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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师是条鱼(134)+番外

作者: 噩霸 阅读记录

阿黎嘉战战兢兢,小声道:“师兄,你不都说了,是一般的鬼怪……可万一那靠近他的,不是一般的呢?”

“……”毕擎苍语塞一阵,与阿黎嘉隔空对视了好一阵,终于道:“罢了,还是等此次回去,我们找他问一问吧。”

与此同时,载着江殊殷的小船终于抵达。

墨黑的靴子,踏上粉红落花时,黑与红相映着,无谁比谁耀眼亦或是突出,二者都为完美——

才有得并肩的机会,才有将对方称托得更优秀的能力……

终于,走完一段长长的落花凋零之路,即将踏上石梯。

而后,不知何故,不知何因,似是老天有意!——墨色靴子刚踏上石梯,刹那间,狂风大作!

只见无数桃花刮上半空,黑衣随舞,宛如纷扬的血雨,染红了衣襟……

妖艳的不可一世,红得美艳,红得霸道,美至绝伦,永生难忘!

似如魔王的封印,狂野不驯,惑世天下。

夜色太过朦胧,照耀着江殊殷俊美的脸颊,犹若鬼魅!仿佛,是永不愿醒来的梦境,如此痴迷不悟,执着痛苦。

粉色的花朵,砸落地上,给洁净的世界带来丝丝艳红,恍若隔世般。

立在熙熙嚷嚷的人群中,江殊殷四处看看,只见天上白月皎洁,幽幽散着柔和的光。

桃渭阁的小台前,一个温柔似点点春风的少年轻轻拨着琴弦。

慵懒随意的绕了一圈,江殊殷表现得从容不错,脑海中想着沈清书一贯的习性,便果然在一处人烟稀少的拱桥上找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沈清书一袭白衣,坐在拱桥的护栏上低着头。

他在看自己雪白的靴子,看得几乎走神,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也说不出高兴或是难过。

夜风缓缓吹拂着他的发,舞着他白色的衣角。

随着江殊殷一点点的靠近,沈清书似是感到有人过来,便勉强抬起头,直起身——视线交集的刹那,只觉,只觉碰到了,宿命……

也就是在此时,悠扬和煦的琴声中、僻静无人的地方,是这样一副场景:精致如水的少年,隔着漫天凋落的桃花,与黑衫男子无声对视。

远处人声鼎沸,皎月幽幽斜下一缕月光,林间鸟鸣阵阵。

而他二人,却像与世隔绝。

半响,黑衫男子一笑,举步走来,清风拂过他的衣角,滑过他银色的发梢。

近了,越来越近了!

直至最后,江殊殷靠近那处拱桥,两人一上一下,一坐一立。

江殊殷微微仰头,轻轻打招呼:“好巧啊。”

小小拱桥上的少年,微微低头,浅浅一笑:“是啊。”

二人都是极其聪慧之人,没有过多的言语。

却都能明白对方所想。

万纵落红间,沈清书出声邀约:“可否请你,与我小坐片刻?”

迷离月色里,江殊殷答道:“求之不得。”

第112章 澄净之心(四)

“你怎么来了?”小小的石桌上, 对坐着两个惊艳男子。

一白一黑,宛如阴阳两极。立在两个不同的极端, 却偏偏,缺一不可。

蓦地,一道热流冲入杯中, 将碧色的茶叶轻轻卷起。

黑衣男子一笑:“还能如何,自然是想你呗。”

沈清书唇角微微勾起, 印在杯壁上,显得无比聪慧:“你如此油嘴滑舌, ”他睫毛一颤,眼睑微垂:“莫非少时也如此?”

江殊殷道:“如不如此, 你今后不就知道了。不过倒是油嘴滑舌这四个字, 你常常用来评价我的。”

沈清书微微一笑,却不言语。看着他翩然的白衣,江殊殷扯开笑意道:“我怎么感觉你最近, 在躲着我?”

沈清书双眸清清亮亮,毫无半分的掩饰:“有吗?”

与他对视一阵,江殊殷抿笑会意:师父心思已然揭晓, 只是这面皮, 还如当年一般——薄如轻纱。

体贴的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江殊殷只道:“说来, 我们还真是有缘。”

不然,怎会茫茫人海,还能找到对方?

可见定是上天注定。

沈清书淡淡一笑, 清澈的眸子转而看着对面街上的人来人往。

渭水湖的夜,是极其繁华的。

高挂的灯笼,五光十色、光影交错中,犹若一道灯流。

渭水湖边的街道上喧嚣无比,人山人海,放眼望去,皆是车水马龙的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叫人看一眼,再如何差的心情,也不由得好起来,跟着笑开的人们快乐起来。

见到这样的场景,江殊殷想起千年后的民不聊生,想起许许多多不能归家的人们,也想起阿黎嘉成了四脉祖师,而自己也背负着恶人的名号。想起这些,他突然莫名的想问问他,问问他究竟是如何看待“恶人”二字的。

从前不敢问,是怕从他的口中,听到自己最不愿听到的话。可后来此次重生至他身边,与他亲密接触着,叫江殊殷对记忆中从来高高在上、一尘不染的他有了重新的认识。

本来很早之前,就像亲口问一问他,却不论如何也没找到机会。而当自己真的下定决心,决定与他坦白一切的时候,沈清书却出事了……

纵使知道此时沈清书还是正道仙首,还不曾经历任何事情,江殊殷还是忍不住问出:“你是怎么看待……恶人,也就是人们口中的大魔头,就是那种传言中,坏事做尽,丧尽天良的人。”

沈清书移回视线,就这样定定的看他良久,眼神清明透彻,隐隐的倒映着他的影子。

见他这幅模样,江殊殷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一声不好,默默低下头再不敢看他的眼睛,心中更是犹如竹篮打水,七上八下:惨了!师父此时还小,仍旧是正道仙首,对那些传闻中丧尽天良的人一定是恨毒了。

想到这里,他脑子中忽地闪过一个念头——既然他此时是正道仙首,可为什么后来,却中立了?

可惜这个问题他还没深想,就被沈清书犀利的双眼盯得百般不适。

心慌的抬头瞄他一眼,江殊殷道:“怎么了?你看起来不是很喜欢他们。”

沈清书没有说话,江殊殷一颗心跳得愈发的快:“那,那要是那种扰乱天下,使天下变得生灵涂炭之人……”

“若有谁敢。”毫不犹豫打断江殊殷的话,他一字一顿,神色肃穆严厉:“我必诛之!”

若有谁敢,我必诛之……

这八字说来轻巧,听来简单,可到了事情真正发生的那一天,江殊殷猜,他手中对着阿黎嘉的剑都在微微发抖。

江殊殷简直不敢去想,他们那么要好的关系,又是对方最重要的人,在亲手杀去阿黎嘉的那一刻,沈清书心内该是多么的崩溃。

然而此时的沈清书却不知道今后将会发生的事,一双漆黑的眼睛眨也不眨,定定的看着他:“那你呢,你怎么看?”

江殊殷举杯,呷了一口热茶,以此掩饰自己的失态:“恶人挑起战争,而战争是最为残忍的。在乱世,国破家亡,妻离子散都是很常见的。路边随处可见的残尸,有很多人死后,连个葬身之处都没有。除此之外,天下狼烟四起,号角当空。但凡有过争斗的地方,皆是血流成河,生灵涂炭……”

沈清书微微侧目,江殊殷的苦笑莫名的有些发苦:“而我……想的是,天下若能没有那些所谓的恶人,那该有多好。”

沈清书皱起眉头,他抓住江殊殷话中的重点:“你说的是‘所谓恶人’?什么叫做‘所谓恶人’?”

江殊殷苦笑着张张嘴:“这个意思……”烈风一过,吹得灯笼内的烛光闪烁异常。

不一会,竟在万众举目之下,燃起熊熊烈火!

渭水湖边此时的大街上人流攒动,人人急切不已——这可是此地最大的一盏灯笼,悬于集市中的了望台上,倘若完全燃烧,怕是会失火,将附近的房屋一并销毁!

火光如何会顾忌太多,悄无声息的吞噬着所能燃烧的一切,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