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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朝向晚(33)+番外

作者: 微生如也 阅读记录

宫女声音越来越低,张其乐长吸了一口气,才缓缓直起了腰背:“罢了,无碍。”

墙根之下,唯有宫女手中灯笼的光印在脸上,隐约可见肖衍方才手指深掐过的红印。

张其乐手指抚着疼痛之处,试好了位置,咬了咬下唇,然后死死地用指甲掐了下去。

皮裂开来,指尖染血,伤口处落了几滴血出来。

“啊——”宫女险些叫出身来,急忙捂住嘴,目瞪口呆地看着张其乐。

张其乐抬眼淡淡一笑,又沉着声音警告道:“若你告诉皇后娘娘,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话音却未落,只听暗处传来浅浅鼓掌的声响,“张小姐还真是对自己心狠,看来我二哥正妃的位置,是非你莫属了!”

张其乐骇然,一把擦了擦脸上的血迹:“谁?”

肖仪的面容慢慢于黑暗之中显出。

而张其乐被人戳穿,脸上早已是挂不住,颇有些戒备地看着肖仪朱紫难辨的墨色双瞳,后退了两步。

肖仪却已停下了靠近的步伐,声音冰凉,若有似无的笑:“张小姐想要得我二哥的心,这花容月貌可得留着。另外你单打独斗是没用的,你爹是我父皇面前的红人,得让他出面,你懂吗?”

“你……”张其乐斜下目光,“你为何与我说这些?你不是与百里春晴相熟吗?”

“百里春晴啊……”肖仪又上前了几步,离张其乐也不过五步之遥,“死了的人,便没有再议的道理。况且因为她身边有我二哥,所以你自小都不喜欢她,取其之位而带之,不正是你所想?”

张其乐不解肖仪之意,便沉下眼,看着肖仪拨弄着腰间佩绶。

“我二哥身边需要的,是一个能帮他成就大业的女子,而不是百里春晴那种只喜欢明月清风之人,”肖仪道,“若你能与你爹助他成就大业,那你在我二哥心中的地位便是百里春晴望尘不及。生时同寝,死后同穴,岂不更是流芳千古,史鉴留名?”

“生时同寝,死后同穴,流芳千古,史鉴留名……”张其乐自语复述着肖仪所言,渐觉眼前明朗清晰,向肖仪福福身,弯了弯嘴角,“多谢殿下指点!”

待张其乐走远,飞光才也踱步走近了肖仪,也望着张其乐的背影:“殿下觉得她有胜算?”

“皇后有意,她就有胜算。”肖仪眯着双眼,又低头看见飞光手上有伤,鲜血汩汩流出,惊异道:“这宫中竟有能伤你之人?”

“是方左,”飞光苦笑一声,“这些日子皇城司的人得了二皇子殿下的旨意,一直在查殿下,昨日得了殿下与朝臣暗中相会的证据,我便去将那东西毁了,没想到被方左撞见,还好我跑得快,也没被看出身份。”

“肖衍……我还在助他,他便开始对我发难了?”肖仪咬了咬牙,又有些心疼地看着飞光,“你自己也小心些,别再受伤了。看来那日我从正阳殿出来,确是被肖衍惦记上心了……”

“是,而且太子那边,似乎也知道了百里春晴嫁给谢檀之事,所以才有取密报给二皇子殿下一事,依殿下来看……”

肖仪蹙起了眉头:“父皇早已下令密守此事,甚至还颁了一道密旨,就算是他宾天了,任何人也不得告知肖衍,肖衍也没权力让任何人去查,更何况皇后还盯着呢,肖玉也没理由得知啊……”

又再来回踱步,暗自深喘了一口气:“若我估测无误的话,那边肖玉安插了人在谢檀军中,所以他得了情报,但却只敢暗示肖衍而不能当面明说……”复又冷笑,“正好,窃探军机,这便是废黜他的又一个证据!”

作者有话要说:肖衍:我本是汴梁城中温文儒雅的如玉公子,奈何被好多好多人算计,老婆也被小时候的好兄弟拐走了,所以我只能选择慢慢黑化……

☆、第二十五章 欺骗

锦文正嘱着几个宫女将窗户闭合上,就见张其乐一脸是血地颓然入了殿内,吓得连手中锦帕都掉了,一步上前地扶着张其乐,然后嗔怒地对张其乐身旁小宫女骂道:“怎么搞的!”

小宫女哭丧着脸跪下身:“是……是在二皇子殿下那里……”

“不,不是殿下的错,”张其乐扶了扶锦文的衣袖,红了双眼,“是其乐不好,不小心害子贤跌倒了,姑姑还知道殿下待子贤若亲人,不过是一时气急……”

锦文急得直跺脚:“就算是殿下心疼子贤,又怎能伤了你啊!”

左右小心地查看了一下张其乐脸上的伤,“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这张脸了,要是落下疤可怎么办才好啊,况且小姐您又是闭月羞花之容,这……这可如何是好……”

张其乐眼泪也流下来,捂住脸颊,泣道:“约是我这卑贱之身,没有能服侍二皇子殿下的福气,这脸毁也便毁了,大不了便是一辈子不出门不见人好了!”

锦文一时没了主意,只得唤那小宫女赶快去太医院宣太监,又焦急地再好好地打量着张其乐的脸,踟蹰着是否要将此事禀报皇后。

张秀乃是朝中重臣,在朝堂之中讲话极有分量,依皇后的打算,必得依靠张秀来为肖衍赢得朝臣拥护。而张秀膝下唯有那么一个女儿,视若掌上明珠,要肖衍真是毁了人家的脸,恐怕与那玷污女子清白一般同样不可赦,到那时候,恐怕皇后也不一定能摆得平。

要是连朝臣们都在皇帝跟前反对肖衍入主东宫,那皇后才真是言轻人微了。

张其乐一时哭得没完没了,锦文心一横,对张其乐福福身:“这毕竟是大事,我还是将此事禀报一下皇后娘娘吧,殿下毕竟是她唯一的孩子,管教什么的,也是情理之中……”

“那殿下会不会恨我啊!”张其乐忙抓住锦文的手。

“这……”

“锦文,吵吵嚷嚷的,发生什么事了?”皇后的声音从内室传来,慵懒之中也是威仪万分,令人汗毛竖起。

锦文忙引了张其乐一道入内,见皇后正端着茶盏,细细品着,一眼望见张其乐脸上的血痕,也是稍稍愣了一下,却又镇静地垂下眼眸,神色莫辨。

正是此时,那小宫女已带了太医匆匆忙忙入了殿内。

太医朝皇后行礼之后,便替张其乐仔细检查一番脸上的伤势。

张其乐沉着脸,死盯着太医,唯恐太医看出端倪。

而太医沉稳,并没多说什么,不过是低头开着药方,随后只对皇后道:“张小姐的伤口并无大碍,过些日子便会结痂痊愈,也不会留疤,娘娘无需担心。”

皇后微微颔首,锦文也不自主地松了口气,嘱小宫女送太医离开。

而锦文刚想回身,皇后又朝她使了个眼色,锦文忙也退了下去,随手掩了门,独留了张其乐与皇后在屋内。

张其乐不自在地拽了拽衣裙,又擦了一下脸上的血痕,慌乱得心如擂鼓。

皇后放下茶杯,缓缓起身,张其乐忙知礼识趣地上前扶住皇后。

而皇后细眼中有明利的光,只在张其乐身上稍加停留,便如雷厉万钧般。

张其乐吓得一哆嗦,急忙跪下身来,朝着皇后磕了几个头:“娘娘饶命啊!我……其乐一时糊涂,万不该诬陷殿下伤我……我知道诬陷皇子是何等罪过,还望娘娘赎罪啊!”

皇后只是目光垂下,轻笑一声,便又复了常态,伸手扶起张其乐:“你这样子来给我看可没什么用,得让衍儿看到才行……”

“娘娘您的意思是?”张其乐泪眼朦胧,还有些惊恐未定。

“锦文,你进来!”皇后低声唤了一声,锦文立马推门进来,“去叫殿下来,就说本宫身子有恙。”

肖衍本准备就寝,听锦文所言,便也火急火燎地赶到正阳殿,见皇后已在床上睡下,纱幔将周遭遮掩了起来。

张其乐独自在屋内守着皇后,脸上的血迹已清洗干净,而伤痕依旧历历在目。

抬眼看着肖衍时,大大的双目中尽是泪眼朦胧,摧心掏肺般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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