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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路(康熙胤禛)(49)+番外

作者: 轻轻扬 阅读记录

她让木槿给胤禛看座,解释道:“我嫌这房间气味不好,要开窗。她们好心,怕我病情加重。”

他听了,便吩咐道:“开条缝!屋里气味太重。”

知画只好把窗户打开一点,下人退散后,他说:“也只能这样了。毕竟你这病因着寒而起。”

一时无话,她躺着,从狭长的窗缝中望出去,铅灰色的天空中飘着白色的细麻,道:“下雪了吗?”

他说:“下了!前两天雪转了雨,这会子又转成了雪,看样子,有大雪的趋势。”

“大雪!”她的脑海中又有某些景象与大雪相关,怕自己沉溺,转过头来,看着眼前清俊人,这也算是人中龙凤,却把心思放在她这样无法全心全意的人身上,觉得甚是过意不去。

“怎么了?想看雪吗?我把窗再打开些。“

“不,不用!“

他已经站起来,把窗缝又扩大了一倍。只那么一会儿功夫,方才还只牛毛似的,现在结成了小小的片状

她骨子里冷出来,坐起身,把狐毛毡往身上拢。他见了,移坐榻上,伸过长臂,把她搂进怀里,用狐毛毡把她腿脚盖好,说:“冷吗?我帮你捂捂。”怕她抗拒,说:“你先看会子雪,等看腻了,味也透了,我就关窗。”

没有拒绝的道理,她犹豫着,顺倚在他的怀里。

两人相偎倚榻,看着窗缝里的飘雪,他怕她冷,解开自己的丝棉袍,把她包进自己的温热里面。

就这样,一世相拥,看雪飞来飘去,也是好的。他想。

“你好几天不回去了,那里不要紧吗?” 隔了半晌,她问。

他下巴支在她的头上,道:“什么要紧不要紧?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走?“

她恨自己无用,连声叹气,又不想他为她逗留,道:“我也不知怎么了,着一点凉就成了这样!不过,你也不用为我操心,这几天就好了。”

他没动,过了一会儿,忽然语气生涩地说:“你别变着法儿地赶我走!”

她滞了滞,说:“我怕…”

“你怕喜欢我!”

第38章 梅花

厉害人说话直击要害,她惶恐,也无力接口,怕一来二去,又纠缠起来。但胤禛素来伶俐,什么阶段说什么话,都是奔着目的去的,此时四两拨千斤地杀一个漂亮的回马枪:“不用怕,尽管喜欢我,我绝对对得住你!”

怀里蜷缩的身体放松些许,他抚肩道:“我认死理,轻易不喜欢人,一旦喜欢上了,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没有回话,他能感受她的瑟瑟发抖,于是坐起身来,面对了她,发现她的脸是红的,忙问:“怎么了,又不舒服了?” 说着,上手摸她的额头,一点热度没有。

“我…“病中,她一双我见犹怜的杏眼眼角下垂:“我怕对不住你。”

此话一出,他心狂喜,她觉得对不住他了,她终于开始爱他了,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终于重新获得了她的心,拉过她的肩,他把人紧紧抱在怀里,要说话,哆哆嗦嗦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许久方道:“你能这样说,就是对得住我!不枉我对你痴心一片。”

她心很跳一阵,渐渐趋于平静,枕着他的肩,她觉得疲惫,也许这是她的归宿,做人,不认命不行。

以前有回到现代这条退路,所以怎么都无所谓,只要爱。现在没有了退路,不得不为以后打算,如果依附于他,这样算什么,像是眷养的宠物。

“我们是什么关系?”他低头亲吻脖颈儿的时候,她无奈而又悲哀地问。

“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他托着她的颊,瘦削的年轻脸庞上,凤眼流动着光。

他几岁?大概比她还年轻,她像开了另一双眼,此时真正领略到了他的俊美,情深让人神驰,她惶惑说道:“我能说什么?任你处置罢了!“

“任我处置,那便是妻了!“

她心别地一跳,只听他又说:“唯一的妻!”

洛英低下头,眼泪索索落下。“朕谓之妻者,唯卿一人!”。父子俩,承前启后,可笑邪,可悲邪!

他当她感动所致,凑到眼前,动情地说:“我动真格地。现在且养着她们。等有一日我可以自主,到时候就只有你一人。”

大雪纷洒之时,洛英的风寒也好的差不多了。

雪后廊前数枝腊梅绽雪齐放,清冽的香味遍及全院。

她摘下一朵,放在手心,嫩黄色的花瓣似蜡般透明,举至鼻尖,芳香沁人心脾。

“好闻吗?也让我闻闻。”

她回过头,胤禛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他的“闻”,是钻进她白狐毛领的出峰里头,嗅她颈间的凝脂雪肤。

她闪避开,道:“吓我一跳!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一点声音都没听到。”

“一树梅花一玉人!”他道:“怎么能让脚步声惊扰了!”

虽然年轻,说起情话来倒也老练,这都需要天赋,她正经瞧他一眼,见他披着酱紫色翻黑貂毛长氅,戴一顶黑貂皮暖帽,冷傲脸庞揉杂着情意,显得不那么孤寒,便低眉道:“说是你要来,没想到这么早!”

到目前为止,她总好像少见一面好一些似的,他略有不快,虽然嘴角还挂着点笑意,眼里的凌厉一闪即过:“早点不好吗?”

“好!” 她声音低地怯弱,说:“但别为了我误事。”

再好的女人,也不能误了正事,他这方面泾渭分明的很。宁夏回来后,他休养了一阵子,原当起用,却出了洛英失踪之事,自此皇帝怕勾起前情,连他的面都不想见了,不再委任差事,他便进入了无定期休养状态。对此,他求之不得,因为太子这几年一年比一年自不量力,妄想螳臂当车,他夹杂在中间很不好做,置身事外休养生息静观其变是当下的上上之策。休整期间,与她花前月下诗情画意成了最好的消遣。当然贝勒府里是不会有问题的,毕竟他治家严苛,就算终日住在外面,也没有人敢吐露一个字出去。

他的指尖略过她的耳廓,嘴上说:“真是体贴!我的事,都在你身上,你不误我便不误。”

是女人,没有不爱听好话的,哪怕是假的,她侧着脸,显示出一丝笑,眼角深藏的忧伤如同淡淡的水渍,乍看瞧不出来似的。

只要是笑,就让他神怡,他细细的看,她今日穿了蓝地八团鹊梅缎棉袍,髻上插一支点翠凤凰纹头花,对近来的她来说,这已经很有些颜色了,莫不是知道他今天来,着意所为。

他这样想,心里已喜上几分,在清幽的梅香中,伴着她在廊下站着,只想让她笑颜更盛,道:“既然早,不如出去走走。据说潭拓寺梅花开的好,我们赏梅去。”

名寺在高山,潭拓寺无名,座落在城外一座不高的小山上,因为天气阴沉,预雪非雪,游人很是稀少,几所粉彩暗淡的庙宇,荣辱不惊地窝在一个山崖中,对她来说是意外的惊喜,遗世独立的清净,最合她的心意。

拈了几支香,参拜大雄宝殿后,两人来到殿后的青石平台上,这里地势较高,不见人迹,只有白雪皑皑的群山,她静默地站着,俯仰天地,仿佛感受到久违的自由吐纳,这一刻,脑子里什么都不在想,也深知什么都无法想。他在她身旁,伸臂揽她的肩,她缓缓依势靠在他胸前。

“施主,已经飘雪了。“ 殿内门槛边,站着一位清矍的白眉老僧,双手合十地好心提醒。

碎雪已在乱飞,胤禛对洛英笑道:“怎么下了雪都不知道?”拾起她的手,说:“冷吗?我们进去吧,你身子刚痊愈。”

回到殿内,两人逡巡一阵,胤禛才想起赏梅的事情来,站在殿门口看着细粉似的雪,遗憾地说:“原是看梅花的,可惜这会子下起了雪。”

“微雪赏梅,意味更佳!” 老僧说。

胤禛看去,见和尚在佛前点香油,大冷天只穿一件土黄色的单薄僧衣,却无畏寒之状,心中暗道,莫不是有些修行的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