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话刚说完,只见她径直往谢府里走,谢正羽并不恼怒,他迫切地小跑直到跟上她的脚步。
“我看午膳时辰差不多了,公主可要在我这儿用膳,谢府厨子的手艺可不比公主府差,也好叫公主尝尝鲜。”
他的话多得叫她觉得聒噪,刘槿熙尝试着加快脚步,直到进入厅堂。
“槿熙,请坐。”
他扬唇俯身为她倒茶,欣喜地咧开嘴与她对坐,忽而又觉得身侧伺候的人碍事,便挥手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月见原是不愿离开她身边,可见她眼神示意,只得走出门候着。
他们许久未能像现在这般两人坐在一起好好说话,谢正羽激动得恨不得将这条命捧在手心送给她。
“是你,对吧?”
她抬眸与他对视,冰冷的眼底渐渐浇灭谢正羽心底的烈焰。
“什么?”
谢正羽错愕地张开嘴,战术性地抿了口茶,继而抬眸温柔地看着她。
刘槿熙不想再与他打哑谜,便直截了当道:“郑郝在你这儿。”
谢正羽嗤笑,目光却是不自觉从那双深邃的眼眸移开:“别开玩笑了。”
见他这副逃避的模样,刘槿熙知道自己是猜对了。
“我没开玩笑。”她回答得笃定。
见他不语,刘槿熙又继续揭穿道:“真正鼓动躁乱之人是你吧,是你煽动郑郝带人闹事,又怕事情败露将他藏起来。”
他笑而不语,痛心苦笑:“你是这样看我的?我在你心里就这般不*堪?”
刘槿熙冷笑,眼角渗出些许泪水,她掩住心底的失望抬眸看他,一字一句道:“谢正羽,我们坦然些,好么?”
这话仿佛触动他的内心,谢正羽怔然,似笑非笑地轻声回应着她:“好。”
“郑郝在哪儿?”
她紧盯他双目,只恨不得从透过这双清澈的眼睛从他心底掏出答案。
他沉默了片刻,猩红着眼眸对她痴笑:“槿熙,你不懂吗?所有的交换是要有代价的。”
“你想要什么?”
刘槿熙收紧双手,咬牙怒视着他:“孙家兵权,还是这刑部?”
“是你。”
谢正羽不假思索,他迅速地伸手去拽住她握住茶杯的手,不容她扯开,攥紧的手掌很快在雪白的肌肤上留下淡淡红印。
“嫁给我,我就帮他脱罪。”
第60章
宣政殿内,群臣林立,静候官兵押着沈淮之呈上。
“煽动民心,围堵城门,谋反之罪,你可认?”
王德封站在前侧,垂眸而视,斜抱着玉笏冷眼瞧他。
殿内一片沉默。
沈淮之偷瞄最前侧女子的方向,果真见她摇头,他自嘲一番,呼之欲出“认”这个字,突然被后边传来的高呼抢了先。
“且慢。”
谢正羽抱着玉笏走出。
“谢大人有何异议?”
王德封明显不快,他皱眉望着眼前这玉树临风的名门公子,不知他是何意。
“谢大人有何异议?”
堂上之人亦是不解,他轻咳几声,抬手示意谢正羽继续说下去。
“微臣这儿有一证人,恳请陛下略听一二。”
众臣哗然。
皇帝狐疑地瞥了眼谢正羽,继而看向跪在地上的沈淮之,决定答应了他:“传。”
“草民郑郝参见陛下。”
身着青衣男子叩首,恭恭敬敬地行礼。
皇帝不语,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郑郝哪里见识过这般场面,他不安地四处乱望,终于找寻到谢正羽的方向。
谢正羽道:“郑郝,你有什么事便说吧。”
郑郝得了谢正羽的准许,这才交代道:“启禀陛下,草民正是那日围城门抗议之人。”
殿内顿时议论纷纷,没曾想此人如此胆大,竟能挡着圣上的面主动交代这事。
皇帝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暗沉。
郑郝惊慌失措,再次偏头去看谢正羽,见他点头,便继续说道:“此事说来,是中书侍郎王大人的缘故。”
王德封惊恐,竟失了仪态破口大骂道:“你个毛头小儿,休要胡说!”
皇帝一掌拍在龙椅之上,堂下的人震了震,纷纷拱手道:“陛下息怒。”
皇帝却闭眼道:“继续说。”
郑郝虽心生恐惧,还是硬着头皮继续道:“陛下恕罪!都是王大人指使草民的!他说只要这样做,必保草民得个小官,保一生荣华富贵!好友孟文济亦是受了他的指使!”
王德封气急败坏,他一边跺脚,一边欲要张开腿冲上去与郑郝扭打,旁边的侍卫忙不迭跑上来制止住他。
“信口雌黄!这是污蔑!明明是林赫南做的好事!”王德封猛然回神,这才意识到自己入了圈套,他颤颤巍巍地跪倒在地,使劲磕头求饶道,“陛下恕罪!微臣确是无辜!请陛下明察!”
这般形势,也只得先保住自个儿小命。
王德封头昏脑乱,他咬着牙,索性将知道的恶事都吐了出来:“定是林赫南和顾审将生怕谋杀孟文济之事败露及保不住家族荣耀,这才逼迫这小人污蔑沈淮之谋反,臣并未参与啊!”
“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朱红色的梁柱下多了具头破血流的躺尸。
“林大人!”
群臣混乱,情不自禁望着蔓延至脚边的血液高呼。
王德封两眼一闭,自知罪过,且三皇子被禁足于府邸,他可谓无依无靠,便狠心冲到其中一个侍卫跟前,拔剑自刎。
沈淮之无罪释放,顾家满门抄斩以平息民愤。
谢正羽登上城门,缓步走到注目远眺的女子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