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兰婶子和其他几个大妈撅着嘴,点着手指头,强烈谴责破坏别人家庭的人,时不时还要捎带白芷“像白法官这样的人可不多见了,对小沈一心一意,顾家。”
白芷脸上神经跳动,他不知道自己笑得是不是自然。偷撇了一眼沈青格,沈青格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医生已经说过了,沈青格大面积脑梗,即使清醒,很多行为意识都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但他还是心虚。沈青格脸上木讷的五官也灵活起来,叫嚣着他的不忠。
“婶子,你们可不能光指责小三啊,要是男的不配合,小三也不能成功啊,正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半夏决心要加入社区情报站。
“诶,半夏,你们家都是吃官家饭的,不是法院就是公安局,是不是平时没少接触这事?”
“那当然啦。”
“快给我们讲讲。”秀兰婶子眨着不输针鼻大小的眼睛,抬头看半夏。
半夏“呵呵”一笑,保密。
白芷听不下去了,“半夏,中午法院领导请我吃饭,你娘俩看着做点,王梅不在,你问问她你妈应该吃点啥。”
“诶哟,这还放心不下呢,你快走吧,半夏准能照顾好她妈。”秀兰婶子说。
白芷最近有点春风得意。
上次他跟张莉茹发了个小火,张莉茹收敛不少,他抢回一点主动权。不过,今天确实是领导请他吃饭。领导不是单请他这一回,领导的饭局陆陆续续他参加好几次了。领导投递橄榄枝后,其他人也多少对他恭敬了许多。白芷对纷至沓来的尊重极为受用。
“这是白法官。”马院长把白芷介绍给第一次见的人。
“久仰大名。”林锚举杯致敬。
“你认识我?”白芷看举杯的人比他年轻不少,他没有同样举起杯子,只是靠在椅背上挑眉问林锚。
“听别人说过,外号‘铁面判官’,刚正不阿。”
白芷咧嘴一笑,林锚的话说到了他心里。
“林总,你这话是没错啊,白法官绝对是刚正不阿,当法官这么多年,没因为钱财做过违心违反法律的判决。”马院长说。
白芷一听马院管林锚叫“林总”,坐直了身体。
“人生没有污点好,我喜欢和正直的人打交道。”林锚一下喝光杯中酒,“先干为敬。”
白芷赶紧自己倒了一杯,陪着喝了一杯。
“林总是吧,做什么生意的?”一杯酒下肚,白芷态度和缓起来,他没有酒量,半夏随他。
“瞎忙,房地产、期货、钢铁都做。”林锚说。
滤昼 白芷暗忖,都是没落行业啊,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行业再没落,老板们自己早就挣得盆满钵满了,他附和道:“都是大买卖,林总真是年轻有为。”
“反正什么案子交到白法官手上,你就放心,只要你占理,他准能支持你。”马院说。
白芷明白,对面这个人肯定有事求他。
“占理的事也不用找人。”白芷说。
气氛稍有尴尬,林锚沉默,马院也自觉脸被扇得生疼。
“你看看,我说白法官刚直吧。”马院长打哈哈。
马院长了解白芷,为人很轴。林锚是上面领导介绍的,他也要看三分薄面,事成不成的,面子得给。白芷不行,凡事爱争个高下,性子还贼倔,不行的事到他这任谁说也不好使。他即使是院长,这么多年也让白芷撅过几回。
“求个心安,这不就是钱的作用吗?”林锚说。
“也不是大事,”林锚身边的人说,“我们有个地产公司卷进了一个案子,正好分配到白法官手里,按说我们也不是不认账,只是希望能把账最终结算到另一个公司名下。您放心,另一个公司也是我们的,所以账肯定不会赖。”
“你叫什么?”白芷挑衅问说话的人,他听到林锚说“钱的作用”已经很反感,挑衅发问意思是领导们说话,轮不到他插嘴。
“杜秋,林总员工,也是朋友。”
“公司叫什么名字?”白芷问。
“安德时代。”杜秋答。
白芷沉思,是有这么个公司的案子。“详情我还没看。”
“不急,等您看完再说。”林锚一挥手,几盏燕窝鲜炖被端上来,“再忙也要照顾身体,白法官,请。”
饭局结束,只剩了马院长、林锚、杜秋。
“要不要我调个法官?我也没想到他到了这个岁数还这么犟。一点人情世故不通,锦旗倒是收了一大堆,都是老百姓送的,锦旗多了对他倒不是好事。还想再往上走走,我看难。”马院问。
“不给您添麻烦,也不是大事,太招摇不好。”林锚说。
“好歹我和齐书记是朋友。”
“正是因为是朋友才不能给您惹麻烦,这是我做人做事准则。案子的事先这样,您今天也引荐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顺其自然吧。”林锚根本不认识马院长嘴里的齐书记,他没想到龙哥有那么广的人脉,伸手跟马院长告别。
马院长心想,案子不重要,还亲自出马?但也没再往深了问,握住林锚伸出的手,说再见。
关上车门,杜秋说:“白法官挺轴啊,我总觉得他长得特别像个人。”
“难不成你刚才跟鬼说话?”林锚明白杜秋的意思,白芷“刚强”的样子和半夏那天拒酒分毫不差。
“不是,他长得像谁呢?”杜秋眉间深锁,“我想起来了,是不像那天酒吧说喜欢你那个?”
林锚没有接话。
“真像!??????????对了,那天你走了,小芸来了,看你没在,那叫一个失望,我可是替你哄了半天。她哥怎么样了?还能出来吗?”杜秋话多,又不在乎是否有回应。他自认和林锚是绝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