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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路(康熙胤禛)(78)+番外

作者: 轻轻扬 阅读记录

“奴才当年独收珑翠轩的货,因皇上关照,都是孤品,不可能再有二件。”

只取一家,且是孤品,便于跟踪,皇帝做事总多留心眼。但五年来,他早就不存希望,她回去该去的地方,去非易事,来更不容易,再说,她是一意要走的。

心荡得厉害,思绪七零八落,眼前尽是她那日穿着月白色的棉纱袍子,披散着头发,赤足追出来,满脸泪痕地:“玄烨!玄烨!”

他背过身去,深恐自己神色有异,让臣下看见。

“你可追根溯源?”

“奴才一收到这些便来请示,还未来得及!”事实是,未得到皇帝首肯,阿勒善哪敢追查,那是皇帝的心爱,岂是他能擅自做主的。

看不见皇帝的神色,只见他背在身后的双手握得很紧,过了许久,才听到他说:“速查!寻根究底!找到源头之人,朕要亲访!

第60章 娶我

遵循当地餐饮业的行规,六得居三十至初十歇业。十一那天,新年头一天开张,闞闻听从孙掌柜的建议,请了庆武门一班师傅舞龙舞狮好一番热闹。作为研究历史的学者,闞闻对于民俗风情尤感兴趣,这些天来,他大开眼界,原来古法过中国新年是这样的,回到现代发布一篇文章,震惊学界不在话下。

因为是过年,人们惯常请客往来,六得居是名号,一旦开张,订座一直订到了正月底。特别是正月十五晚上,元夕灯节就在就日坊大街上,六得居是中心地带,观灯最佳地点,有一位豪客,包下了六得居整整两层,孙掌柜算了一下,酒茶不算,共入账少说也要八千银两。

“先生,就十五这天,咱们少赚些,也有一千两!”他把帐簿摊在闞闻面前,很有居功自傲的意思。

闞闻看了看,本钱主要花在入料,均是海参鲍翅之类。问道:“这些食材,都是稀罕不常见的,今天十三,我们补货可还来得及?”

“我正在张罗,若是寻常鲍翅,倒也容易,只怕这次不能用一般的品级,贝勒爷请客,总要用一等品!”

“贝勒爷?”闞闻闻言声变:“王公贵族不成?”

废话,贝勒爷是皇帝的亲儿子。孙掌柜心中笑话闞闻这个外乡人没有见识,脸上却堆笑,解释道:“是当今万岁爷膝下最得力的四皇子。您看,可不是不得了的事情!”

终于引起他们的注意了!闞闻放下帐簿,兴奋地站起来,对孙掌柜道:“的确了不得!你一定要尽全力,用最佳食材,银钱上短缺,找账房,你知道,我开六得居赚钱事小,主要是为了交朋友。”

“那是自然!”孙掌柜喜笑颜开,这位爷出手大方,管理上松散,有这几句话,他孙掌柜居中便利,又可发笔小财。

当天晚上,闞闻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找洛英说这个事。

洛英正拿了本诗经在看,听闞闻这么一说,放下了书本。

“皇帝也会来吗?”

闞闻语迟:“倒不能确定!”

这事闞闻如何得知,洛英知道自己问话问得急了点,缓声道:“总算有进展了。皇子来,我们若给人留下好印象,总会传到皇帝耳里!他要是一出现,你我都是见过他画像的,大概能认出来。”

闞闻在书案旁边的圈椅上坐下来。他怅然若失,眼前出现了一副画卷,皇帝出现在六得居门口,风采逼人,洛英见了,情不自禁地走向他去,他们是老情人,洛英又是那样美,旧情复炽也就一瞬间,到时难舍难分,最难过的是他。

“我就只是见见他!”洛英知道他的想法,排解他的忧虑,也理清自己的思路道:“按照我们的计划,我不会与他深入交往。若见过几面,我的记忆还是茫然若失,我们就此作罢,打道回府,我已经很想念艾烨了。”

“你不能让他知道你是洛英!” 闞闻沉思道:“若你只是和他前情人相像,也许还好。若你就是他的前情人,我怕,他会缠着你不放!”

这也是事前说好的,闞闻重申,是事到临头,担心所致。洛英倒是不怕,她心如止水,谅任何人也不能打动她。虽然她没见过皇帝,但心里总觉得,那是个骄傲的人,她不动情,他也不见得死乞白赖。

“我知道,你放心!”

“不是我不放心,洛英。他是皇帝,有无上的权力,他要是不让你走,用重兵把我们团团围住,我们就会困死此地。”

“重兵!”洛英嗤笑,闞闻显然夸张了,她取下髻上的银发簪,打开米黄色的纱灯罩,拨动着油灯的灯芯,说:“你觉得他为了一个女子,至于这样吗?不是你说的?他风流成性,换女子就如同换衣服一般。再说,当年我怀着艾烨都回去了,现在应当也不难。”

道理上都说的过去。只是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当年他和她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洛英是忘了,闞闻更不得知。未知又神秘,担心又兴奋,闞闻是洒脱乐观的人,知道这样忧心忡忡很不像话,于是咧嘴笑道:“只要你不动心,一切都好说。”

“我不会的!” 洛英说。

这是一个承诺,闞闻心定了些,凝神想了想,又交待道。“万一有事,这房间有地道,可以通往储藏时间机器的地方,我们即刻动身,谁也拦不住!”

灯芯拨高,火苗辣辣地上串,洛英盖回灯罩,把发簪放在一侧,一只玲珑白皙的手,第一次主动覆在闞闻的手上,道:“回去之后,若你不嫌弃,请你娶我。我一直以来欠你太多,以后让我们彼此照顾,度过平静的一生。”

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她居然向他求婚,他以为自己听错了,过了许久,才缓过神来。看她的眼里,风平浪静的,不见丝毫的柔情。她很镇定,也很理智,大概是想通了,平静的一生,是她所需要的。又或许是因为他对她好,她想偿他所愿。闞闻有些不自在,爱情似乎不该这样,但还是欣喜,毕竟盼了那么久。他握着她的手久久不放,亟待她试图抽出手,才认真地说:“我一定一辈子对你好!”

洛英笑了,站起身来,在闺房内走几步,书案对墙是落地的排窗,她靠在窗旁,看出去,冬夜的风疾吹着,黑暗中枯枝乱动。她的心是缺了一块,补的回来补不回来,已经在尽力而为,尽过力了,就要认命。闞闻那么好,艾烨又喜欢他,她不应该再有奢求。

一下子从单相思变成未婚夫妻,且与她在一个房间单独相处着,可是她却淡淡地,闞闻有些吃不消。他站起来,走到门口,说:“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洛英还靠着窗,只是点头微笑,道:“你也休息吧!”

情侣间不该拥抱吻别吗?算了,也不能要求太多!闞闻拉开门,刚要出门,听得她在身后若有所思地问:“后天设宴的那个四贝勒,来过我们店没有?”

“应当没有!”闞闻缩回脚,回过身来。

阑珊的灯火中,洛英穿着浅蓝色黑镶边的斜襟氅衣,发髻松松地盘着,她闲散地走,搭腔道:“喔!” 。

“怎么,你想起什么来了吗?”

“没有!只是记起一个月前,来了兄弟三人,其中一位排行老四,觉得巧合,才问一声。” 洛英来到书案前,拿起书案上的银簪,把玩着说。

那三人的形象立即出现在闞闻的脑海里,他们显得如此的与众不同,特别是那老四,话语不多,却令人难忘。二哥?四弟?十三弟?老二说见过洛英,老四和十三却矢口否认,当时没在意,以为是见了美女的调侃。现在洛英一提醒,他也觉得蹊跷,会不会是皇室子弟?以前当真见过洛英的?

四贝勒爷,应该是爱新觉罗胤稹,也就是后来的雍正皇帝,如果那日沉默冷傲的青年就是他,他来设宴,是不是因为洛英?难道,洛英与他也有往事?

“那几人,当时只当是官家子弟,倒不清楚是什么底细。”闞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