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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攻道(14)

这一日,蓬莱山上天气难得的好,院子里开了一树梨花,玄冥身体在树下榻上卧着,分出一道灵识,悠闲懒散的坐在树上闭目养神。

微风轻柔,梨花有香,天气好的似乎连太阳的味道都闻得见,天魔心满意足,仰着面孔承接射破梨花的日光,感觉很舒服,但是却越来越疲倦。

果然……在人间对他而言,负荷还是太大了

这世间一切,于他都是温柔的剧毒。

他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已经不属于这个人间,不再是人类了。

梨花的香气那么淡,然后其中有一个熟悉的气息悄然而来,灵识睁开眼,看见远远的,有一道修长身影慢慢走来。

倏忽有梨花翩然而落,玄冥在树上托腮,笑看那个走近的道士。

梨花乱落如雪,拂了一肩还满。

道士在他身前站定,玄冥清清楚楚看到,有花瓣落上道士的眼睫,他轻轻闭了一下眼,小小的,柔软的花瓣就落上了树下睡着的自己身体的脸。

破云子眨眨眼,弯下身子,小心翼翼用指尖去拈花瓣,花瓣软软的滑下来,落在玄冥发上,道士楞了楞,看着乌黑上一点雪白,忽然就不再伸手,只是安静的,看着树下沉睡的北方天魔。

看着看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道士的表情柔和了下来——虽然也不过是一点点放松,就不熟悉他的人看来,依旧是冷冰冰一张脸,但是于玄冥而言,那点微妙的表情变化,已是足够。

道士直起身体,也不动作,也不叫醒他,就这么站在他旁边看他,忽然就听到耳边一声轻笑,来不及回头,一双手臂已经从后面抱住了他。

“……这个习惯实在不好,君上。”道士不动声色,淡然应对,身后抱住他的灵识也不回答,只是轻轻啃咬着他颈后肌肤,倒是榻上的玄冥慢慢睁开眼,笑道:“有哪里不好?不过是你太不解风情罢了。”

四只白皙的手臂交错,灵识入体,破云子被面前的天魔满足的抱了个满怀。

对于亲亲摸摸之类的,破云子一贯的随他去,也无所谓,就被玄冥抱放在榻上,天魔也躺上去,满足的枕在他腿上,仰头看他,白皙指尖玩弄他鬓边一线雪白发丝,破云子也不说话,只是任他看着也看着他。

玄冥就慢慢笑起来。

在抚养了徐浅之后,破云子整个人就仿佛是终于找到了鞘的剑,那种最开始冷酷而凛然的气息,已经慢慢的锤炼成了从容。

现在的破云子,看着他,就觉得岁月静好,从容安定。

——结论是男人当了爹就是不一样啊。

把冰白色的发丝在指尖绕了绕,玄冥笑道:“心情看起来很好。怎么了”

破云子点头,“有负责演法的师侄跟我说小浅进步神速,我心里得意了一下。”

“我就知道。”玄冥嗤之以鼻。

破云子没说话,只是低头看他,玄冥眼睛好看的眯起,笑问:“到底怎么了?看你高兴又不似,不高兴也不似的。”

道士想了想,才轻声的道:“……小浅今早又打听他父母的事了。”

这回玄冥是冷笑了:“告诉他,他是捡来的,捡来的时候父母尸体都栽河里了,一了百了不好?”

“……我不想骗他……”

“那就告诉他,是你——”说到这里,抬眼看到道士看似冷冰冰没什么表情的脸,玄冥忽然就心软了。

他于是没有说下去,只是抬手碰了碰破云子的脸。

“……告诉了他实话,他一定会离开我的。”觉得手指在脸上滑动的触感是柔软而温暖的,破云子微微闭了一下眼,还没他睁开,天魔修长的指头就抚摸上了他的眼睫,

然后他听到了玄冥一声冷笑:“若知道了那些事还要离开你,只能说你辛辛苦苦养了个小白眼狼,随他去好了。”

“……”破云子扎扎实实的苦笑出来,感觉着玄冥的指尖抚弄他的眼睛,道士点点头,道:“你说得对……等他长大一些再说吧,若到了十四五岁年纪,小浅还那么执着于父母的事情,我就告诉他实话,要走还是怎样,都随他,那时候他武艺术法和学识应该都有所小成了,我也就不用担心了。”

“哼,只怕到时候那小子去行走江湖,你会担心得跟在他后面吧?”

这一句倒把破云子说得略微高兴了起来,他低头低低和玄冥说了一句什么,天魔也笑,轻轻抓着道士雪白的头发让他低头,亲吻上他的嘴唇。

破云子没有拒绝也没有迎合,只是任天魔灵巧的舌尖顶开唇齿,深入内部。

是了,这就是他对待玄冥的态度。

不拒绝,不迎合。

亲吻抚摸等等,随他去做,雪发的道士抱元守一,不变应万变。

玄冥对这样的破云子又爱又恨。

有一次两人一起沐浴,肌肤摩擦,爱昵抚摸之间,玄冥几乎情动,抬眼去亲吻破云子的时候,却发现全身□的道士在一片□狼藉之中,白发散乱,面颊潮红,无声喘息,唯独眼睛是清清明明。

一切不过是身体的正常反应而已。

破云子从不压抑因玄冥而起的欲望,道就是顺天理而行,而欲亦是天理。换言之,玄冥能撩动的,也不过是他生理的欲望而已。

这简直是和最初一般,同种程度的侮辱。

当时玄冥就有了双重冲动,一是想就这么把他膝盖压到胸口,以折断他一般的姿态进入他的身体;一是想就这么把手探入他的胸膛,看他胸腔里跳动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他当时怔在那里,道士偏侧过去的脸孔慢慢转过来,面孔上贴覆着被汗水黏腻成一绺一绺的白发,似乎有汗水落到了眼睛里,破云子闭眼,仰高头颅,于此时显得过分白皙的喉咙因为喘息而微微蠕动。

此时依旧双眼清明的道士,于这一瞬间,脆弱又坚强。

玄冥顺应自己的心意,咬上了他的咽喉——他咬的又重又狠,破云子的喉咙真的差点就被他咬断了。

鲜血顺着嘴唇流入口腔的时候,被玄冥紧紧盯着的那双眼睛,也依然清明得仿佛在嘲笑。

玄冥深刻的了解到,道士对他的顺从,仅仅是因为觉得自己欠了他,以及力量相差的太过悬殊,反抗无效索性不反抗了而已。同样的,以肉体方面的臣服作为对应,精神方面始终桀骜不驯的反差,于玄冥而言,是一种更加深重,无言的嘲笑。

第十二章

其实诱惑破云子的方式有很多,心动一词也有很多歧义可探寻,但是他就是固执的要道士爱上他,喜欢他,这样心动,他才满意。

玄冥莫名的焦躁,但是非常微妙的,在某一个方面,他对破云子的不屈服,又有一种奇妙的心满意足。

对,就是这样,就是要不断毫无缝隙的拒绝,才能证明,他所要捕获的猎物的高贵和珍稀。

但是像现在这样,破云子柔顺的俯下身子,任他亲吻的时候,天魔也会觉得莫名其妙的心满意足。

这么想着,他轻巧翻身,把道士压在身下。

破云子今天穿的是正式的法衣,头上是切玉之冠,雪白的发丝宛如一捧雪一样,撒开在了乌木的榻上。

阳光从梨花之上洒落而下,他能看到破云子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然后,在梨花之下,他慢慢闭上了眼。

玄冥俯身下去。

他用牙齿咬开道士身上的衣结,一层一层剥下他雪色的衣衫。

柔软而雪白的织物委靡在铺满落花的地面上,让玄冥有一种错觉,仿佛自己剥下的,是蝴蝶的花纹。

最后映入他眼中的,是本应苍白,却被溶金一般的日光照映得如同暖玉一般的肌肤。

他亲吻抚摸而上,道士微微向后仰起了颈项,从喉头溢出幼兽一般细弱的呜咽。

“我喜欢你这样子……”他用脸孔蹭着道士的颈子,抓着他的头发,凑过去亲吻他的嘴唇,“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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