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这边请,我为二位招待好茶。”
眼下也没有选择,两人并行着跟在王成峰身后走。
还没走多远,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惨叫,众人纷纷循声观望,回过神来时,才发觉两人早已飞奔而出不见踪影。
“给我追!”
王成峰恼羞成怒,领着打手也循着叫喊声的方向狂奔。
大院里,邓山河怀抱着个年纪不大的男孩跪在地上,男孩嘴角渗血,白皙的小脸在月光的照耀下更显惨白。
他们身后是层层递进的三层木架,木架上摆着排排酒罐,酒罐边放着一大缸水。
“砰!”
竹筒掉落在中间,炸开一条路,两人趁机冲了进去。
“好啊!原来真的是你们!”
王成峰气喘吁吁地扶着身旁的打手站直身子,面如土色地紧盯他们。
“王成峰,你竟敢糊弄朝廷,往酒里掺水!”
衣袖挥起,架上的酒罐“哗啦”一声粉碎于地。
碎落的陶片击碎王成峰心底最后的那点耐心,他露齿狰狞大笑:“那又如何?等你们都死了,这世上还会有何人知晓?”
兵器的碰撞声越来越近,他终于觉察到其中的异样,眯眼望去,忽见火光闪烁。
众人瞬间被黑压压的人影团团围住,打手们还没反应过来就依次倒下。
成败已定,王成峰傻眼,双腿瘫软,无助地跪坐在冰凉的地上茫然被人逮捕。
昨夜因着操心皇后出行之事一夜未眠,案子告破的轻松顿时让她感到安心,刘瑾熙困倦地靠在车头,没过多久便在迷迷糊糊之中睡着了。
大道上是赶路的马车,行人避让。
“大人!”
马车急刹,沈淮之下意识伸手护住怀中人儿的脑袋。
居然没醒,他有些诧异,望着这张安稳的睡脸,他不自觉打了个哈欠,正想问问出了什么事,忽而又闻一声惊呼。
“辰儿!”
张海这消息倒是挺快,沈淮之半蹲起撑着身子,缓慢扶住女子的头放在软垫上。
他摘下身上的大氅严丝合缝盖在她身上,只露出一个脑袋,这才放心走下马车。
曾青探头观望,却依旧不见刘瑾熙走下,他禁不住好奇想要凑近车窗询问,却被沈淮之伸出的手臂拦住。
“公主睡着了。”
他的声音很轻,轻到仅有一步之遥的曾青不仔细听都听不见。
“你赶紧将他们带进去罢,屋外凉。”
曾青偷笑,到底是屋外凉,还是担心惊醒马车里的公主?
他按照吩咐没有出声,默然挥手示意捕快将众人带进去。
月见心细,沈淮之一人走出时她便猜到其中的缘由。
她原想直接驾车回府,哪料沈淮之再次折返回马车,手拽缰绳不知该如何打算,那车夫再次走上来接过她的缰绳。
“姑娘,我来吧,我识得公主府的路。”
原来是沈淮之的吩咐,他还是想亲自送她回府。
月见不是个没心眼的,这么些天她也能瞧见沈淮之对待刘瑾熙的好,便默许此事,将手中的缰绳交出去,摆正帷帽坐在车夫旁的位置。
公主府门口不出意料的停着一架宽大的马车,来人依旧拍打大氅上的积雪。
马车停稳,他迫不及待地凑上前来。
“你。”
谢正羽倒吸口气,目瞪口呆地注视着沈淮之怀中的女子。
沈淮之熟视无睹,他仔细确认地下的道路,稳稳当当地抱着熟睡的刘瑾熙一直往府里走。
谢正羽恍然收回伸出的手,目光落寞地追随踏在雪地的脚印。
一柱香的时间后,他如愿在门口堵住准备回府的沈淮之。
“谢大人不回府好好陪自己的姨娘,来这儿做什么?天寒地冻,可别冻着才好。”
方才因着刘瑾熙的缘故,沈淮之并不想与他争吵,可他竟阴魂不散地再次阻挠。
“你没资格和我说这话。”
谢正羽神情淡漠,藏于袖中的拳头逐渐收紧。
两人身高相仿,正好可以看清眼睛里倒映的影子。
“我没资格,你也一样。”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种事他原是不屑的,可火烧眉毛,沈淮之也顾不得颜面,只恨不得句句直戳谢正羽的内心。
“公主值得更好的。”
莫名的一阵心痛,沈淮之故作镇定地垂眸藐视,冷哼一声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上马车。
马车赶得飞快,车轮滚滚,溅起的雪粒扑飞到谢正羽身上,气得他身边的小厮破口大骂。
第52章
三更半夜,大理寺内依旧灯火通明。
王成峰如实交代。
原是张辰玩耍时不慎听到他与小厮交代往酒里掺水的话,他害怕事情败露遭受惩罚,便趁着夜深人静之时偷偷诱拐了张辰,将他藏匿于兴义烧坊废弃的柴房之中。
本想等事情过了风头才处理张辰,哪料邓山河却偶然在他坊里运送的的小厮口中得知此事,便找上门来要人,他不得已才让人绑了邓山河也将他藏着。
王成峰送去西市行刑的那日,两人站在城门前为邓山河送行。
“既然你已经与张坊主冰释前嫌,为何还要离去,这样的月钱可是难得的少有。”
刘槿熙含笑着打趣,亦是不愿因着过去的事情勾起他的忧伤。
邓山河却很坦然,他不好意思挠头,轻声笑道:“传闻晋阳绣法俱佳,极具特色,我希望将来能拥有自己的绣坊,闻名天下。”
他舔了舔干涩得起皮的嘴唇,又笑道:“且晋阳有神医,母亲一到冬日身子就不好,也想借此机会好好给母亲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