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仵作夫人断案记/津门茶馆(17)

作者: 南山怕冷 阅读记录

众人看张显还是奇怪的,直想这人啊,不知是点背,还是真倒霉,怎么走哪哪出事呢。

原是冯钰那名头,现在怕是后继有人。

可传承。

冯钰看张显,一脸意味不明。

后者,脸色煞白,气得捶脑袋。

公堂之上,冯褚撑着脑袋犯困,杨主簿拿着笔一副待写的样子,唯独冯钰,两眼炯炯有神,视线一直在张显和那个跪着的青年人身上游来游去。

“草民彭生,不知为何一进去就看到常静师太躺在那……草民只是过去烧……烧香。”

“松月庵早就断了香火,你为什么要去那烧香?”冯钰问。

彭生颤巍巍看她眼,又颤颤缩回,“离家近。”

“那你呢,张老板,你去那干什么?”冯钰再问张显,她对这个茶馆老板的行踪真是感到万分敬仰,想来能取代她名头的人,也就唯有他了。

后生可畏。

张显挺直了腰板,作气定神闲状,道:“原是去山上祭奠师傅,却不想迷了路,拐到了松月庵,索性便就上柱香再走,谁知碰到他。”

“那你可见过常静师太。”

张显摇头,“不认识。”

两人都说没杀常静师太,难道真是碰巧?

冯钰踱步,左右几个来回,想来还是细问那彭生,“你说进去就看常静师太躺在那,那先前可见过什么人?另说,你的手中,又为何拿着一把沾满血迹的匕首?”

疑点重重,眼前这个彭生最要紧的还是洗清自己的嫌疑,深知这个道理,于是说起话来,各外谨慎,三思后行。

“未见过人,我去偏殿看到师太晕倒在地上,便上去看了下,然后……然后师太还没咽气,她就让我帮她……”

“帮她什么?”

“拔掉匕首,她说她很疼,她让我帮她拔掉,然后送她下山医治。”

“那你为何只拿着匕首出来,却没管师太。”

彭生神色更加慌张起来,“我□□了啊,然后我就出来找人,没想到碰到张老板。”

一声冷笑从身上传来,张显知是那冯钰发出的,心里直发毛。

“那你可有想过,师太会死,正是因为你拔了刀子。”

听罢,彭生跪倒在地,大喊,“青天大老爷,我冤枉啊!我真的冤枉!”

自上次被那个镖师喊得青天大老爷这个称呼,冯褚现在对这几个字都小有敏感,总是隐隐感觉不是什么好话呢。

这不,正瞌睡着,被他一喊,整个脑袋咯噔一下,撞上桌案。

晕头转脑,杨主簿连忙上前给他扶正帽檐。

支吾不清,冯褚指指堂下的人,又指指冯钰,本想问她怎么回事,但瞧那神情,他直接改让杨主簿说话,“嗐,这怎么的,有冤屈只管说。”他捣捣杨主簿的胳膊,示意他接话。

主簿叹口气,无奈接着道:“县太爷让你说冤屈,你可快快道来。”

彭生哪见过这阵仗,吓得直哆嗦,思来想去,推到张显跟前,“后来的事,这位张老板也在,他也知道的,我只是拿了匕首出来找人。”

嚯,好家伙。

比谁眼睛瞪的大啊。

张显不甘示弱,满是不可思议的眼神,直直盯着彭生,“往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何要拖我蹚这浑水?”

“草民所说都是事实啊,望青天大老爷明察。”

冯褚这下可犯愁,这咋一个个上了公堂,都满口冤枉冤枉,可真有莫大的冤屈,又怎会到了公堂来。

特别这个面熟的茶馆老板,好好茶馆不开,老往公堂跑,看他最是可疑。

冯褚蠢机一动,“那个什么张老板,既然他说你知道后来的事,那你可尽数说来,若是有遗漏,本官定要治你包庇之罪。”

张显哑口无言,百般莫辨,于是同彭生一样,喊了句,“草民冤枉啊。”

三个头,两个大,还要一个大中巨大。

冯钰不愿听这些人废话,嘱咐杨主簿暂休堂,她且去验验常静师太的尸体。

临走前,瞧了眼张显。

四目相对之时,冯钰已经从张显原先那愤怒的眼神中看到漠然,仿佛沉溺深水中无法得救的人。

真惨。

——

日落西山,冯钰忙活着查验死因,无心其他,一时间没留神,就过了与她娘约定的日子。

冯夫人上衙门寻人,气势汹汹,衙役跟在后面劝。

“夫人莫急,冯仵作正在查案呢。”

“她查什么案,一个女儿家天天与死尸为伴,丧不丧气,当真我冯府家门不幸,没有一个守规矩的。”

里间的,听到这话倒也不奇怪。

冯钰自诩脸厚,何况又隔着纱,更是无惧。

想这停尸房,她娘也不敢进来,胆子不由狂了几分,只在里面自顾干自己的事,不出来。

“冯钰,你给我出来,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是吧!”

“夫人可息怒,有什么事回家您和冯仵作慢慢说。”

“回家?她也得回家啊,我都多少天没看着人影了,成天住县衙了。”

衙役自知劝不住这冯夫人,只好进去再劝冯钰。

偏也是个死犟的人,硬着头皮不出去。

只待验明常静师太死因,噔噔噔又小跑去找冯褚,让他升堂。

说来蹊跷,常静师太虽然身上有匕首插伤,但真正的死因却是剧毒。

张显两手一摊,明示与自己无关,他真的冤枉。

彭生还是愣愣的,也是满脸不解。

“这样吧,先让他们都回去,这个案子还得细细查明。”冯钰道。

冯褚没意见,盼着早点退堂,便也就依了冯钰的意思,又命杨主簿记录二人口供,完事,剩下他冯府人在堂。

冯夫人怒气冲冲盯着冯钰,冯褚是个木头,呆问,“娘来这作什么?”

“寻你阿姐。”

“寻阿姐作什么?”

“你天天让她待在县衙不回家,你说我寻她作什么。”

冯褚噢声,还是不明白,却也不敢多问。

只小声说来,“我没有啊。”

“什么就没有,你们都给我回家去!”

“不行,我还要办案。”

冯钰铁了心不回家,还是一心办案,留也留不住,只剩冯褚那个软柿子,跟冯夫人屁颠屁颠回冯府了。

另说张显那边,和彭生一并出了县衙,二人稍微松散些,并肩走着。

彭生忽道:“想来,常静师太其实不过也就独身一个老妪,能见着几面,就连尼姑庵也是断了香火的,死了更无人问,何况无父无母,无子无女。”

当是无心。

张显默言,心里依旧满是这走背路的一天。

偏是哪错了呢,他竟这般倒霉。

作者有话要说:

《张显的励志人生》——单机作者的第十三回

第15章 第十四回

晚饭多添了两壶酒。

店里这会儿就张显和账房先生两人,最近没什么生意,他们打烊的早,不过申时,两人便已开始坐在小桌旁喝酒吃米。

张显一杯接着一杯的闷头喝酒,不如账房先生吃的精细,嚼嚼花生米又喝喝酒。

“我今早见你出门,原是不想让你出去的。”账房先生忽然说道。

正给自己倒酒的张显感到不解,“为何?”

账房先生愣了下,眼珠左右转转,想来回道:“你出门前我替你算了卦,空亡大凶,百事不可为,凡事不成,有牢狱之灾。”

嚯,这头回儿听的。

原是个能人。

张显新鲜,于是两手撑着向前伸过身子,“先生可否再算算我日后运势。”

账房先生睨了他一眼,嘁声,接着自顾用筷子去夹那滑溜的花生米,“不能,日后事,算不尽,道不得。”

张显继续问,“那可否告知如何算?”他同样伸筷子去夹花生米,只是没有账房先生拿筷稳妥,圆溜溜的花生米被他夹得满盘滚动。

最后居然还一颗都没有夹起来。

账房先生那边还是摇头,“不过是诸葛马前课,按时辰推算事情,推出来的结果有大安速喜小喜,空亡留连赤口,但也不见得准,小把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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