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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新历179年(141)

作者: 夜中糯米酒 阅读记录

“‘医生’?真的?”

易罔认识他,且对此表示了吃惊,也就是说,那个人果然只是个“自称的”医生。以及后来,他时不时有在给自己递送各个病房的资料,可以说多亏了他,才让自己那几天的活动一直没有暴露。

当时是因为,即使不信,也没有其他的手段,才姑且听从了他的指示。

“说起来,我那几天的睡眠质量格外得好呢。”

寂缘所说的睡眠质量并不只是睡得熟不熟有无恶梦。她那时候有一些需要趁着夜里做的事,在没有任何报时设备的前提下,她可以小眯片刻,最后准时地在应该的点醒来——能够自由控制睡眠的深浅和长度,这才叫真的质量好。

“……二月份吗。”

易罔陷入了沉思。

“果然是他……可他图什么?”

“我能听听是怎么回事吗?”

早就受够了一直被蒙在鼓里的感觉,哪怕易罔不想说,她已然默默做出了一定要逼问到底的决定。幸好易罔的反应还算合适,她不至于要动用强硬。

“我刚才说过他是和魂梦同居的人吗?”他先问,见寂缘点了点头,然后接着说:“他的姓氏是‘魇’,梦魇的魇——据说是他自己取的名字——比魂梦还要大二十岁。”

“比宁魂梦还要大?”寂缘稍有吃惊。因为已经有了一个先例,吃惊的程度不算特别强。

“嗯。也许我用年份会更有实感——魂梦生在旧历218,魇月在旧历199,旧历。”他重复强调了旧这个字。

寂缘在脑内加减一下,旧历是在266年结束的,也就是说,他们的确有着两百岁以上的年纪。

“似乎……挺有趣的。以及,二十岁的话,听着有点像是收养关系?”

“你说收养也没错。”易罔点头,“不过事实上要比这个还要复杂得多……简单来说,魂梦家族的灭亡,有很大就是他的缘故……然而就是这么种仇人一般的关系,最后变成了你所说的收养。”

语毕,他紧接着又补充道:

“当然,我也只是听说而已,也很有可能是被骗了——反正也不可能回到过去看当年到底怎么回事,姑且还是信吧。”

他的态度虽消极但不无道理,以及,如果没有猜错的话:

“你是从魂梦那里‘听说’的吗?——那她为什么会告诉你呢?”

“不知道,不过她是一个很喜欢讲故事的人。我想,可能和她那个历史学者的兴趣有关。”

如果宁魂梦是一个喜欢历史的人,爱讲些老故事似乎也不是不可能。难以理解的地方还有很多,问了也不会有结果,于是寂缘突然想起促成他们这种话题的缘由,清清嗓子之后,她镇定,把刚才不小心忽略掉的事情重新捡起来:

“咳——那位魇月,我不记得有和他深交过。你是觉得他对我……做过什么吗?”

问的时候没多加考量,说出口后才觉得有点别扭。好在别扭归别扭,该转述的意思是达到了的。易罔也方回过神,意识到他该把那件一直藏着的事情告知了。

“寂缘现在就是异化的体质……我怀疑,就是他做的。”

有点惊讶,但其实是在意料之中。刚才的话题中,这样的暗示意味其实已经很强,就算易罔不直白,寂缘也完全可以凭着猜测猜到这个程度。

“我不懂,但异化既然是个术法,总该有个施行过程之类的——直白说吧,我对此毫无印象。”

此话说完,寂缘马上改了口:

“——那几天,好像确实有那一段是含混的……记不清,这大概值得可疑?”

“出院”的前一天,好像是,那天晚上。她隐约遇见了谁,但现在剩下了这么一丁点的似真似假的朦胧印象,具体的细节已经完全忘了。按着现在的讨论,也许可以把这个混乱的记忆,就当成是那什么那什么异化的后遗症?

“我明白了……”易罔又叹了口气,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谢谢你愿意回想……以及,对不起。”

林寂缘苦涩地摇摇头,“你道什么歉呢?”这么调笑道。只见易罔表情还是苦涩,他沉默,开始往房门走去。

“稍微等我一下——拜托了,一定要等——马上回来。”

他的声音和背影一起消失在了门后,轻轻带上的门连“哐当”的噪音都没有造成。

☆、8月20日

尽管很难按捺住好奇心,然而刚才易罔的话说得实在太过恳切,让人很难违抗他的意思。

一时屋内无人,便格外觉得觉得寂寞起来。方才一直在聊天,有件事情她便忽略了:身上有几处带着伤来着。最明显的是摔了一次而导致的腰疼,此外还有几天前开始的手臂的抻伤。

所幸最痛的时候似乎已经被捱了过去,现在只是微微有点难受,已减弱到了能够接受的程度。林寂缘挪挪位子,让自己身体完全躺在床上而不是坐着。躺着,越发觉得意识模糊起来,她眨眨眼睛,困乏之感却不会轻易败在她的手下。

就这么,她也不知道怎么就睡了过去,等再醒来的时候,易罔已经回来了。

“醒了?”

“……大概,还是困。”

天还是亮的,说明她没有睡上过长时候。当然也可能是一睡直接隔了天,当她向易罔求问过时间之后,便证明了前者才是正确的推断:

“下午三点多,挺热的,我是说外面。”

“嗯……嗯。”寂缘少少打个哈欠,“哈”几声长气之后,感觉精神好多了,甚至要比易罔出门之前的感觉还好些,她动了动胳膊……可惜的是,她并没有那种睡一觉就能恢复全部伤口的怪异能力。

“你刚刚去做什么了?”

易罔指了指旁边书桌的下面,说他是去拿了个东西。顺着他的指尖,果然看见多出了一个箱子。那箱子看起来方方正正,是单纯的钉板箱,在建筑工地比较容易见到的那种。根据寂缘印象中书桌的大小,远观着用比例换算,它大概是一米长半米高,宽度则因为角度的原因无法估算。

“乱七八糟的一堆东西……怎么说呢,就像是‘工具’一样?”

“你这个解释真的是一点用场都没有啊。”

寂缘不禁笑笑。当被嘲笑之后,易罔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脸上无奈却也只能跟着傻乐。对峙了小半分钟,他大概是整理好了语言,于是能够相对清晰地做出说明:

“本来不属于我,而是洛学长的,他现在已经把这些送给我了——里面是他的各种记事本和符纸之类。”

这样的内容,会不禁让人联想到知识的传递。而仿佛猜中了寂缘会怎么推断似的,易罔居然真的豁然地承认道:

“是他家的术法没错——两个中,能够被外人学会的一个。”

“两个?”

刚醒来的头脑没那么灵敏,临到问出口后,她才后知后觉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寂缘所知道的确实有一,并且就在几天前,她曾亲眼见过。

记得是……伤口的快速愈合来着,用“自愈”这个词语会简便一些。

“嗯,那个回复能力是遗传的,外人想学也学不了——这个是血阵之术,掌握原理就可以。”

“……啊,对了。”寂缘忽然灵光一现,“我的记事本在哪里?就是我随身带着的那个,手掌大小的黑皮本子……在你这儿吗?”

被忽来的一句稍微扰乱了一些,易罔微愣,然后他稍作深思样,片刻后他起身,轻道“稍等一下”,便走进房间深处,再过一会儿果然拿了那本子出来。

有点在意他这是在往什么地方走,因为这里本质上只是学生宿舍而已,按理来说,里面不应该延伸出那么深——依稀记得几个月前,第一次来到洛桓的宿舍时,就隐约觉得空间比外面看起来要大……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以及,既然是洛学长的宿舍,那个原本属于他的箱子为什么要出门去拿……大概在某天就已经借放在了易罔那边?这些问题都无关紧要。拿到本子之后,寂缘迅速翻了几页,本子本身很完好,在她睡眠的这几天间没有遭到惨烈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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