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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路(康熙胤禛)(50)+番外

作者: 轻轻扬 阅读记录

“偶一尝试无不可为。“他携着洛英的手,说:“只是内子身子单薄,受不得寒,今日就算了。”

“就算受寒,料也无碍。娘子骨骼清奇,与世人殊异。” 和尚点完香油,转去整理香烛。

洛英闻听此言心中一惊,胤禛也感了兴趣,有这等眼力,简直道行高深,他对和尚好一番打量,道:“和尚说话有趣!你说说看,内子如何与世人殊异了?”

和尚继续着手上的活计,道:“仙姿玉容,非凡品也。”

洛英不在意,胤禛却怒起,暗忖原是个好色和尚,斥道:“大胆和尚!忒不检点!”

和尚从白眉下往胤禛处看来,见他立于殿口,一脸愠怒,颇有张牙舞爪青龙之势,此天子之像,怪不得今晨紫气东来,便稽手道:“贵人恕罪,贫僧诳语了。”

从施主改口成贵人,胤禛已知这个和尚来头不小,于是敛起怒容,道:“师傅法号?”

“大贵之人,何须知道游方僧人的名号。“

今天外出,胤禛一身皮毛都换成青衣棉袍,洛英更是唯一的头花都摘了去,外表是绝对看不出来的。胤禛道:“师傅取笑,我夫妇平头百姓,何贵之有?”

“龙游浅底终是龙!阿弥陀佛!“语罢,和尚转身离去。

这话听在洛英耳里没什么感觉,胤禛五內已经翻江倒海,他快步上前,拦住和尚,低声问道:“你待怎讲?”

和尚抬眼,眼里精光四射,正色道:“贵人何须打破砂锅问到底?这样的执拗性子,他日成大事时,恐为阻滞。”

胤禛大骇,让步开来,和尚抬脚从后殿出去,举步间,拖长声调吟唱一般:“日月何促促,尘世苦局多,贵人大智大慧,迷中不执着,方有受用。”

那和尚顶着雪径直去了,洛英来至胤禛身旁,见他脸色有异,排解道:“这和尚神神叨叨,你不要太在意。”

胤禛沉思片刻,才浮上一笑,打趣道:“他劝我对你不要太执着,这我怎么能依?”

不过拿她来周转,她笑道:“人家明明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什么都往我身上绕!“

其时胤禛心胸大畅,但见佛光下,她艳色无双,更加喜不自胜,抱住她的双肩道:“心里念里都是你,怎么不往你身上绕?”

说着,便要与她亲昵,这时一位青衣沙弥闯进殿内,手中拿着黄油布伞,道:“园净法师说,两位施主要去后山观梅,特让小僧送油布伞来。”

怪不得,竟是那位二十岁就主持报国寺而后云游四方名扬天下的高僧园净,胤禛凤眼一眯,掩过眼里的明光,接过沙弥手里的伞,问:“法师人呢?”

“法师说此地不能久留,冒雪云游去了!“

果有慧根,说出这样的话来还留在此地,今夜便性命不保。胤禛粲然微笑,对洛英道:“走,我们后山赏梅去。”

后山梅林连篇成海,白黄红三色绵绵不绝,哪怕白雪纷飞,看花之人还是流连忘返。油布伞下,热恋中的胤禛情话喁喁,又见四周无人,各种亲近,面对他这样的金玉之人,洛英又能怎样,婉拒不成只能任他在雪中伞下拥吻不止。

从梅林中出来时,天色将晚,鹅毛大雪倾天而下,顺儿柱儿愁眉苦脸地禀报,说车轮陷在雪中,要等雪停撬开雪后才能回去。

“看来,今儿要在菩萨脚下宿一宿了!“胤禛笑着对洛英说。

两间禅房,一间给顺儿柱儿,一间给洛英胤禛,洛英迟疑片刻,走进禅房,胤禛对顺儿交待完事情后,也进了房,并关上了房门。

屋内唯一可坐的就是炕,她穿着棉袍坐在炕沿上,见他缓缓走来,顾左右而言他:“这屋子可真冷!”

“顺儿去拿炭盆去了!“

“唔!”她抱着双肩,寒意阵阵,腹内又有些隐饥,问:“方才柱儿说有素斋,什么时候?”

还在想拖延时间?他实在已是分秒难捱,低笑一声,道:“总要些时候!“

说话间,人来到她面前,欺身压下来,她倒在炕上,看着他越来越近的眉眼,害怕地想哭。

”他们真没有禅房了吗?我可以宿在佛殿,一晚上没什么关系的。“

“方才那样懂事,这会子怎么又闹别扭了?“他骑在她身上,凤目溢出的光华简直颠倒众生:“你宿在佛殿,难道让我在菩萨面前帮你宽衣解带?”

她眼角溢出泪来,求他道:“我还没准备好,你再缓我些时间。”

“缓什么?从上次到现在都几个月了?和尚都看出来我的执拗性子了,你怎么还不理解?你终究是我的,迟早的事儿。”

顺儿拿着炭盆,柱儿提着两屉素斋,在门外听得隐隐有压抑着的喘息低泣,不敢敲门,端着炭盆和食盒轻手轻脚地回到了自己的禅房。

因为是间壁,墙薄,不甚隔音,两小厮听了一壁,皆心肺沸腾。

柱儿受不了了,走出门去,说:“两炭盆,这屋里太热了,我去败败火。”

顺儿道:“别走远,爷待会儿要人伺候。”

柱儿做了个鬼脸,轻笑道:“是要伺候,只一时半会轮不到咱俩。憋了那么久,一整夜恐都不够。”

第39章 回去

闹市深处的小巷名叫鲜花胡同,鲜花胡同的深处是这所没有寓牌的小院,路人罕至,门楣又不起眼,谁会想到这是四贝勒爷的藏娇之处?

蓝色绸棉车帘掀开,车厢内霎时布满阳光,皇帝向前看去,只见青色车缦上衔接着一方蓝汪汪通透的青天。今天是农历十月二十日,原该天寒地冻,可今年反常,九月底连绵地下了十天的雪,到十月初九突然来了个响晴天,这之后,一天比一天暖,雪迅速消融,大地被烘得温热,这天气和煦地不象隆冬,倒好似三月小阳春。

他下车站定了,端详着这黑色门楹,神情寡淡。只见他身着玄色团福丝绵褂,头戴同色暖帽,若没有那川渟岳峙地庄严宝相,看上去不过是到此寻亲访友的一介儒士。

李德全上前敲门,门开了一条缝,嘴脸机灵的小厮把个脑袋伸出门外,打量着问:"什么事?"

李德全憋着嗓子说:"找四爷!"

小厮眼珠儿转了一道:"这儿没有四爷,你搞错…!"

话音未落,门外有股巨大的冲力,几位精壮汉子低住门,其中一人跃入门内,揪住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小厮,小厮张嘴要喊,就被蒙住了嘴巴。

随即十多条汉子闪进院内,风不吹草不动,无声无息地控制住了局面。

皇帝迈步进门,目光所及,白墙青瓦的宅子布置地井井有条,这个儿子的确能耐,开府不过几年,不知何时置下这隐秘的小天地,地理位置布局安排滴水不漏。

他越往里走,步伐越慢。这真是一个笑话!连侍卫们都用上了,就为了与儿子争夺个女人。不是没有想过放了他们,胤稹费尽心机,得之不易,必然对她好,这么横刀立马地,又将掀起一场惊涛恶浪。可是他受不了,一想到她倚在他人怀里,把玫瑰般的笑靥绽放,他如坐针毡,彻夜难眠。如果她在这世界,就只能属于他一人,老四吃了熊心豹子胆,夺他所爱,居然如此僭越,他也就无需顾忌,索性撕破脸皮,今日之局面,不再是父子,他要动用一切力量,当着面,堂堂正正地把她带回去,从此绝了他的后路。

步过月洞门,除了那排发散着残香的腊梅还开着蜡黄的小花,满目都是凋零的光秃枝丫,阳光肆无忌惮地抚慰着每个角落,天气暖,小池塘解了冻,波光粼粼中几条锦鲤聚集在一个地方摇头摆尾,那个女人,穿着浅紫色的棉褂子,半蹲着,手里拿着小半片馒头,正在兴趣盎然地喂锦鲤。

那身姿比记忆中还要轻灵,在垂及腰部的长辫的衬托下显得何其婀娜,手中的馒头片用完了,她拍了拍手,站起来,娇声唤道:"胤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