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对话毫无意义,谢檀弈还是挨句回复,他摸摸她的头,表示关系已然恢复,不必再多言其他。
二人心领神会。
谢静姝终于找回熟悉的感觉,心里很平静,没有口干舌燥也没有心悸,根本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她抱着皇兄的胳膊暗道果然是沾了邪祟,进寺庙治治就好多了!
定是之前溜出宫看了不该看的东西,所以才会做这种梦。
那是册故事性画本,讲的是兄妹两只妖怪在丛林里相依为命,化为人形后情不自禁交-配。妖怪是动物,动物不知廉耻,也没有道德约束。就像流浪的母猫会生下哥哥弟弟的孩子,甚至是儿子的孩子。
画师绘画技术太过高超,细节多如牛毛,阅过后即便过去许久仍旧历历在目。甚至一闭眼还会钻到梦里去。
身边同她最亲密的男性是皇兄,然后是宫里的宦官和父皇,排在第四位的才是陆昭,所以梦的对象自然就落到了那个最熟悉最依赖最亲近的人头上。
这是正常的,她没有不端的想法。
谢静姝释怀了。
岁数逐年增长,身形越发玲珑,此事过后,她也认清一点。
——即使跟最亲密的亲人间,也存在男女有别。
她之前总是下意识地认为皇兄没有性别,所以很多时候行事毫无顾忌。
大脑选择保护她,逐渐将此事连同那话本里的内容从记忆中淡去。
可她没想到,回旋镖会扎得如此之快。
现在,他们就像那本画册里画的两只妖怪,抛弃所有人类社会的伦理纲常,交-配,撕咬,取乐。
和她的心相反,汗津津的身体明确地告诉她,不排斥这样亲密的缠绵。真矛盾。
她化成一滩水。
肉-体的欢乐抽走了她的灵魂,她眼神空洞地望着繁华的宫灯。
耳畔回响起母后凄凉的哭声——“瑛瑛不可以喜欢皇兄,天底下没有妹妹喜欢哥哥的道理!你们以后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她看到身着大红喜服骑于马背迎接新娘的陆三郎,星星一样的眼睛,笑起来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
又看到幼年时皇兄握着她的手执笔教写字,可怖的雷雨夜她缩在皇兄怀里,皇兄轻轻拍着她的背,后来二人狼狈为奸,做了坏事一起喝庆功酒……
模糊的画面逐渐开始聚焦。
圣洁清贵的君王意-乱-情-迷,撑在她身上抚摸她潮红的面颊,溺爱地将细碎的发丝别至耳后。
而她迎着他,勾着他的脖子,张开贝齿,入喉深吻。
雨停了,天际浮出一道金边。
谢檀弈在用温水帮她清洗身体。
木已成舟,她当真变成画本里的妖怪。皇宫就是你死我活的原始丛林。
“皇兄。”
“嗯?”
“最后一次。”
谢静姝拉过丝被遮住赤-裸的身体,“我以后再也不会喊你皇兄了。”
“那便改口喊夫君吧。”谢檀弈从身后抱住她,声音低哑。
第37章 (修) “不,我有妻…………
星夜, 高高堆起的篝火噼啪作响。
金盘内各类瓜果堆成小山,金杯盛满醇香的马奶酒,火舌跳跃, 将洒满粗盐香料烤炙出油, 滴入火中, 迸发出更猛烈的火焰。
咚——咚——咚——
满身脂包肌的汉子大开大合地挥动鼓槌。
他们挥动得越来越快,鼓点也越发紧密急促。
草场中央,一名年轻人单肩扛起一个四肢发达的壮汉, 直接将其砸在地上。
壮汉倒在地上五官扭曲地闷喊。他想爬起来, 可刚站起来一点,又被过肩摔。
“三!二!一!”裁判蹲在壮汉身旁数数。
数过三声没起来。裁判便笑着握住年轻人的手腕高高举起。
“嘿!嘿!嘿!嘿!”
围草场而坐的众人激情瞬间被点燃, 随着鼓声开始拍手喝彩。
这个从战场上押来的大周俘虏给他们带来了许多惊喜。
就是这个俘虏太过年轻了,嫩生生的一张脸,看着还不到二十岁,浑身骨头都还没长硬,这样高强度的比赛也不知能扛多久。
大概是俘虏的身份在支持他硬撑,兵败已是可耻,宴会上的摔跤比赛不能再输。年轻气盛, 纯给自己找苦头吃。
围观的突厥贵族乐于看到这种情况, 私下打赌看他能坚持到第几个人。
但等这个找苦头吃的年轻人打完最后一个人, 还摇摇晃晃着没倒下时, 突厥贵族们就都开始坐不住了。
阿史那嫣眼里却发着光,这个从中原来的小将军连在摔跤比赛时都一个劲儿盯着她看,肯定是因为喜欢她。
双手拖着下巴, 她开始细细打量起这个少年,宽肩窄腰,腹部硬生生挨了好几拳也没显出半分颓唐之气, 眼周虽青紫但也不失英武,还有种突厥汉子所没有的儒雅气质。
少年似乎发现有人在偷看他,敏锐地回头看,神色却出奇地冷漠。
阿史那嫣撇撇嘴,心道,皱什么眉呀,刚才不是一直在看她吗?还装!
可汗对此次摔跤比赛结果没有任何不满之处,爽朗大笑道:“好,奏乐吧,跳舞吧,让大周的使者好好看看草原明珠是多么璀璨。”
于是鼓点变得更加欢快了,篝火被堆得更高,草场响起悠扬的胡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