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界与见识,远非闭门造车的秀才书生可比。
正值报业兴起,看报纸上有些文章,写的还不如自己呢,闲来无事时,便随手写了几篇游记,寄去了朋友所在的报社。
没想到,颇受报社青睐——
家学渊源,提起笔来,引经据典,字迹工整,绝少涂抹。
报社的编辑们,都愿意收他的稿子。
游历到佘山的时候,他邂逅了一位传奇女子,名叫罗玉翘。
罗玉翘的生平经历,谓之坎坷。
她的父亲在江浙之战中,身为浙军的将领,没有接受孙椽堏的诱o惑,不肯做苏军的间o谍,兵败被俘后,被拉去暴o尸示众。她曾将替父报仇的希望,先后寄托在伯父、堂兄、未婚夫身上,在一次又一次的希望落空后,决定亲自报仇。
为此,她不惜放足、练枪,并精心策划了多年。
在父亲遇难忌日上,成功刺杀了孙椽堏。
他与罗玉翘相识的时候,他遭人扒手,她替他追回了钱袋子,他只觉的这个姑娘心肠很热,但面容很冷,不太爱笑,便时常逗她笑。
当时,并不知她身负大仇。
她不告而别后,两人再未相见。
直到去年年中,她替父报仇的事迹见了报,他才明白,曾与自己有过一段雾水姻缘的女子,骨子里有着怎样的坚忍。
感怀之下,以罗玉翘为原型,写出了《祁连尊主》。
一经发表,便引起了热烈反响,连载结束了,读者们还没看够,《快意林》的编辑便试着跟他沟通:霍祁连后来怎么样了,有没有把祁连派发扬光大?能不能再写写续集啊……
于是,他又写了一本《祁连三女侠》。
主角是霍祁连成为天下第一后,晚年收的三个女徒弟。
当时市面上流行的武侠小说,主角都是男子,引剑堂主的女性武侠独辟蹊径,深受高校女生和社会上进步女青年的欢迎。京津沪的报刊杂志,争相连载他的武侠小说,一稿难求。
刀戈与引剑堂主,是民国初年声名最响的两个武侠小说家。
《品报》的总编胡守隽,大笔一挥,给他俩定了性:
北刀南剑,绝代双骄。
引剑堂主出身好、不差钱,写武侠小说是为了消遣,但都是很认真的消遣。
他对武侠文学不断向前发展的贡献,主要有三大点:
第一,风格写实,擅长描写富有地域特色的风土人情,详实细腻,不输史料,对后世的人们,了解当时、当地的社会风貌,有很大帮助;
第二,提高了武侠小说里女性的地位;
第三,与历史攀亲结故,将笔下人物的行为动机,置身于真实的历史大背景下,给了武侠故事一个“根”。
或许是白月光的影响力太过强大,引剑堂主惦念了罗玉翘罗女侠一辈子,孑然一身,不曾娶亲。
49年建国到54年之间,他恢复创作,又陆续出版了十几本武侠小说。
但在55年,清除“有毒o害的图书”运动开始后,他就销声匿迹了。
他没有直系的子孙后代,也没有一张年老的照片流传出来。
谁也不知道,他后来去了哪里,在做什么。
以及,是否还活着。”
第18章
引剑堂主VS玉带罗糕2……
苏椰晕晕乎乎地转醒。
眼睛眨啊眨,从一片黑暗中出来,过度到了另一片黑暗里。
不,不是完全的黑暗。
斜前方有一小块长方形的光亮,有人在动、有声在响……
呃,什么鬼。
这场景,似曾相识啊!
不会又是在电影院吧?
仔细看、认真听,正在放映的内容,居然跟《祁连尊主》的情节很像……
呃,电影院没跑了。
她摸了摸食盒(确保它在身边,可别落在了时空隧道,或者飞船里啊!),眯了眯眼睛,下意识地瞅了一眼邻座——
左边是挨着墙壁的过道,右边是一个熟睡中的小男孩,蜷缩在座椅上,脸上罩着一顶瓜皮帽,发出了轻微的鼾声,并不十分扰人。
不管21世纪还是20世纪,电影院里不同的,仅是硬件设备。
哪个年代啊,都有这种奇葩——
花了钱、买了票,跑电影院里来呼呼睡大觉。
她生了好奇,暗中问小vi,“这个项目策划部的负责人,是有什么特殊情结么?为嘛每一回穿过来,落脚点都在电影院啊?”
这个问题,小vi并没有存储标准答案。
“这个嘛,不是策划部一个部门的决定。几个部门,曾经凑一处开过一个会,专门讨论你穿越时间长河,过来了以后,在空间上的落地点,最后投票选出了电影院。”
小vi没有参与讨论,它试着揣测上意,“你坐在时空飞船上,全程失衡,且戴着眼罩,处于黑暗状态,电影院黑,刚好让眼睛适应一小段时间,还有位子可以坐,让身体休息一小段时间。到电影结束,你差不多也找回在地球上的感觉了。生理上,不会感到特别的不适。”
它分析的挺有道理。
苏椰想了想,确实是这么回事。
不得不说,两轮时空穿越,都是落在电影院里,这一回的位置,比上一回差远了。上一回,是正对着荧幕的中间位置。这一回,她四望了一下,大约处在西北角吧?
苏椰又问小vi,“这个座位的位置,也有什么讲究么?”
“这个嘛,没什么特殊讲究。”
小vi答,“主要看当日当时的电影院,你冒然出现在哪个座位上,不会引人注意。就比如,上一回,你的左边是一对情侣(但你好像没留意),全程都抱在一起,你侬我侬,眼里根本没有你,你的右边,是一位叫年年的姑娘,她那天迟到了,落座的时候,看到你正在酣睡中;这一回,你的左边是过道,右边是一个正在酣睡中的小朋友,你什么时候出现,他不清楚,也不关心。嗯,都是特别好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