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夭夭陷入了黑暗,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她与赵然云游四海,成为了道侣,他说他想用十里红妆娶她,白夭夭笑他傻,他们之间要用什么十里红妆,白夭夭只要他的一句爱便好。
于是,他说:“夭夭,我爱你。”
白夭夭笑着回:“我知道。”
在皎洁的月光下,他俯身吻了白夭夭,似风吹过树叶那般温柔,似孩童对待自己心爱之物那般小心,然而就在这时。
一直放在白夭夭身上,护着白夭夭的“玉戒”闪现出一道光,周围的景色突然转变,白夭夭看见了白夭夭初入昆仑时的场景。
甚至看见了崔玉潇,看见了在与别人比试的‘她’,这是个什么情况?
白夭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崔玉潇出声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不偏不倚正好是‘她’,‘她’一身淡蓝色的装束,站在台上,与对手面面相觑,不难看出,对于赢她是志在必得的,神采奕奕,甚至冲对手欠揍的挑了挑眉。
现在看来,她都觉着自己作死,可崔玉潇却看得嘴角勾笑,直至听到身旁人的回话:“他叫白夭夭,资质还算不错。”
“白夭夭?”他突然沉下脸,像是想到了什么,轻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终究是躲不过的,难道这就是我的宿命?”
白夭夭还没想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周围突然传来一阵喝彩声,原来是‘她’打赢了,崔玉潇却在这时起身离去,丢给旁人一句话:“把他收入我的门下,算作我的关门弟子。”
“是。”
到这,场景又变换了,白夭夭看见在‘她’入了昆仑派后,他日日在暗处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甚至还在看见‘她’对赵然撒娇时,露出了落寞的神情。
落寞?他落寞什么?
这个问题像是化作了块小石子,丢入白夭夭原本平静的内心,掀起阵阵涟漪。
而后,场景来到了他打伤白夭夭的那日,崔玉潇将‘她’关禁闭后,一个人坐在屋内,失魂落魄的盯着‘她’跪过的地方,像是在懊悔,白夭夭原是不信的,毕竟他这般高傲的人,怎么会因此懊悔。
可他却开了口,一遍又一遍的说:“夭夭,对不起,对不起……”
白夭夭想告诉他没关系,白夭夭从未怪过他,可白夭夭无法说出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从这日过后,崔玉潇就不曾对谁笑过,状态低迷,终于‘她’解除了禁闭,他才有些许放松,或是想到白夭夭要下山历练,他竟为白夭夭准备了许多东西,衣服粮食该有的一样不少。
可这一切都在他瞧见‘她’迫不及待奔向赵然的房间后,被丢弃。他就这么望着‘她’的背影,脸上露出的神情像是被人给遗弃了似的,委屈又难过,白夭夭瞬间想去顺顺他的毛,告诉他白夭夭很快回来。
这时,白夭夭突然被自己的想法给吓着了,毕竟他可是崔玉潇,是白夭夭师父,不是白夭夭的任务目标,白夭夭不必对他做这么亲昵的动作,白夭夭赶紧甩了甩自己的头,告诫自己不要这么胡思乱想。
冬去夏来,‘她’下山历练已有两年,崔玉潇即将闭关,可他在闭关前不知是算出了什么,竟慌张至极,甚至打翻了一旁的热茶,烫红了手也没所察觉,连忙唤来赵然。
“为师算出你六师妹会在此次历练中遭遇生死劫,你速速前去助她渡过,不得有误。”
“是!”
在赵然转身之际,白夭夭看见崔玉潇拿出了“玉戒”,随即往里注入自己的一丝神念,才叫住赵然,将其给予他。
“希望它能帮到你什么。”
原来……原来护她周全的“玉戒”不是赵然的,是崔玉潇的!是他拿给赵然,是他算出她有危险,也是他让赵然来救她。
这一刻,白夭夭的内心五味杂陈,像是被什么填满,又像是被什么堵住,似甜似苦。
五年后,‘她’与赵然回山,那是‘她’要与他结为道侣之时,听到这消息的崔玉潇似三魂出了窍,眼中没了光彩,可是身为师父的他,还是得盛装出席,坐在高堂成为白夭夭们的见证人。
一身红衣的‘她’,笑容明媚的牵着赵然的手,不懂他眼中泛起的情意为何物,不知他为何突然离席,更不知道随后他又躲在暗处,看着‘她’和赵然完婚。
身在其中的‘她’不懂,而置身事外的白夭夭也想不通。可白夭夭看见向来冷傲的崔玉潇在这时落了泪,那滚烫的液体顺着他的脸颊滴落,像是灼伤了白夭夭的心,让白夭夭为之皱眉。
只听他喃喃自语着:“夭夭,白夭夭好像知道你是白夭夭的是什么劫了,这就是凡人常常挂在嘴边的情吧,白夭夭所有情绪的好坏,对世间的看法皆在你的一念之间。
你无关白夭夭的生死,却掌握了白夭夭的一切,包括生死。”
这天过后,崔玉潇离开了昆仑,对外称要云游天下,身上只带了一副画,白夭夭知道,那画中的是白夭夭,只因白夭夭亲眼所见他一笔笔的勾勒。
此刻,白夭夭已经不知道崔玉潇对她到底抱有怎样的情感,也不知她心中的惆怅因何而起,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白夭夭的周边突然漂浮起点点星光,那是场景在消散,连带着他,连带着赵然,什么都没了,只剩一个她。
白夭夭又回到了那片虚空当中,整个人就像是被抽离了全身的力气,瘫坐在地,而白夭夭一开始看到的那个球,就在白夭夭眼前突然碎裂,其中包裹着的画面全部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