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仵作夫人断案记/津门茶馆(26)

作者: 南山怕冷 阅读记录

两人经过张显身边,男人摸了摸被吹歪的腰穗。

账房先生正端着热茶出来,“咦?冯仵作呢。”

张显摇头,“飞走了。”

————

金丝雀飞了太久,以为自己在翱翔天空。

谁知,只是笼子太大。

冯褚抿唇一言不发,他平日坐的那个位置,现在正坐着河间府的府衙大人。

“晚生无需多作礼数,本官今日到访,实属奉今上微服私访实查民情圣旨,你莫紧张。”

冯褚忙不迭点头道是,“下……下官,第一次接待府衙大人,若……招待不周,海……海涵。”

冯褚到底是年青,哪见过这阵仗。

平日里在这津门县耀武扬威惯了,头回见着比自己官大许多的,一时便慌了阵脚。

“近日县衙中可有公案。”府衙大人划着杯中绿茶,一面问道。

冯褚又是急急点头,“有的有的,正好有个尼姑庵命案。”

“尼姑庵?”府衙大人眼睛一斜,“尼姑庵如何出得命案,凶手如何,伏案否?”

“目前抓捕了一个嫌犯,详细的还在调查中。”冯褚知无不言,恰好碰见冯钰从外面走进来。

她默默走到和衙役们一块站的地方。

杨主簿也在。

“冯仵作来了。”杨主簿低声和她说话。

冯钰点头,双眸一直没离开冯褚和那位大人身上,紧紧盯着,眉头轻蹙,杨主簿知是她紧张自家小汉。

“大人到访,像是有意为之。”

冯钰没说话,她对这位府衙大人,了解不多,更不清楚为何突然到访他们这百里远的县衙。

“荒唐!既然无证据,怎么能平白无故关押百姓。”府衙大人拍案而起,杯盏没放稳,不慎掉落在地上。

清脆的破裂声。

冯褚吓得也跟着站了起来,“大人……下官只是怕他还有再作案可能,所以……”

府衙大人瞪他,“我原先就见不得徇私舞弊之人,从前李侍郎要举荐你为县衙时,我就说你年青,恐意气用事,李侍郎是以前途担保,现在倒好,你是妥妥打了他的脸啊。”

李侍郎正是冯褚的暴发户老爹供的那位书生,中举后到朝廷任工部侍郎。

“大人有所不知,这个嫌犯,冥顽不灵,下官若不关押他,百姓定会怨声载道。”冯褚哆哆嗦嗦。

府衙大人冷哼,负手朝外走,“我今日既然到此,就不能坐视不理,这样。”他转身指指冯褚,“你,给我升堂,我要重新审理此案。”

“冯仵作……”杨主簿着急忙慌,拉住了冯钰的手臂。

她一个女子,悄悄隐在了人群后,“嘘,稍安勿躁。”

明镜高悬下。

府衙大人气势汹汹,招来王力元和一众证人,又问仵作何在。

冯钰不是很想站出来。

“听闻你县是位女仵作,今日何不大方出来见识下。”

冯褚看到自家阿姐眼眸低垂,走神样。

“大人,关于此案,仵作该验的都验了,轮不到再上堂。”

言多必失,冯褚本想维护冯钰,知晓阿姐毕竟女子,在这全是男人的公堂上,定不如往日自在。

哪想这个府衙好不给面。

“杨主簿,看来这个县衙大人你还没辅佐好啊。”府衙大人点名主簿,这里他资历最老,冯褚做县官之前,他就是县衙的主簿。

闻言,杨主簿走上前,正欲请罪,就听身后一道女声,“卑职冯钰,叩见府衙大人。”

府衙大人稍稍偏头,瞧了眼。

蒙着脸的女子。

“你就是本案的仵作。”

“是。”

“既然是你验的尸,那推官可有记录。”

推官?

津门县衙哪有这号人物。

众人犯难,面面相觑。

公堂上的大人,哼笑,“无规矩,不成方圆。好歹是个公干地方,哪容得一群小儿放肆。”

当下,府衙大人旁边站的那位主簿就附在他耳边,“大人,我们恰好有带推官过来。”

“让郑推官过来,验尸案当由他检验过后,才能收尸。”简单吩咐后,府衙大人看到王力元身上。

王力元是个机灵人,昨夜他爹娘过来探望时,曾说会想办法证他清白。

有钱能使鬼推磨。

“大人,草民冤枉啊!”

第22章 第二十一回

王力元声泪俱下,一把辛酸,想他堂堂七尺男儿,如何受得这委屈。

“青天大老爷啊,你可得明鉴,还草民一个公道。”王力元扑倒在地上,叫声凄凄。

府衙大人沉稳,恩声唤他先起身,上堂前从冯褚那了解了些,对案子头尾有些知晓。

“你且莫急,待本官查明常静师太死因,再好好还你个公道。”

另一番,推官随了冯钰去看常静师太的尸首,刚进房里,就闻得些些恶臭。

推官捂鼻。

冯钰道:“因有些时日,所以即使烧着苍术和皂角也无法掩盖味道。”

推官点着头,走到常静师太旁边,他掀起草席,只瞧了一眼,只见尸体全身膨胀,口唇翻张,起了疱疹。

瞧不得。

推官转过头去,在停尸房里左右转了转,屋内设施简单,只放置了些常用的工具,还有书籍,其中有两本古籍《内恕录》和《折狱龟鉴》格外引人注目。

因失传已久,据说复刻版也没了。

“冯仵作哪里得的这两个宝贝。”

冯钰睨了眼,“别人赠的。”

“真是好书缘,我曾派人找遍南北也未找到这两本,没想到今日有幸在冯仵作这里见到了。”说着,推官大人拿起了《内恕录》,他左右翻看,满脸欣喜。

旁个懂事的,也大多知晓,此时应该做点成人之美的事了。

“卑职也是偶然得之。”冯钰道。

推官大人爱不释手。

冯钰瞧着不大高兴了,外面升堂的还等着他们出去报告,便催促着,“大人,该验尸了。”

推官大人摆手,“无妨,我看这尸体你都查的差不多了,只等写份记录给我看看就行。”

心中大燥。

“杨主簿那有些卑职之前的记录,可拿来与推官大人一看。”

“好,你快些去拿来我看看。”说着,他坐在了冯钰平常待的那个板凳上,捧着书。

临出门时,冯钰转头看了眼他,想他如此爱不释手,她是不是应该作个顺水人情,送了罢。

再又想,行不通。

既是张显赠予她,她又怎能再赠别人。

这般这般,心火燎烧往杨主簿处跑,拿了记录匆匆回到停尸房,交于推官大人。

大人一心在古籍上,记录只粗略看了两眼,觉得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行了,我添上几笔,你再去呈给府衙大人。”说着,推官在记录上写了些字。

锦上添花又或画蛇添足,冯钰无处评判。

依旧匆匆,回了公堂。

将记录呈给府衙。

“回禀大人,卑职在验常静师太一尸中,初发现有中毒迹象,这比胸口那刀要致命多,于是就着重查了□□从何而来。”她回指王力元,“后经阳春堂郭大夫口述,这种□□是平常治疗咳疾的药,用少了无毒,但是用多了便就足以伤人性命。恰巧,王力元用的正是此药。卑职在夜探松月庵时,发现了他在庵中,正是案发当夜。”

人证,物证,齐了。

府衙大人却依旧摇头。

“那胸口中匕首又作如何解释?”

冯钰道:“据当时第一个发现常静师太尸首的彭生说,他进去时正好看到匕首插在常静师太身上,当时师太并未断气,还与他说话,让他拔了匕首,彭生听闻,便顺了意思。”

“拔了匕首?”府衙大人大惊,“如此荒唐,拔了匕首,让鲜血喷涌而出,那不就能造成失血而死吗?”

“这……”冯钰为难,原理上是说失血而死,但不是还有腹中□□么。

府衙伸手让人招来推官,“你刚去看常静师太尸首时,可有瞧出端倪,能否看出她死于失血?”

上一篇:梦里江山 下一篇:滕王阁秘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