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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官(60)

“切,你就是个狐狸转世。”尉迟晞无奈地承认自己又输了,不过马上说,“我就不信我就一次也赢不了。”

秦亦满头黑线地跟在他身后进了相府,两个人都是常客,一路不受阻碍地就到了云相的书房,也就是秦亦最初工作过的地方。现在她还是经常来这里,但是已经从垂手站在一旁伺候的书僮,变成能够坐在椅子上共同议事的官员。看到相府的园子,秦亦还是不时地会想起那个已经许久没有来惊扰自己的怪梦,偶尔还会脱线地想。若是自己照着原来那幅画重新画一幅,伸手一摸,会不会就又回到了现代?

云沛鑫的出现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等他与尉迟晞互相见礼之后,才上前一揖到底道:“见过相国大人。”

“常来就别客气了,进来说话。”云相还是笑眯眯的老好人模样,但是秦亦通过这几年的接触,早已经了解他笑容背后的凌厉手段。

还好今天不是云涛当值,秦亦一直觉得对他似乎有所亏欠,虽然自己早已经给了他一笔银子,足够他自己赎身出去做点儿买卖过日子的。可他却说:“我知道你我现在地位悬殊,在这儿能不时地看到你,我就很欢喜了。”最后又道,“放心,我不会跟任何人说你的秘密。”他越是如此,秦亦心中越是觉得不好受。

见不是云涛当值,秦亦自在了许多,随着尉迟晞进去落座,便见他掏出锭银子抛给慕容千殇道:“你又赢了,别得意,我定要赢回去的。”

慕容千殇哈哈大笑道:“早跟你说赢不了,还非不信邪。”

秦亦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很庆幸自己跟着这样一个主子,私底下他从来没有架子,跟李铮、慕容千殇等人都相处得如兄弟一般。

云相挥手遣退了下人,而后道:“今日主要是商议如何答复苏茗,你们都说说看法,是否跟他做这个交易?”

“他提出的筹码是什么?”秦亦问。

还不待慕容千殇说话,尉迟晞便斩钉截铁地道:“我已经决定会帮他,大家就商量出个办法来就行。”

几个人都是一愣,秦亦根据对他的了解猜测道:“殿下的意思是,不管有没有交易,您都愿意帮他赢得回国的机会,而不是说其他?”

“其他还有什么?”尉迟晞自从苏茗提出要回国看母妃以来,心里一直有些不是滋味,那种难以名状的酸楚让他决定帮苏茗,自己没有机会见到生母,但是可以帮助别人完成这个愿望。他这种全心沉浸在感情因素之中的状态,大大削弱了他思维的敏锐。

“如果仅仅是回国探望母妃,他完全可以直接向殿下求助,他不可能想不清楚,以殿下的身世以及他当年赠玉佩的救命之恩,殿下绝对会鼎力助他。但他提出的是做交易,也就是说,他希望借这件事情与殿下达成一种长期的互利关系,这样一来其中涉猎的内容就会更加广泛,而且不会那么容易达成。不过获利也会是更加巨大的。”

云相捋着胡子,满脸的赞许:“恩,小秦说的极是。”

“你是说……”尉迟晞猛然坐直身子,他这才反应过来他们话里的意思,也就是说苏茗想与他达成在夺嫡中互助的盟约。他起身背手来回踱步,心里不断地权衡利弊,最后犹豫地说,“云相,学生觉得此事似乎可行。”

他突然以学生自称,便是说明他在向云相讨主意,云相手指敲击着桌面,思付片刻却转头看向秦亦问:“小秦,你来说说看法如何?”

第三卷 名阳内斗 第七十九章 书房议事

第七十九章 书房议事

秦亦知道云沛鑫这是在考较自己,思付片刻道:“刚才来的路上也与殿下分析过,苏茗目前手中定然是有一些势力的,不然不会对玉枳锅内的事情如此清楚,我们所不知道的是这部分势力的强弱程度。依小臣之见,苏茗能够在八岁入京为质的情况下建立自己的人脉,并且渗透入玉枳王宫,此人绝非庸才,我觉得应该与他结盟。”

“你刚刚也说,我们并不知道他手中究竟有多少实力,如此结盟,如果对殿下的帮助不大,反倒被人家当做枪手,那岂不是太不划算。”慕容千殇开口反驳道。

“恒之兄莫急,小弟刚才也说了,苏茗此人绝非庸才,所以无论他手上有多少实力,结盟为友绝对比他另投他人对我们有利。而且他现在是有求于人,盟约定然不可能是平等互利,无论他想求的是什么,总是要等殿下成事之后,而依我看,他的心思最多不过就是想回国掌权,以我朝现在与玉枳的关系,还不就是一道诏书的问题而已。”秦亦胸有成竹地笑道。

顺康帝近几年身体已经大不如前,膝下共四子,昀亲王驻扎边境、尉迟晞尚未正式出宫建府,最小的儿子尉迟昕尚且年幼。所以如今皇三子曜亲王尉迟曜可谓是风光无两,于吏部领差,百官趋之若鹜,溜须拍马抑或恃才自荐者络绎不绝。顺康帝对几个儿子的情形似乎熟视无睹,只对年幼的尉迟昕十分疼爱,甚是有时理政议事都要带在身边。夺嫡之事早已被提上日程,云沛鑫十分赞许秦亦的想法,即争既是不争,不争既是争。所以尉迟晞一直在宫内踏实度日,时常承欢膝下,却从不插手政事抑或私交重臣。

“那如你所言,苏茗此人应该算个人才,若日后他壮大了玉枳,再与我朝为敌又如何?”慕容千殇光顾着意气之争,张口反驳之后又马上后悔,自己也知道问了个蠢问题。

果不其然,秦亦笑意更甚道:“恒之兄今日可有失水准,有句话说的好,政治中,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可以因为一段时间内的共同利益而结盟,自然也可以因为各自的利益而敌对。玉枳位于极北苦寒之地,自古人丁稀少,生产力不足。我相信苏茗可能会是一个有作为的君主,但是他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改变人口少、粮食产量少的现状。而且玉枳对于我朝,连鸡肋都算不上,用来换取一个盟友,我倒是觉得这笔买卖,咱们是稳赚不赔的。”

“哈哈,小秦总是能说出有意思的话,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这句话说的好!”云沛鑫哈哈大笑,眼里满是激赏地看向秦亦,当年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书僮,自己无意发现她抱着本书看得专心致志,升起了一丝爱才之心,最后阴错阳差地送去尉迟晞身边,如今看来,说不定就是成就了一代名臣。老头子捋着胡子想得高兴,自己今年五十有二,若不出变故,这相位还能再坐上二十余年,到时候秦亦就应该是已经能担大任的时候。通过这几年的观察,秦亦这小子思维敏捷缜密、性情冷静稳重,而且在关键时刻能够不自乱阵脚,如今缺的只是磨砺与历练,待二十出头便外放几年做官,回来定能长进不少。

秦亦只见云沛鑫望着自己点头,根本不知道他脑子里已经想到几十年以后的事儿去了,只以为是赞同自己的观点,便沉声道:“如今便是要商议个办法,我查过礼部的卷宗,我朝还没有让质子中途回国的先例。”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老夫自有办法。”云沛鑫话题一转问,“小秦今年多大了?”

秦亦一听这话就觉得头皮发麻,这似乎是老一辈人关心年青一代婚姻大事的管用开场白,而且全都端着一幅关切慈祥地笑容,其实心里盘算的都是八卦。还不等她说话,尉迟晞便道:“云相,我若是不说您绝对猜不到,他小子今年都二十一了,那脸看着跟几年前都没区别,个子也不长,看着比我都要小。”

“啊,今年都二十一了?”云沛鑫果然十分吃惊,身子微微前倾。

秦亦一望天,心道,果然要开始了,看到这个动作,十分明显的接下来就要说,怎么这么大了还未娶亲啊,可有相中的女子……BLAB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