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不自觉流露出欣赏之意,其实她也一样,在努力着打破世俗的偏见。总有一天,她也要让女子在科举榜上留下芳名。
鞭炮声响,满城灯笼高挂,辞旧迎新。
一月之约早过,她成功保住这刑部尚书之职,彻底堵住那帮老臣的嘴。
借着空闲又因着连破案子,皇帝对刘槿熙更是赞不绝口,她趁机要了赏赐,才过完除夕夜皇宫的晚宴,便匆匆赶马前去金陵。
夜色正浓,除夕夜里家家灯火通明,路上是反常于往日的冷清。
刘槿熙心中难免油然而生落寞之意,她倚靠着靠背,无聊地放下帷幔端坐回软垫上。
马车突然停住。
刘槿熙再次掀开帷幔,只见两匹大马挡在前头,拦住公主府车队的去路。
何人如此大胆?
她拧着眉头欲要站起下车查看,忽而听闻一声高呼:“微臣参见公主?”
“沈大人?”
刘槿熙喃喃自语,心怀忐忑伸出手去,将要碰到车帘之际,车帘突然被月见掀开。
月见捂着嘴偷笑,她伸出手扶住刘槿熙递出的手臂,直到她重新稳当坐回软垫。
竟真的是沈淮之!
她又惊又喜,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踱步而来。
虽然临行前没有当面与他说此事,可也留了书信,不算没有打招呼,他这会儿怎么赶来了?
“忘了和公主说。”沈淮之故意打了个哑迷,见她着急才肯坦言道,“我是金陵人。”
原来如此!
两人如愿在春节这日赶回各自家中。
金陵行宫因着刘瑾熙的到来热闹不少,顿时添了几分人气。
皇后依靠着软榻仰头望着院里踢毽子玩耍的姑娘们,懒洋洋地晒着太阳睡了过去。
这几日皇后肉眼可见的满面红光,精神状态更是恢复不少,虽说胃口还差了些,但总归会越来越好的。
次日清晨,皇后竟因孕吐吃不下东西,合宫劝着说着忙了好久,又命随行的太医检查几番,直到天色发暗才好不容易咽下几口羹汤,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又忍不住吐了出来。
行宫内正急得团团转,突然来了个不速之客。
“微臣听闻娘娘身体不适,特地为娘娘备了些清爽可口的饭食,希望能帮上娘娘。”
皇后面露不悦,狐疑抬眸瞄了眼站在身侧刘瑾熙,又见她心虚垂头,更是觉得不快,愈发想要治治俩人这性子。
“沈大人这样关心本宫?竟然来了金陵?莫不是替什么人看着本宫罢?”
皇后头也不抬,脑袋随意搭在床边,慢悠悠接过青黛递来的瓷杯,才抿了几口,又有作呕之势。
“娘娘误会,微臣是金陵人,恰逢春节准许归家,这才得以面见娘娘。”
见他如此实诚,且因着身边的女儿,皇后情不自禁软了心,她挽着帕子轻抚嘴角,默许翠羽接过沈淮之手中的食盒交给太医。
“母后……”
皇后抬手,示意她安静。
刘槿熙无奈,此刻心已经是悬到嗓子眼,母后身边这姜太医是出了名的苛刻,万万不能容许半分闪失,也正是因此才得母后信任。
这饭食即便无碍,可若是也无益,定是一番责备,到那时母后还不知该如何厌恶得沈淮之。
姜太医检查一番,拱手如实回禀道:“娘娘,这些都是些补食,确实能有利于娘娘和腹中的皇儿。”
没想到!他还会些药理?!
刘槿熙忍不住抬眸去偷瞄沈淮之的神情变化,却见他面不改色若无其事地站在原地。
皇后半信半疑地瞥了眼沈淮之,又将目光移到姜太医上停留许久,见他再三点头,这才抬手示意青黛将食盒呈上。
难得入味的香气。
望着眼前满桌热腾腾的菜肴,久违的饥饿感竟扑面而来。
皇后抱着碗筷就是狼吞虎咽,殿内无一人敢言,恨不得屏住呼吸,生怕打扰了她。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皇后难得用正眼瞧他,沈淮之保持着拱手而立的姿势,似是没有看到。
“都下去吧,本宫乏了。”
话罢,宫人们一拥而上,迅速撤去案上的碗筷。
帷幔落下,宫殿内漆黑一片,唯独院里的灯笼还亮着。
两人并行走在街道上,曾青拎着食盒同月见跟在后边。
他酝酿良久,嘴唇微动又合上,刘瑾熙正想询问,他却突然拉起她的手朝前狂奔。
“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
是一片梅花林。
花丛缠绕,小径盘旋,尽头是宽阔的河流。
忽然微风拂过,伴随着清幽的暗香,漫天星辰下是跳动的舞者。
点点荧光在空中盘旋闪烁,竟围着两人飞舞。
“这时怎么会有萤火虫?”
刘瑾熙欢喜地捧起双手,使得小小的舞者停歇在她的掌心。
“我也是昨夜才发现的。”
惊喜的目光绕绕悠悠撞进乌黑的眸中,原来这双眼眸中满满的都是她。
“也许,是天意。”
沈淮之宛如木桩般笔直扎在雪地,任凭她脚步靠近。
暗香环绕鼻尖,他猛吸口气屏住呼吸,抑制住欲要蹦出的心脏,双手下意识扯出衣襟。
还有半尺的距离,已然可以看见扑闪的睫毛。
刘瑾熙停住脚步,期待的目光始终在他的身上游离。
扑面而来的却是宽大的大氅,四肢完全被大氅裹住,以至于她的双臂无法展开。
“夜深了,臣这就送公主回宫。”
他的喉结明显连着好几下滚动,沈淮之却不觉所以,远眺着停在路边的马车。
她不满地抬头偷瞄月光勾勒出侧脸的轮廓,肆无忌惮地撞到他身上“哎呀”一声赖在他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