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青瞥了眼她手中拿着的发簪,转头掏了银两付了钱。
“诶。”姑娘想要拦住,可却发现自己的手搭在他的手臂上,又羞得低下了脑袋,“这怎么好。”
“既是姑娘喜欢,自然是值得的。”
“敢问姑娘芳名?住在何地?”
那姑娘突然神色躲闪,抬眸又见曾青眼神执着,便老实答道:“我叫李心,是丽正教坊的舞娘。”
“丽正教坊?”曾青突然皱眉,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可是那个传闻中被妖怪吃了心脏的姑娘所在的地方……”
“才没有什么妖怪!”李心的情绪顿时变得有些激动,情不自禁出声打断了他,
“是她自己的问题,真的是,怎能闹成现在这般模样!死了也不得让人安生!”
“何出此言?”
这话顿时打开了姑娘们的话匣子,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
“她有心郁之症,平常也不与我们玩耍,她这样的性子谁受得了她呢?”
“就是啊,听说她还常常排挤住在一起三个姑娘。”
“对啊对啊,我也听说了,这三个姑娘还真是可怜,平白无故因为她整个怪人摊上这些事。”
“就是啊……”
“她从前就这样吗?”
曾青的话顿时将让几人愣住了。
“好像,好像不是这样……”
“她从前挺好的。”
“她从前乐观开朗,常常帮助我们……”
几人的声音越来越小,似是因为方才一吐而快的坏话而感到心虚。
“那是何时她开始变成了这样,又是为什么?”
几人沉默许久,李心突然开了口:“说起来,我也不记得了,只是觉得后来就变成了这样。”
“那三个与她同住的姑娘呢?后来都怎么样了?”
李心突然想要回答,衣袖忽被身旁的姑娘扯了扯,浸提地盯着曾青小声说道:“李心,顾三娘的嘱咐。”
李心得了提醒,也觉得这人奇怪,便冷了脸问道:“你这样关心此案做什么?”
“我随父亲过来做生意,昨日入城时却听说了这怪事,家父信鬼神,偏要明日离开,只是我不信,这才过来了解一二,想着回去劝说父亲。”
“原来如此。”李心点头表示理解,“那三个姑娘都好好的,没被她祸害。”
“李心。”
“无碍。”李心拿开拦住她的手臂,“再说如今不少商贾远离晋阳,若是这位公子能将这传闻打破,岂不立了一功?”
那人似乎也觉有理,便不再阻拦。
“多谢姑娘解答,在下明白了,回去之后定会劝说父亲。”
“好……”
李心还没说完,曾青便转身离去:“告辞。”
人群拥挤,没眨眼的功夫曾青的身影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这人也真是,竟不舍得留下姓名。”
“罢了。”李心叹了口气,“我们的身份,也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莫要灰心,若是凭借着才华入选宫妓,像当今贵妃娘娘一样,被皇帝瞧上,一飞冲天,岂不更好?”
“说的也是。”她似乎重拾信心,又拉着伙伴们去了旁的摊铺。
“我记得,与王越香同住的一个叫吴南希的女子此次不是入选了宫妓?”刘槿熙说着突然感受到侧边冷冽的目光,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捂着发烫的脸颊解释道,“我就瞥了一眼,不是故意看卷宗的。”
他的脸色没有变化,只是移开了目光。
两人在街道上闲逛,人们似乎都有了默契,对此案闭口不谈,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嘘。”
刘槿熙忽觉得身后有人拉了她一把,她差点没站稳,下意识抓住身边人的衣袖,顺着沈淮之的目光看去。
只见张捕头从丽正教坊走了出来,他哼着小曲,似乎是有什么值得庆祝的事。
随着天色渐晚,街道上拥挤的人群渐渐稀疏,姑娘们相继走了回去。亥时三刻,教坊的大门彻底合上了。
“走,过去看看。”
大门前有一张告示牌,牌上贴着丽正教坊的宣传。
截止时间是明日。
“咕隆,咕隆。”
转过身去,只见曾青与车夫一同坐在马车跟前。
“走吧。”沈淮之见她发愣,不禁催促道。
马车行驶得缓慢而平稳,端坐着的姑娘一反常态的安静。
他忽觉得不习惯,忍不住偷瞥她一眼。
“我想,不如我明日便去报名。”
“胡闹。”事出反常必有妖,难怪如此安静,原来是憋着这些坏事。
“大人若是不想快点破案回到京城便执意罢。”刘槿熙见他不为所动,又煽风点火道,“大人也不想想,为何这县衙如此刁难,莫不是有人想要借着此案将你困在此处,连一个小小的案子都破不了,哪能配得上大理寺卿这个名号?”
“曾青都与你说了什么?”沈淮之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哪会与我说什么?我是失了忆,又不傻,明眼人谁看不出来。”刘槿熙见他沉默,又继续补充道,“你放心,等我进去,必然不会惹事,乖乖听你的指令,将线索递出来。你看县衙那些人的模样,今日又见这张捕头与那丽正教坊有所联系,大人若是随着他们前去教坊,也只能看到卷宗上的东西了。”
见他嘴角抽动,似乎是对这个计划有些动心,她赶紧趁热打铁道:“我猜你临走时一定交代了钱知县明日准备来调查丽正教坊之事,今夜看着般情形,想必是已经通了气。且你们都是男子,不便与姑娘们打成一片,里边的姑娘们都不识得我,我这身份也算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