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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妃传(98)

作者: 金无彩 阅读记录

沈恒也知道一样东西吃多了,自己的老肠胃受不了,只是有些忍不住嘴馋。但听罗氏一说,自己便乐呵呵地点头:“好,听你的。”

又叹口气,对沈濯自嘲道:“你小太爷我,从老妻去世,心也懒了。家里的伺候的人,一日一日的,都遣散了。如今平常吃饭,都是一个人喽……”

沈濯笑得没心没肺:“我家里人多。尤其是我爹爹回来时,三个房头儿的人凑在一起吃饭,可热闹啦!

“太爷爷,您这里又没什么大事情,等我们回京的时候,您也一起去吧?

“我祖父和国公爷都回不来,可想老家了。您去了,跟他们一处逛逛,哪怕喝喝京城的饮子呢,跟老宅也是不一样的!”

沈敦等人在屏风那边用饭,耳朵却支棱着听这边的动静。

沈濯这话一丁点儿都没藏着声音,众人听得清清楚楚,却都纷纷面上大喜!

若是沈恒去了京城,光这辈分,就能把国公府和侍郎府压得死死的!

那自己等人入京去,还怕得谁来?!

沈信武已经哈哈笑着跳起来:“小二十二说得再对没有了!小爷爷,您也跟我们一起进京吧?!”

罗氏却淡淡地看了沈濯一眼:“用心吃饭。少说话。”

沈濯吐吐舌头,嘻嘻笑着,低下头自己扒饭。

沈信武那边也被沈敦一眼瞪得讪讪地坐了下来。

等一餐饭吃完,心满意足的沈恒摇头晃脑,却什么都没再多说,也不再跟沈敦等人闲坐闲聊,只道了一句:“我吃得很好,得回去歇一歇。”

然后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沈濯:“等着小太爷再来吃你的拿手好菜啊!”扬长而去。

看着他竟然就这样走了,沈敦一家目瞪口呆。

郜氏转过头去看着沈濯,却见她冲着自己挑衅一般扬起了尖尖的小下巴,心里冷哼,转开了目光。

看来,她们也发现了。

在吴兴,谁争取到了沈恒,谁便争取到了话语权。

郜氏看着沈敦斥退了众人,负手悻悻而去,心里浮上一丝轻蔑。

胜骄败馁,就凭这个自私凉薄的老东西,还想利用着自己,替他的次子幺儿争好处?做他的春秋大梦!

这件事里,但凡有一丝好处,也是她的儿子们的!

郜氏跟在沈信文的身后往外走。

她要回家,跟两个儿子好好商量一下,看看让谁去推一把四房,更为妥当!

眼看着他们纷纷散去,罗氏累得瘫软下来。

沈濯忙又盛了汤,给她先喝了暖胃。然后逼着她用了几口主食,叮嘱芳菲:“让我娘好生歇个晌午觉。”

自己也回了房,倒下,黑甜一觉。

直到未时正,玲珑跑来推她:“小姐,顺叔回来了。”

沈濯一激灵醒来,翻身坐起:“怎么样?有消息了么?”

玲珑嘻嘻地笑:“没有。他带了两个人来给您使,然后去找那个车夫聊了半天,又走了。”

沈濯刚想往下倒,玲珑一把拽住她:“夫人让您醒了过去呢。”

要被审、被骂、被修理了!

一声惨叫,沈濯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曾婶和春柳都在外间捂着嘴笑。

……

……

京城,国公府,沈公爷的书房里。

桌子上摊着两封信。

一封是雍伯寄回来的,一封是万俟盛寄回来的。

上头不约而同地都写了一行字:二夫人议论涔小姐婚事波折,并无顾忌……

陈国公沈凤一张英武风霜的脸如今眉头紧锁,郁郁地拈须不语。

他的两个儿子,长子沈信美,一身得体的儒衫,外头穿着京城权贵们最常见的毛里绸面的半袖对襟长袍,坐在椅子上,低头沉默拄膝;次子沈信芳则站在兄长旁边,一张威风凛凛的国字脸上满满都是心虚,一只手捏着马鞭子,一只手拽着自己的黑色皮甲,手足无措。

第一一七章 京城这边(燕七月票加更)

半晌,沈信芳有些不安地问:“阿兄,要不,我申请出外一段时间吧?”

陈国公一挑眉:“出外?”

沈信芳挠了挠头:“她本来就是个村妇。指望她有长进,还不如指望我能把她管得出不了门。我本来就想去北边看着点儿榷场,有了这个由头,跟陛下提的时候,也算理由充足。

“回头,我把永哥儿和沅姐儿都留下,请大嫂和母亲废废心。总比放她在京里裹乱的强。您说呢?”

沈信美周身的寒气这才散了一些,叹口气,坐直了身子,抬头看他:“只是委屈你了。”

沈信芳连忙摆手:“这怎么能算委屈?我巴不得出京呢!”

陈国公思忖半晌,轻轻颔首:“倒也是个法子。我跟信言说一声,看看他什么时候回来。到时候我求圣上,他出面作证,就再好不过了。”

沈信芳长长地松了口气,脸上露了笑容出来,对着沈信美长揖到地:“阿兄,她不懂,也虚荣,未必有坏心。我跟您赔罪,求您宽宥她这一回。”

沈信美坦然受了他这一拜,点头:“好。我原谅她这一回。但是,十年之内,不许你们夫妻回京。”

沈信芳惊喜地几乎要跳起来:“行!行行行!我太同意了!”

陈国公想了想,又嘱咐幼子:“你有机会,还是要慢慢教她。不知道对错的时候,宁可不说话。不确定利弊的时候,宁可不动作。”

沈信芳连连点头。

沈信美的目光转向了万俟盛的那一封信上:“只是老宅那边……”

陈国公冷笑一声:“快烂到根子上了!”

沈信芳跟着陈国公冷哼:“死不要脸的!还死活不同意分宗!已经借着我们家的名义在吴兴乃至湖州横着走了,还想怎么着?横行完了乡里,还想来横行京师不成?!”

陈国公一拍桌案,啪地一声闷响,颏下的胡须根根几乎要立起来:“老夫借他们个胆子!”

沈信美轻叹,劝道:“父亲,信言上回来咱们家时,所说极是。再分宗,一笔写不出两个沈字。老宅必须要肃清了,咱们在京城才没有后顾之忧。那些人,”

沈信美顿了一顿,声音低沉下去,“已经开始针对咱们家了。否则,涔姐儿嫁给一个小小的京兆府少尹之子,怎么会都有人伸手呢?”

陈国公有些头疼,坐了下去:“难道还要让我或者你,亲自回去一趟不成?”

沈信美摇头:“那倒不用。我想,只要给万俟盛和雍伯各回一封信,沈信言家的那个罗氏,和他那精怪的宝贝女儿,想必就能把族里的事情,折腾出花儿来!”

沈信芳惊奇地睁大了眼睛:“濯姐儿?”

陈国公的目光移向书案上一摞书册,封皮上,剑气纵横一般两个大字:兵典。

须发苍苍的老公爷轻轻地笑了起来:“嗯,濯姐儿!她能行!”

……

……

沈家。

罗氏和沈濯不在家,沈老太爷和沈信诲十分想要趁机把沈簪接回来。

韦老夫人就撂了一句话给他们:“我还没死呢。”

冯氏和米氏都安安静静的。

至于沈溪……

沈濯一走,她好像就丧失了人生目标,不仅不好好跟着孟夫人上课,就连去那个“表姐夫”贾家去玩都打不起精神。

所以孟夫人的日子也越过越无聊,只好每天逗着长勤玩儿。

“长勤,蔡记有什么新鲜东西么?”

长勤撅起了嘴:“标老板现在看见我就烦,问我为啥去得那么勤?我一去问新鲜花样儿,他就瞪我。说卖了几十年了,也没人跟他要新花样儿,问我怎么就这么多事儿。”

孟夫人终于觉得有些趣儿了,伏在大迎枕上笑着看她:“你怎么说?”

长勤小下巴抬得高高的:“我说,我们家二小姐一个下午想出来的炒货花样儿,比你几十年的都多,你还有那么大脸吆喝我?几时我们夫人一高兴,拿了小姐的方子,自己也开家炒货店,看你这生意还怎么往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