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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不为妾(重生)(4)

林佩佩一心想要陷害她,怕计策不成功,便使劲抓着她的手,往胸口上按。也是因此,在她的手背上留下了深深的印子。

展示了手背上的掐痕,林卿卿满以为林兴成会叫人带林佩佩过来,执行家法。

不料,林兴成的眼神闪了闪,却道:“好端端的,今日又是你的及箅礼,家里来了许多宾客,佩佩不会这么不懂事,一定是你误会了。”

林卿卿一怔,抬头看着林兴成,冷不丁打了个寒噤。

她来时,只匆匆披了件干净的外衫,并没有换衣服。此时,一头绵密的秀发直往下滴水,一滴滴冰冷的水珠子落进颈子里,冷得她牙齿都在打颤。

然而这份寒冷,却比不上她心里的寒凉——林兴成说林佩佩是无心的,可谁无心掐人,能把手背掐出发紫的印子?

“父亲……”林卿卿喃喃着,看着林兴成熟悉的脸,却觉得极为陌生。

从前没有察觉到的事,此刻在心底渐渐清晰。

她一直知道林兴成更喜欢林佩佩多一点。可她想,她也是他的女儿,就算他偏疼林佩佩多一点,但总是公道的。因此,才来找他告状。

没想到,她不仅仅是比不上林佩佩,可能连林佩佩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

“我没有误会。”林卿卿压下心里的寒意,郑重地道:“是她把我叫到水池边,把我推下去的。”

她一定要叫林佩佩吃到苦头!

凭什么害人的人,还能张狂嚣张?

林兴成看着她执着的眼神,有些讶异。

他跟自己的大女儿并不亲密。发妻去得早,他忙着丧事,没有心情照看林卿卿。后来续娶了一房,娇妻体贴可人,他更无暇他顾。再到后来,林佩佩出生,林兴成的全副心神都被占据,更是想不起来林卿卿。

但即便并不亲密,他也知道,自己这个大女儿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这些年来,林兴成也习惯了林卿卿的不争不抢。突然林卿卿变得据理力争起来,让他很是不习惯。

尤其,她据理力争的对象还是他的小女儿,心里更为不悦。满眼不耐,正要说什么,忽然门外响起一个清亮的声音:“林卿卿,你果然在恶人先告状!”

门外走进来一个衣着鲜亮的少女,扬着下巴,一脸理直气壮:“我才没有碰你!你自己掉下去的,为什么冤枉我?”

是林佩佩。

林卿卿抿住唇,回身朝林佩佩看去。然而林佩佩却不看她,直直走到林兴成的身边,抱起他的手摇晃起来:“爹,你不要听林卿卿胡说八道!我可没有推她,我是那样的人吗?她自己莫名其妙的发疯,冤枉我!”

林兴成的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和蔼地道:“爹当然不会冤枉你。”说罢,偏头朝林卿卿看过来,和蔼的神情顿时敛去,改为厉色喝道:“还不快向佩佩道歉!”

林卿卿看着疾言厉色的林兴成,又看了看满眼得色的林佩佩,怔了一下,而后低低笑了起来。

她握着拳头,慢慢站了起来。

“父亲,她掐我,还推我下水,您却让我给她道歉?您真的这样想?”林卿卿问道。

林佩佩其实没有推她下水,她就是自己跳下去的。可林佩佩做的事,比推她下水还可恶。

现在林卿卿只是说出林佩佩推她下水,林兴成就如此偏袒!

对上林卿卿清亮的眸子,林兴成心下无端烦躁,手指敲着桌面,拧眉说道:“佩佩都说了没推你,你还要诬赖她?”

“她说没推我,您信?我说她推我,您不信?”林卿卿直直盯着林兴成。

她几乎在直说,他毫无道理的偏心。

林兴成被她看得有些难堪,一拍桌子怒道:“你就这样跟我说话?”

“爹!”林卿卿却叫道,“我和佩佩都是您的女儿,您要断案,也要看证据不是?”

从小到大,林卿卿从没叫过林兴成一声“爹”。

继母黄氏一直教导她,要尊敬父亲,不得太过亲密。哪怕林佩佩每天口口声声地喊爹,喊得无比亲密。

不成想,她第一次叫林兴成“爹”,竟是在这样的情形下。

☆、004

林卿卿从未有过的执拗,让林兴成有些不耐烦。

正要说什么,就听门外传来一个温婉的声音:“你要证据?”

黄氏在丫鬟们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进门后,先对林兴成行了一礼:“老爷。”然后看了林卿卿一眼,声音带着淡淡的不喜,“本来我没想来,可是下人说你不知悔改,一味咬着佩佩不放。”

林卿卿听着她的话,心中微微提起。

果然,下一刻黄氏看向身后的小丫鬟:“你来说吧。”

小丫鬟福了福身,便脆生生地说了起来:“奴婢亲眼所见,大小姐是自己跳下池子的。”

林兴成顿时沉下脸:“你说什么?!”

小丫鬟吓得抖了抖,才接着说道:“大小姐找二小姐到池边说话,说了什么奴婢没听清,只是二小姐很快就离开了。奴婢在后面跟着,就听到身后有落水声,扭头一看,大小姐就在池子里了。”

林兴成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你为何要污蔑佩佩?”转过视线,林兴成看向林卿卿,猛一拍桌,怒声喝道。

林卿卿抿着唇,嘲讽地看着他。

“你这是什么眼神?”林兴成只觉林卿卿的眼神分外刺眼,一股无名恼火涌起,伸手指着她,“孽女!还不给我跪下!给佩佩道歉!”

林卿卿冷冷道:“我不跪!”目光扫过一旁的小丫鬟,“说谎的人可是会烂舌头的!”

小丫鬟被她看得一个瑟缩,低下了头。

“你还敢恐吓丫鬟?”林兴成脸色铁青,显然被她气到极点了。

林卿卿没答他的话,仍是看着小丫鬟问道:“你亲眼看见我跳下去的?”

不只是林佩佩有证人,林卿卿也有。

她和林佩佩争执时,不远处闪过好几道人影,都是今日前来的宾客。争执的情形,他们自然是看到了的。把他们请来,比小丫鬟的证词要可信得多。届时,孰是孰非,一目了然。

只是,这种事到底属于家丑,不好嚷得人尽皆知,因此小丫鬟肯说实话就最好了。

“爹!”谁知,林佩佩抱着林兴成的手臂,撒娇地道:“别听她啰嗦!她说这么多,无非是狡辩!她自己跳下池子,还诬赖我,实在太坏了!爹,您要狠狠罚她才行!”

黄氏在一旁搭腔:“是啊,老爷。往常大小姐做错什么,我也不好说。但这次实在太过分了,再不拧一拧她的性子,恐怕往后掰不回来了。”

林兴成一想,自林卿卿进来,就一直咄咄逼人,实在太没有姐妹情谊了,立刻道:“来人!”

话落,门外进来两个下人。

“把大小姐拉下去,打二十个板子!”林兴成扫了林卿卿一眼,冷冷喝道,“叫她长长记性!”

前世,林佩佩落水,林卿卿被打了二十个板子。

今生,林卿卿落水,还是要挨二十个板子。

她攥紧手指,眼神沉了沉,既然他们不仁,就别怪她不义。

张口刚要说什么,蓦地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发、生、何、事、啊?”

一个高挑的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背着光线,看不清面容,但他身形高大挺拔,逆着光走进来,更显得气宇轩昂。

林卿卿转头,就见徐渭迈着长腿,不疾不徐地走进来。

与她只罩了一件干净外衫,浑身还是湿漉漉的不同,他已经换了衣服靴子,头发也擦干梳过了,一点儿也看不出曾经下水的痕迹。

林卿卿心中松了口气。

“参见王爷。”林兴成立刻跪地行礼。

黄氏拉着林佩佩也跪下:“参见王爷。”

林卿卿不发一言,也屈膝跪下了。

“平、身。”徐渭抬手,目光一转,落在林卿卿的身上,“发生何事?林老爷似乎在生气?远远就听见了,真是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