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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斗士同人)第十二夜(3)

作者: 裁决所的教皇 阅读记录

“因为他是你践踏公法的牺牲品。或者说,他给你的第一印象太过与众不同,你才会特别地记得他。”

“有几点我得先说明白。首先,我没有逮捕他,最开始见到他也不是在这里。其次,你听着——”

窥探逝者的过往向来不至于让我有罪恶感,但我此刻莫名打了个寒颤。

“第一印象并非什么与众不同。”他难得整个儿都庄重起来,认真地看向我的眼睛,“我那时只想操他。”

第2章 第二夜

我想写出雅柏菲卡全部的故事。这不单是出于对他的同情与好奇,或者米诺斯提到他时诡异的态度,也因为我留在这里实在无事可做。碧亚克显然没听说过这个名字,要从米诺斯嘴里拿到线索更不容易——他在那以后就丢下我去了前厅,一直待到我们出发。

早上我拒绝进食,同时再一次抗议自己得到的不公正待遇;我拒绝前往米诺斯口中的魔山,然而于事无补,我被足足绑了三圈,塞进一艘船里。黄昏时分,我们抵达了魔山。

虽然口头上人人都这样称呼它,但严格说那并不止是一座山,你可以叫它克里特岛,米诺陶诺斯神迹,……什么都行,它是一座真正的迷宫。这座大岛四面环海,最外围是骨牌一样排开的暖灰色房屋,九条干道朝内铺设,一直连接到魔山中央的主会场,在那里依岩石伫立着庞大的建筑群,白柱金顶,一经入夜便灯火辉煌。我第一次得知那是米诺斯辖下的社交场所,汇集各方名流,每位新晋大法官也将在此处得到任命;不止如此,克诺索斯宫殿——它的正式名称——拥有这个世界上最顶级的防护系统,它们深深扎进身后的山石,源源不断向外放出辐射,为整个克里特筑起一道半圆形屏障。站在岛的边沿远远回望,莹蓝的山体宛如魔魅,让外界永远不能窥探到内中的隐秘。

魔山,他们说这个词的时候,往往会在结尾加上一点颤音,造成奇妙的眩晕感,好像真的有种摸不清的灵力在四下蔓延。晚上克诺索斯敞开大门,广迎八方宾客,琉璃美酒交映,供人彻夜欢歌;一到天明,人们卸去盛装,换上常服,肩头搭着蔫掉的花朵乘船离去,对魔山的存在守口如瓶。

但几乎没有人能踏进它真正的核心。藏在克诺索斯背后的埃拉克里翁山才是克里特的中心,狭窄的通道与宫殿恢宏的正门形成强烈对比——这个入口只接受正式大法官,以及所有被法官定过罪的犯人。

毫无疑问,我是岛上目前除法官以外唯一有资格访问这座石制监狱的人。在得知这一点后,我浑身涌上一股无力的讽刺感。我问米诺斯我到底被定了什么罪。

“你不需要了解罪名。你仅仅要知道的是,现在你的身份是我的犯人,——知道这一点,这一点就足够了。”米诺斯自从登岛后便心情畅快,相比待在法院,这里更像能让他大展身手的绝佳场所。

长时间空腹乘船让我的胃极度不舒服,我捂住嘴抵在石墙上,而米诺斯的回答加重了我的不适。只要你被法官判定为有罪,即便没有经过认罪流程也能进入魔山内核,正因为此等松散的管理机制,才助长了如米诺斯一般的人的嚣张气焰。

但让我意外的是,他允许我参加今天晚上的集会。

“这个集会很重要。”他这样表示;又告诉我晚宴有丰厚的大餐,能让我把白天缺的一次性吃回来。

“不要试图搅乱会场,也不要盘算着用神识库给其他人报信。”在最后米诺斯特意提醒我,露出小半颗洁白的虎牙,“因为魔山,是一座与外部彻彻底底隔绝的孤岛。”

***

接下来的故事是一位名叫卡路迪亚的年轻人告诉我的。

每个片区通常来说只会有一位大法官,除了提取辖区内的信息,他们还得防止恶意数据侵入——神识库需要时时更新,多一个人管理也意味着多一分紊乱;但有时候也可能出现例外,比方说眼前这一次。

雅典的大法官赛奇有个孪生哥哥,当初本来是由这个作为兄长的白礼任职的,但出了点突发事故,有人想要刺杀法官。那时法院体系远不如现在完善,利用容貌的相同来上足保险,才出现了兄弟二人共同执法的情况。前不久赛奇去世,按规定该由神识库选出的准法官填充空缺,如此一来白礼的执掌便失去了意义。今晚上的集会不单为迎接新法官,大家正在讨论是把白礼的权限移交给其他人,还是回收掉这份多余的联结。

卡路迪亚说话的时候双手趴在入口楼梯的栏杆上,高高地朝下俯视;我走上去想打个招呼,却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和他错开,——我们之间还隔了层过道。

这是一架精妙绝伦的双层旋梯,相互平行的两条走廊盘曲而上,造成它们连在一起错觉;雪白天顶下暖黄的灯光装点楼梯四壁,像两道交缠在瓷盘里的浓浓的蜜。建筑师使的诡计。

“有趣的设计,不是吗?”他笑起来晴朗而纯粹,似乎是因为看见又一个新来客被骗,显得极为开心;然后他往下走几步,主动伸出手,隔着底下的旋梯与我握了握。为了够得着他,我踮起脚,努力向他攀升,姿势颇是狼狈。

很快我就明白了米诺斯那句话的意思。

在卡路迪亚周围我感觉不到任何信息场。米诺斯的屏蔽还在对我起着作用,但其他人的联结不至于也遭到切割。我抿掉唇上的死皮,对他简短地道了声谢。我不可能在不了解对方底细的情况下叙述我的遭遇,一入魔山,旧有的联结失去作用,从神识体系剥离的人再也做不到心有灵犀,他们散落成为无数孤岛。

我随他走进顶楼大厅,那里早早聚集起一大批人,我能勉强认出几个熟面孔,米诺斯不在他们中间。没有惯常情况下的长篇致辞,副官路尼很懂事地先保证宾客的食欲,金边果盘满缀葡萄,片片螺肉鲜奶般莹白,侍者来往席间,几滴橄榄汁就激发出烤肉的全部香气。我的心脏骤停,饥饿混合着昨天的屈辱疯狂发酵——去他的礼貌。我就近找个位子坐下,拾起块羊排塞进嘴里,过度的满足险些让我呕吐。

一切别无异样,奶酪在酥饼间化开,冰块在高脚杯里碰撞,卡路迪亚快速穿梭着,在向侍者抗议今天的晚餐:“……先生,第五次了,马尼戈特说他不吃螃蟹……”他一面敲击自己的指甲,就像敲打煮熟的蟹壳。——螃蟹,摆在我面前的永远只有螃蟹。我几乎能听见那个倒霉的家伙这样抱怨。

然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嘈杂的喧闹替换成了一种声音。

希绪弗斯。希绪弗斯。

人们按抑激动,尽管谈论的内容各不相同,这个词却反反复复在对话中出现。

看来这是今晚的焦点,继任的雅典大法官。

英俊的金发青年卖力地挤上前台,“抱歉,请让一让,抱歉。”他一路低声说着,不太熟练地闪避旁人,那反而让他看上去仪态翩翩;同时人群四下拨开,尽可能为他留出条通道。看来不是所有法官都像米诺斯那样狂妄到难以沟通,一股信赖感油然而生,我决定找个机会到他跟前为自己鸣冤。

二十九岁的希绪弗斯在雅典主事多年,是赛奇跟前最受倚重的年轻一辈才俊,众人对这个结果早不意外。问题是如何处理白礼的法官权限——他几乎在赛奇去世当天就提出了卸任申请。如果希绪弗斯能在上任第一天就将此事妥善解决,那么他今后的威望无疑将提得更高。

希绪弗斯不是一个拘泥形式的人,他以自己独特的方式带动气氛。他告诉我们赛奇法官留下了几道重要的私人遗命,依照惯例将在三天后打开,“……在此之前,我认为任何轻举妄动都是不合时宜的。克诺索斯宫并不是裁决之所,让我们暂时把此事往后放放,看谁能拿到今晚的鲁格尼斯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