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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路(康熙胤禛)(60)+番外

作者: 轻轻扬 阅读记录

小小村落,零星散布着十几户人家,不用兜兜转转,环绕走一圈,在一户较为齐整的门墙前,皇帝下马,阿勒善上前叩门。

一个五十多岁眉眼实在的男人打开了门,黄昏的光线还是璀璨,募然眼前出现一位眉清目秀的陌生小伙子,他吓了一跳。

阿勒善鞠了一鞠,拱手道:“老丈打扰了!”

乡下人没有那么多规矩,男人愣在那里,不知道怎么还礼,半晌,才硬生生地蹦出两字:“弄啥?”

阿勒善侧身,引出皇帝,道:“我家主人赶了许多路,路过贵村,天色已晚,想借宿一宿!”

只见这清秀后生身后,执鞭挺立一高个男子,一顶一的派头,特别是那双眼睛,仿佛蕴含着神威,虽带着笑意,却令看者心中发虚。对这样的人,怎说得出拒绝的话?男人忙不迭开门,搜肠刮肚想出句客气话:“请进!请进!”

嬷嬷撩开车帘,扶洛英下车。洛英紧随着皇帝,进了院子,皇帝对着男人拱手道:“多有打扰,鄙人京城艾氏!”

男人见了他本就没来由地紧张,他再这么客套,张了几下嘴,话都说不出来。皇帝见状,马上改口道:“我姓艾!”又指了指身旁的洛英,道:“这是我婆姨!”

这样说话比较符合他的习惯,男人弯腰道:“我叫葛老三!”说着,溜瞄一眼洛英,立时又无语,今日不知是什么黄道吉日,神仙下凡双双来到葛庄。

直到皇帝不耐地清嗓子,葛老三才醒过神来,对着正屋,抖起嗓子喊:“屋里的,快出来,来客人了!”

伴随着精瓜脆辣地一声“哎”,一位中年妇人掸着衣袖走将出来,她身量矮小,神情精干,见了立于院中仿佛天人的一对,愣了些许,即满脸带笑地迎上来,倒茶寒暄不在话下。

看得出是殷实人家,廊檐下挂着玉米,院子里晒着稻谷,围绕院子一溜八间平房,去年秋天换的瓦,今冬新砌的墙,间间跟新的似的。

沿着廊檐,他们随葛老三夫妇往今晚住宿的房间走去,一边走,皇帝一边问:“房子真不错,新盖的?”

葛老三还在紧张着呢,葛老三女人倒接上话来:“瞧您说的,小家小户,有什么好房?今年二月头里嫁闺女,翻新的。”

皇帝的职业习惯,有关农民钱粮收入就想打听,问道:“翻新也要不少钱吧,毕竟这么多间屋子。”

葛老三此时颤巍巍答上话来:“可不是!收到的彩礼不够使的。”

还想问,葛老三女人却收住脚步,说:“就这间,您看中意不中意?”

这是一间门窗更为体面的的房间,原木门上,红灿灿地贴着一个大红双喜字。

康熙转头瞥一眼洛英,洛英本没有什么感觉,却在他一看之下,脸红了起来。

迈进门槛,皇帝笑问:“是新房吗?“

“是,咱闺女上月嫁人。新娘三月满才能回娘家,这新房当时只是过了过场,还没有用过哩。”

红彤彤的房间里,葛老三女人自豪地指点被褥器具,竭力推销:“瞧瞧,这些被子毯子,什么都是新的。两位是贵客,不用新的对不住您们。”

洛英脸上的红一时褪不下去,道:“恐怕不合适,您家闺女回门时要用的。”

“合适!怎么不合适!”葛老三女人热络地拉洛英的手:“咱地方上的规矩,新房要找另一对新人先压床,正愁没人呢,可巧您二位来,关门夹眼毛,巧事一桩嚒!”

压床,洛英更觉羞臊,无法接口,闪身躲到皇帝身后去了。

皇帝不以为然,笑道:“那就却之不恭了!”

葛老三夫妇说了几句,留下二人,往外走去,到了门口,葛老三女人忽然想起什么,却步问:“ 您二位是新婚吧?”

康熙正要上前关门,大言不惭地回:“正是新婚,前几天刚遇上的。”

葛老三女人放下心来,一边出门,一边嘿嘿笑:“老天爷开眼,有这等贵人压床,可不是讨了个大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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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丽的霞光,穿过纸糊的窗,照在这红色为基调的房间内,喜洋洋乐陶陶,跟他的心情一样。

房间不大,墙边一张桌子一套脸盆架子,靠窗一溜炕。炕上铺了六层红绿被,被上放着几类喜物,花生莲子之外,还有布老虎,红瓷娃等等。

“住新房,多不好意思?”她坐在炕沿上,见他关了门走来,低下头去。

多久了,还有着水莲花似的羞怯,但又不扭捏,样样都恰如其分。他在她身旁坐下,附嘴到她耳旁,不说话,只用那似有似无的气息来撩动,红色占据了她的耳垂,迅速地蔓延到了脖子根。

“怎么不好意思?”他的手盖住她放在膝盖上的手:“还感谢我们压床呢!”

她脸颊也红起来了,瞥他一眼,眼里似有水波流动,嗔道:“信口雌黄,我们怎么成了新人了?”

说罢,“哧”地一笑,显露出嘴角米粒般的梨涡。

他的魂儿差点被她勾走,靠过去,把人罩住,低声道:“不是新人,胜似新人!平白让他们捡了个便宜。”

“有你这样的吗?”她用手掩住嘴,不让他得逞,笑道:“人家的习俗就这样被你坏了。”

“天子压床,还想怎样?”他心痒难耐,拨开她的手,吻上去。

刚挨上唇,有人敲了两下门,他们俩对视一眼,他决定不予理睬,她却在嘴被捂住之前,道:“等一下,马上来!”

他恨道:“理他作甚?”

她笑的狡黠,道:“别是人家有话要交待,毕竟在人家家里。”

他只得起身,等她端正坐在炕沿上,才整理衣袍,打开门,门外站着嬷嬷,手里拿着包裹,见是皇帝,立即请安。

他不耐烦地甩手:“免了!“

洛英见是嬷嬷,也迎出来,嬷嬷忙把包裹递给洛英,门都不进,低头道:“这是姑娘要的换替衣物。” 话毕,急急退了出去。

门又关上了,他转身过来,眼色很嚣张,她却嘻嘻地笑起来。

“你是存心地!“他把她逼到墙角:“胆儿肥了?竟敢戏弄我!”

她忍不住笑,又做委屈状道:“冤枉!谁敢戏弄你?我又不知道是嬷嬷。”

他也笑了,把她揉进怀内,缠绵上去,顿觉满嘴香甜,心儿醉了,肝儿颤了,把那软糯的人儿打横抱起,放在炕上,一边解衣一边说:“抓紧时间,可别折腾了。这都几天了,开拔后就没有近过身。”

她被他揉搓的神思涣散,更皆心里也十分愿意与他亲近,嘤咛一声,玉臂搭上了他的肩膀。

“哒哒哒!” 来了几下门环打门的声音,他忙乱间,先捂住她的嘴,轻声吩咐:“别答话!就让他们当咱们睡了。”

方才阿勒善给了葛老三十两银子,庄稼人一年都没见过这么多,葛老三积极性空前高涨,亮起一条惯于在广袤平原上吆喝的好嗓子,几乎把屋顶上的瓦片给震下来:“当家的,吃饭了!”

“这样都唤不醒?” 她推开他,低低笑起来。

那蓝花葡萄扣刚解开一溜,已经窥见一二春色,他心里很惋惜,拉住她要系扣子的手,对着门外道:“知道,稍候就来。”

“饭菜都准备好了,凉了就不好吃哩!” 葛老三的声音显得又兴奋又热情:“大伙都等着呢!”

“行了!” 她嗔怪地白他一眼,拨开他的手,系起扣子来。

他无奈,意兴阑珊地起身,往门外传话:“好!等等。”

理袍修鬓后,他脸上的神情又变成一派庄重,见洛英也穿得七端八正了,想起进门时葛老三看到洛英时呼吸停滞的表情,皱眉道:“你别出去了,我让葛老三夫…”顿一顿,觉得称呼“夫人”很不合适,转口道“婆姨给你送些饭来!”

那庄中带谐的口吻让她忍俊不禁,又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