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招娣吐了口气,缓声道:“你们既然说耀祖当时是被柳娘吓醒的,这样一来就说明她对耀祖下了药,耀祖既然喝了她的药睡死过去又怎么会杀人呢?”
“此事待查。”
马招娣若有所思地望着沈淮之离去的背影,静悄悄地坐在长凳上等待。
说来奇怪,既然是下了药,为什么桌面上的那两个用过的茶杯都没有发现安神药。
难道是被清洗过了吗?
他正要带着人前往媚香阁调查此事,突然迎面撞上了个不速之客,沈淮之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别扭地拱手垂头,止步于门槛前。
“公主,您怎么来了?”曾青回头看向止步不前的沈淮之,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干笑着指了指后边的马车,“我们正要去媚香阁呢。”
意识到旁边投来的冷眼,曾青吓得闭了嘴。
“去媚香阁做什么?可是发现了什么?”刘槿熙始终直视着曾青,丝毫没有理会旁边那位默不作声的沈大人,“月见,我们也去。”
车夫掉了头跟在大理寺的几批高头大马后边。
曾青快速地将此事一五一十地告诉月见,再由月见转述给刘槿熙。
“原来如此,可是文书上为什么仵作没有发现安神药的痕迹?”
“奴婢不知,也许沈大人此行就是为的这个目的。”
媚香阁内杨香舞的房间仍然保持着原状,自从此事后这客人肉眼可见减少,柳娘本就郁闷无处发泄,见到几人又来更是胸闷得仿佛堵了块石头。
柳娘皮笑肉不笑地迎着他们走到杨香舞房间前,目视着曾青撕掉上边的封条。
“柳娘,你们这屋里的茶杯一般都有几个?”
沈淮之将圆桌上倒扣在盘中的三个茶杯全都拿起,瓷盘上一共有五个茶杯的杯口痕迹,那两个原来倒着茶水放在桌上,如今在大理寺的仵作手中:“周康。”
周康带着仵作走上前,仵作轻嗅茶杯,摇了摇头。
“这……”柳娘扬起下巴盯着房顶回忆,“我也记不清了,不过香舞这我记得她这套茶杯是我特地送过来的,一共有五个。”
“五个?”盯着瓷盘的目光渐渐凌厉,看来确实是被人洗掉了,沈淮之抱着侥幸心道,“这几日的媚香阁的渣斗都送去了何处?”
“都还没清理。”柳娘又苦着脸抱怨起来,“自从此案客人减少后渣斗都没能装满。”
周回带着人悄悄查了大堂的渣斗以及后院等公用的区域,一无所获。
“既然找不到,说明东西还在这里,她藏在了某个地方。”
曾青会意道:“给我搜!”
柳娘吓得哭丧着脸,鬼哭狼嚎地扑到曾青面前想要阻拦他:“大人!可不要啊!我这小店本来因为死了个人就少了不少客人,如今店里还有客人突然这样大动干戈地搜查,我这生意还怎么做下去啊?”
曾青为难地扭头凝视着沈淮之,见他摇头便让欲要出动的捕快都停了下来。
“那你将姑娘们都寻来,我们询问她们些事情?”
柳娘咬牙,只好妥协,不过她只先唤了一半姑娘:“大人,这屋子挤,放不下这么多人,我先将一半唤了过来,一会儿等您问完了再叫另一半过来。”
沈淮之半信半疑地瞥了眼柳娘,示意曾青带着名册一一询问勾选。
“你们当中可有人在案发那夜见到过杨香舞?”
姑娘们闻言顿时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没见过呀。”
“我记得那日是轮到我舞蹈了。”
……
“我看到了。”人群之中突然站出来一个橙色长裙的女子,女子脸上是粉色的面纱。
众人被她的声音吸引,纷纷安静下来盯着她看,女子似乎是因此感到不自然,她耸了耸肩,收在腹前的小手相互拉着微微抬高。
“你看到什么了?什么时候看到的?”
女子咽了口水,愣愣地看了眼身后的柳娘,回过头低声道:“听闻香舞姐姐升得最快也最是得客人喜欢,我便偷偷过来想要学习,然后……”
“咯吱——”
她吓得躲在长廊的大缸后,静静地看着从房里走出的人,柳娘不许她们跑来二层打扰这些最受欢迎的姑娘们,若是被发现就死定了。
眼看杨香舞蹲在门前目视前方,她悬着的心才渐渐放下。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身子因为大缸后边的一点缝隙一直保持着蜷缩的姿势而感到发麻,她灰了心,既好奇杨香舞为什么将客人撂在屋里蹲守在门前,又祈求着她赶紧进去。
终于,杨香舞站起身重新走进了屋门,大门“咯吱”一声合上了,她松了口气,扶着大缸从地上爬起活动散架发麻的筋骨。
正准备离开,门“咯吱”一声又被人打开了,她只好回到原来的姿势。
杨香舞再次走了出来,她急匆匆地往外走,消失在长廊的末端,继而听见布鞋踩踏在木梯上发出的声音。
她松了口气,得赶紧离开这个地方,经过那扇开合两次的木门前时,她还是犹豫了,来都来了,好歹看看吧。
轻推开大门的一个小缝,只有一只眼睛的宽度,圆桌上趴着一个圆头圆脑的男子,男子鼾声起伏,看上去睡得很熟,她有些诧异,可还是很快就将门合上离开了二层。
“后来呢?”
女子摇摇头,老实道:“没有后来了,我当时只害怕偷偷去过二层的事被柳娘发现,后来跑回房里后没有再出来。”
“还有人看到杨香舞吗?”
见无人回应,沈淮之又高声重复了一遍:“后来有没有人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