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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路(康熙胤禛)(59)+番外

作者: 轻轻扬 阅读记录

所幸胜利凯旋,且有她在。

“我也高兴,你能在这儿等着我。刀枪剑戟间,我都在想,回去能不能见着你?我心里觉得大概你不会走,但不能确定。那天远远地看到你站在辕门口,可真高兴啊!“他捧住她的脸,动情地说:“否则,打了胜仗,与谁说去呢?”

还好等着他,才不至于让他孤零一人。她低眉垂睫,心中潸然,为了等他,今天不走。明天呢?后天呢?她本不属于这里,再加上那些过去,总有一天要离去。

寒风掠着帐篷呼啸,雪似乎又下大了,啪啪地打在帐顶上,炭火还是熊熊,但她身子却微微地抖动起来,他脱去外袍,也上了床,盖上被子,抱住她,嘴吻着她的唇,手伸进罗衣抚摸着她的身体,喃喃道:“别怕别想,此时没有他人,只有你我,趁这一段大好时光,且享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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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莺莺燕燕之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索额图已落了狱,皇帝的亲哥哥福全也套了枷,受牵连的人数以百计,幅员遍及各省,罪责文书下发全国,各种措施都有,有当晚人头落地的,有劝畏罪自尽的,入狱的,流放的,抄家的,降职的,林林总总。康熙以宽治国,但涉及君威皇权时,托着西北之战的由头,下起手来,干净利落,残渣都不留。

周边都清理干净了,太子成了孤岛,在毓庆宫里惶惶不可终日,收到圣谕时腿都软了,打开一看,才舒一口气,顿时有死里逃生之感。只见圣谕上写 :“尔身为储君,当亲君子,远小人,而今罪臣,与尔有诸多关系,足见尔教化疏怠,负朕所望。念尔年轻无知,即日起着毓庆宫禁足一月,自省其罪。待朕回京,酌情处理。”

在西北,气氛同样凝重,除了处理葛尔丹的俘虏,还得处理与索额图和福全株连的军中人士,处决的处决,关押的关押,到临走那天,囚车都不够用。

康熙神态自若,踱着方步走向套好的车,踏上几步台阶,回身看跟在后面的洛英,这日难得好天气,没有风,阳光和煦,只见他颀长的身姿包裹着一身黑色常服,姿态威严,形容端肃,一如既往的圣谟高远。

不期然洛英打个寒噤,下意识拢了拢身上的狐皮氅。想起前日庆功宴上,当日议战的八位将军六位文臣少了五位,余下九位战战兢兢,话都不敢讲,康熙说什么,一味地点头谄笑。

一日天一日地,那五位出征前位高权重,现在有两位命落黄泉,三位身陷囹圄。宴席在进行,众人陪着皇帝笑,呼啸的北风中掺杂着哀嚎,那是受刑罪官们的惨叫。

杜鹃啼血猿哀鸣,更深人静的夜晚,令人毛骨悚然。宴席散后,康熙回到御帐,只见洛英呆愣地坐在床头,身子抖得厉害,他紧搂着她,一会儿才平息下来 。

走吧!还留着做什么?她望着那回身向她伸出手威严堂皇即熟悉又陌生的男人,这样想。

犹豫片刻,还是把手搁在了他的手心,等他握住,又缩手,皇帝敏感地扬眉,她低头道:“我想坐回自己的车,长途劳顿,恐打扰你休息!”

她已恢复女装,光可鉴人的头发梳的整齐,白日下有点晃眼,她垂着头,白狐毛出锋下是宛若凝脂的后颈,很能勾惹男人的情思。

怎肯放手,他拉她进车,道:“还是一起,此去漫漫,我们彼此作伴!”

行了多日,才过冰封之地。戈壁虽荒凉,有青草流水,比大漠悦目很多。那日在石子砥砺,野草丛生的路边休整时,皇帝突然决定,脱离大部队,微服简行。

名义上是简行,方圆十几里内,全方位保卫皇帝的便衣侍卫岂止百人,除此之外,贴身伺候的随从也有数十人。

换成普通商旅马车,八轮变四轮,四马减至二马,行走速度慢了,车厢空间缩小,洛英坐车,皇帝骑马。满人骑马就跟吃饭一样平常,对他来说,骑马比坐车舒称许多。

毕竟人间三月天,越往东走,越是暖和,草木渐趋繁盛,嫩绿的春迎面而来,赶路人的衣服从厚到薄日日更替,到了定州境内,只穿一件夹袍就够了。

从北京出征的时候也是严寒,薄的衣服带的不多,那日经过集市,车队几乎买空了当地布庄,洛英换上白底蓝花的斜襟褂子,从车上下来时,皇帝在溪边吩咐侍卫头领阿勒善相关事宜,听到细碎脚步声,皇帝回头,见其神色,阿勒善即行告退。

“好个美貌村姑!” 当她走到他身边时,他低声夸赞道。

她抬头看他,他穿着件灰色细布长袍,腰间只束了根布带,虽然简朴,风骨容貌在那里,着实俊雅潇洒,倜傥风流。

“你也不错啊!“ 她也想调侃调侃他。

“可谓郎情妾意。”他手上原拿着马鞭,此时交给侍卫,空出手扶她的腰。

终落败给他,毕竟众目睽睽。她红着脸扭腰避开,回到车边:“我们赶路吗?天色不早了。”

晌午时分,朗日高照,白桦林浅绿色的树叶涂了蜡似地鲜亮,潺潺溪流像是闪光的缎子在跳动,他心里起了毛,这几日朝行夜宿,都在荒郊野外,一拨人马,诸多不便,今日见她新姿,颇有些按耐不住,于是跟过去,也准备上车,说:“是要赶路,走吧!”

她忙拦住他,道:“你上来做什么?”

他眼中含笑,道:“坐车啊。我骑马骑累了。”

她脸更红了,背过身,疑心侍卫嬷嬷都在暗笑,低语道:“别胡闹,十多双眼睛呢。”又说:“车小,容不下你,还是骑马吧。”

说着,不容二说,迅速上了车,并拉上了车帘。

吃了个闭门羹,他不恼反喜,让侍卫重新牵马过来,一队人马又开始行走,他骑着黝黑发亮的千里快骑,悠悠地在那黄芦马车旁边慢行,她撩开车窗的蓝花布帘,他注目过来,各给对方明媚一笑。

“你也来骑马吧!“ 他换了个方法。

“我不会。”

“这有什么。我来教你,半个时辰不到,管保你策马奔腾。“ 他热心的说。

“怎么教?“

他不说话,用马鞭指指身前的位置。

她笑着摇头,放下了窗帘。

没过多久,叩车窗的声音,她掀开帘子,有他,同行的阿勒善,和阿勒善手里牵着的一匹枣红色体形较小的马。

“你骑那匹。“他道:”我牵着。“

这次是命令,且有侍卫在场,她不得已,只好停车,所幸一身简装,跨马上去不甚困难。

骑黑马的男人牵着红马,眼睛全在红马上小心翼翼娇滴滴的女子身上,两马慢慢地行,随从们识趣地放缓速度,在后面有一步没一步地跟。

“也没多难。“她骑出了趣味,仰头笑道。

“是吗?那就快点!“他说着,扬起马鞭,对枣红马轻轻一鞭。

那是匹汗血宝马,只消一点鼓励,便振蹄起来,洛英顿时失控,身子后仰,大声尖叫。

正中他下怀,只见他说时迟,那时快,纵身从黑马跃到红马上,把她围在身前,拿过缰绳,三下两下,红马虽然快走,但在老手的操纵下,张弛有度。

一骑两人,在溪流鲜花草场树林中穿梭,身后还跟着十多骑快马加鞭的随从,紧贴着她身体的他吻着她的耳畔,她挡手过来,他拨开了,轻声细语地:“别担心,他们看不见。”

她羞红了脸,道:“你以为他们看不见,又不知道他们心里怎么想。”

“怎么想?在马背上,至多搂搂亲亲,还能做什么?”他义正辞严地说。

第46章 新婚

夕阳西下,皇帝扬鞭遥指左前方不远处的村庄,道:“今夜投宿民家,人员四散,各寻住处。”

晓行露宿已有数天,众人一听今夜可以寻求安稳住所,平生欢喜。自然,随从们不能真的四散,除了阿勒善驱车,嬷嬷随伺之外,其他人,有些就地驻扎,看守行李,有些远远地跟随其后,等皇帝落实了住处,他们或在附近寻找人家,或扮成路人,轮时巡逻,护卫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