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云没有放在心上,只是羡慕她还回得了家。
她讲了自己的故事,她在一个常年充斥着热暴力和冷暴力的家庭中长大,她忘不了父母为了一件小事针锋相对,家里的碗筷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换新。母亲对她的控制欲在这场旷日持久的战役中与日俱增。她选择了逃离,却不时被母亲眼角的皱纹,还有鬓角的白发刺中心脏。
这个城市,有太多人的人选择从家里逃出来,避开社会规则和婚姻束缚,举目无亲地活着,去活成自己。
曾云叹了口气,“可能是年纪越来越大了吧,每次逢年过节,我一个人在出租屋里还是挺孤单的。这可能就是为自由付出的代价吧。”
“金禧,我挺羡慕你的,你可以在上海,你也回得去家,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
金禧与她碰杯,“你也可以,如果原来的家让你痛苦,你就为自己筑巢吧。”
上海屋子里的东西又装了满满一车,这次算是真正道别了吧。
金禧看车窗外,陌生又熟悉的街道在往后倒退,她不禁想起那个刚入社会自命不凡的女孩,那时心比天高,她坚信凭自己就能在这个城市立足,她坚信整个世界都是她的。
然而社会却给她上了一课,让她在工作面试中不断被否定,让她在早晚高峰的地铁上疲惫出神,逐渐迷失自己,让她知道自己不过是汪洋大海中平庸的一滴而已。
若要问后悔来过上海吗?
她想应该是不后悔的。
这些年,她在未来可期和枯燥庸常的鞭笞中反覆横跳,棱角没有被彻底磨平,现在仍有选择的勇气。
金禧觉得打开窗户说句再见很傻,但她还是做了。
车在两小时后回到了那条熟悉的巷子。
金禧下车后伸了伸懒腰,推开门,“你们无能的女儿回来了!”
第38章 地下恋,刺激!
金禧叉着腰,虎虎生风站在门口,哪里像个无能的人,倒像是一把火把公司烧了,还来家里邀功的蠢货。
姑嫂俩正在晒年货,赵丽红被吓得手一抖,把整包盐都洒进了盆里。
赵丽红拎起五花肉抖掉多余的粗盐,问:“你被公司炒了?”
“注意主谓宾啊。”金禧着重强调,“是我,把公司炒了。”
赵丽红最烦她这样,“你主意太正了,每次都先斩后奏,不跟家里说一声。做事又没个定性,你说你将来怎么办吧……”
金禧不想听赵丽红唠叨,转过身去和林祈越搬行李。
“真不走了?”金兰问她。
金禧从林祈越手里接过纸箱,堆地上,“嗯。”
金兰心里长叹口气,面露愧色,转过身去穿围裙,又去搬架子,准备把穿好的咸肉挂在屋檐底下,被赵丽红一把拦下,让她好好歇着。
金兰坚持说自己没那么娇气,赵丽红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金禧极有眼力见,“姑,你可别多想啊,我回来不单单是因为你。我在上海真待不下去了,每天晚上下班回去都是一个人,我习惯了家里的热闹。”
这话确实是真的,年关将至,天井里晒满了年货,酱肉、鱼干、香肠、腊味……上海那个屋子里,尽是些方便面和外卖盒子,还是家里有烟火气。
说完,她就招呼着林祈越往楼上走。
林祈越朝两人打了声招呼,然后往楼上搬行李,搬了有四五趟才结束。结束后,两人把门一关,赵丽红紧盯着房门,眉毛提起。
金禧一回家,身上的懒惰因子就开始作乱。她把门关上,不管身上的黑色羽绒服沾了多少灰,往床上一瘫,还要拉着林祈越一起。林祈越有洁癖,把她拉起来脱外套,再拿被子给她裹紧。
林祈越揉揉她脑袋,“在副驾睡了一个多小时,真是辛苦你了。”
金禧趁他不备,环住他的腰,使劲一拉,他重心不稳倒在她身上,她把他兜到被子里,然后眨了眨眼,“你有没有生气?”
林祈越脱了鞋,撑在她身上,“什么?”
“我不是为了你回来的。”
这男人有时候小气得很,但什么事都憋在心里,她怕他心里有疙瘩。
林祈越倒不至于为这点事生气,他也有家人,出门在外也会担心老太太的身体。他十分理解金禧想要回家的心。而且,她回来了,他觉得生活中多了一种踏实感。两个人稳步向前,一步一脚印的踏实感。
所以他开心大过了失落,更何况是那点失落微不足道。
只是本能性想逗她,他幽幽道:“有。”
金禧怔愣两秒。
还真有啊……真小气。
金禧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她松开环住他的手,食指戳了戳他的胸口,“那你……要怎么样才解气啊?”
林祈越垂眸看着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开早车太辛苦,金禧从他的眼睛里看见了微红的血丝,后知后觉,好像带点欲望的味道。
这视线着实让金禧有点燥。
蓦然间,他右手抓住了她的手,然后沿着指缝贴了上去,掌心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顺着神经末梢直抵心脏。
金禧了悟了,眯起眼睛,用脚丫子点他小腿,故意问:“这样就解气了?”
林祈越笑着摇摇头,松开撑着的左手,这一下,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
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金禧眼神左飘右飘的,心里异常兴奋。
林祈越抬手箍着她的下巴,对准亲了上去。
都说小别胜新婚,因为家里的事两人许久没有单独在一起了,林祈越啃得有点凶,多少就有点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