳丈开口,不能没了他的颜面。”

纵然他神色轻松,瑜真也晓得,这不合礼数之事,他若揽下,又得承担风险,毕竟还有其他官员同行,难保人家不会嚼舌根,傅恒还得想法子摆平。

越想她越气恼,阿玛在席间那么说,分明就是不给人留余地,迫得傅恒必须答应,浑不管他是否为难,

“我是不希望你再被额娘训斥,老是为我惹麻烦,我都过意不去。”

“还跟我见外?”佯装不悦的傅恒温笑着顺着她后背安抚道:

“你是我夫人,你家的事便是我的事,这不是刚好顺道嘛,否则岳丈也不可能托我帮忙,要女婿有何用?可不正好在此刻彰显一下作用。

至于额娘那边,咱不跟她说,她也不晓得瑢真要同行,待从富察府出发之后,再去那拉府接她便是。”

他倒是给她长了脸,她却总觉得过意不去,怕给他惹麻烦,但他一再声明说无妨,瑜真也就不再忧心此事,随他的意思,私心里,其实她也希望与妹妹同行。

一切安排妥当,三日之后,傅恒携夫人瑜真自京师出发,此时的福灵安已有十个月大,已懂认人,临走之时,在府门前与众人告别时,瑜真又抱了他一会儿,而后依依不舍的将他交给嬷嬷,那福灵安便开始哇哇大哭,

哭得她心头一阵酸涩,傅恒怕她反悔,忙揽了她肩,安慰着拥她上车,“莫伤怀,去不了几个月,年前还能赶回来。”

点了点头,瑜真由他搀扶着上了马车之后,这才悄悄抹了把泪。

随后他们又去接了瑢真,瑜真招呼妹妹上了马车,坐于她身畔,瑢真一瞧这富察府的马车中茶果俱全,应有尽有,再也不怕这一路远行无趣了。

跟着他们又到城门外与人汇合,傅恒下马车与人打招呼,瑜真抬指掀帘,瞄了一眼,但见那边的马车外下来一位男子,身形挺拔,举止间尽显英武之态,有武将之风,唯一遗憾的是,他走路时左腿稍有颠簸,仔细盯着才能瞧出来。

瑜真不由猜测,难不成,此人便是那个传说中的瘸腿将军?玹玥正是不愿嫁于他,才惹出后来的那些祸端么?

直至人聚齐,上了马车,瑜真向傅恒求证,才知自己没猜错,但听傅恒道:

“此人名唤富察·保宁,是哲悯皇贵妃的弟弟,也就是大阿哥的舅舅,可惜她福薄,在皇上登基前两个月病逝,后来才得追封为皇贵妃,皇上对她的弟弟也算器重,委以重任,

奈何征战时伤了腿,皇上念着他的功绩,特封为定勇侯,如今保宁已将养两年,好得差不离,只是阴雨天仍会隐隐作痛,听闻云南那边儿的罗次温泉可疗伤调理,皇上便特意准他去疗养。”

也是富察氏?“那他与你,可是远亲?”

“并无任何关系,”傅恒笑道:“他们只是富察氏族的一小分支,与我们的家族并无亲属之联。”

原来如此,怪不得从未听傅恒提过此人,若是亲戚,想来该有来往,氏族根系庞大且繁杂,她也理不清,干脆不再问,却不知他如今是个什么情况,

“那……后来的婚事呢?不了了之?”

“玹玥还是郡主时,算是下嫁将军。如今她已被褫夺封号,哪里还配得上保宁?皇上看清玹玥的真面目,自不会再让她嫁过去,祸害保宁一家,于是又重新为他挑选了妻子,

听闻他那个妻子,人倒是温婉,奈何身子柔弱,时常缠绵病榻,此次也就没敢随他远行。”

八月的天,不算炎热,行这一路,窗外的风景不断变化,绿水青山,赏心悦目,又有家人相伴,瑜真的确多了许多笑容,傅恒看在眼里,慰在心里,

只是每回提出要带她停留游玩时,她都拒绝,生怕耽误他们的行程,直至傅恒与她解释,说是皇上密旨,让他每到一府,都要体察民情,向百姓暗访此地官员的口碑风评如何,才好记录各府遗症,考察官员政绩。

如此说来,他们本该逗留,并不是耽误行程,瑜真这才放了心,随他在游玩之中,顺便探访民情民意。

行至河南府的洛阳时,傅恒特地停留,带着她们去了龙门石窟和白马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