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好了会放过我。”
迎着少年审视的目光，柳梢梢眼眶通红，被勒住的地方传来又麻又疼的感觉，她吸着气，忍住不让小珍珠掉下。
“我何时说过会放过你？”
少年语气轻快，似乎在诉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柳梢梢喘着气。
身体的异样让她觉得羞耻，尤其撞上少年从容不迫，云淡风轻的面容，她像被折断腰杆的稻草，掉进泥土里。
心中的最后一根弦似乎猛地断开了。
世界忽地变得喧闹起来，少年后面的话已然听不太清了。
不知何时，藤蔓松开了她的禁锢，她像个没了细丝的牵丝木偶，扑通一声狠狠地砸在地面上。
手心似乎被地上的珠钗划破了口子，身体的每一处都传来火辣辣的疼。
眼泪像是被被攻破的防洪线，不知是疼还是怎么，就是止不住地淌下。
雾蒙蒙的余光中，似是见唇红齿白的少年拧着眉，面色不悦，露出轻蔑嫌恶的模样。
是啊，连她自己都讨厌哭的样子。
她匀了口气，用袖口擦了擦眼泪，努力平复心情。
“好啊，那时候你再找我算账吧。”
少女诡异地让自己的情绪变得平静下来。
她抬着湿润的眼睫，语气平淡，可听着却让少年觉得过于反常。
门框张牙舞爪的黑藤被撤去，少年朝她压了过来。
指腹擦过她的眼角，柳梢梢痴愣愣地望着近在咫尺的貌美少年。
她不是不知道如何能让任务百分百达成，只是自己不想那么做。
魏迟他的目标是温缇。
而她是阻止男女主相爱。
显然易见，她只要攻略容珩就好了。
柳梢梢闭上眼睛，努力别过头。
讨厌他的触碰，就连少年靠近，身体下意识就会发抖。
害怕么？
少女的睫毛都是湿润的，像是沾了水的蝶翅，微不可查地颤动着，她闭上眼的时候，挂在眼角的泪珠边顺势落下，连成一串。
相比起嚎啕大哭，她的这番平静的反应才让他不知所措。
宋凌玉心底忽地空落落的。
不知如何是好，心里一边在气，她就那么讨厌同他扯上关系么？一边又在不安，尤其是看到她那般沉重的脸色，心里像是做出个莫大的决定。
不想让那个决定再她心中生根，不想她对自己露出这种心灰意冷的神情——
正在此时，少女的泪珠如珍珠般落了下来。
宋凌玉心念一动，吻上她的眼角。
眼泪又咸又苦。
少女仓促睁开眼睛，警惕的模样像是受惊的兔子。
窗户关着，房间本就燥热。
少年的唇瓣若即若离，冰冷又干燥，摩挲在皮肤上，痒痒的。
眼泪一旦从眼角滑落，便会一滴不剩被少年的舌尖尽数卷走。
柳梢梢悲愤至极，将他一把推开，“魔族人都这般轻浮的吗？！”
闻言，宋凌玉甚至连自己也未察觉做了什么。心脏迟迟一跳，竟率先退缩起来。
就这么一瞬的功夫，少女抹了抹自己的眼泪，一股脑冲出房间。
＊
这厢。
温缇擦了擦额间的汗，轻松地躺在扶椅上，这时门被推开，风风火火地闯进个少年，巡视一圈，拧起眉头，语气十分不悦。
“他们人呢？”
温缇愣了下，不假思索回道，“好像是去找你了。”
见少年火急火燎，面色看上去十分焦急，她的脑袋莫名其妙冒出一个念头——
面前的少年知道梢梢和凌玉的关系么？
“法阵布置起来还是有些吃力的，你要不来帮个忙？”
温缇连忙从扶椅跳下来，半推半就地把他拉到身旁，“或者先休息一阵，我正好有问题想问你。”
临了，见少年去意已决，又多加一句，“是关于梢梢的！”
果不其然，提起她的名字，方才扎进法阵，画着符的青年，落笔都歪了。
温缇神情复杂地看了眼青年，旋即拉着少年坐在扶椅上。
“梢梢在凌云派有没有走得比较亲近的人呀？”
秦景淮面色匆忙，不耐烦道，“有吧。”
“凌玉算吗？”
温缇试探地看着少年，只见他不假思索，飞快道，“他们又不熟。”，旋即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拧着眉头，“你问这个做什么？”
温缇怔了一下，别过脑袋，拢了拢耳边的碎发，干咳一声，“只是有点好奇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几次梢梢都在偷偷看凌玉，我还以为……”
话适合只留一半。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少年那道英俊的剑眉拧得紧紧的，眉宇似乎多了几分阴郁，自言自语地说，“好像他们也挺亲近的，不过都是同门，亲近是自然……”
面上虽这么说，可语气却比方才说不熟的时候动摇几分。
温缇见少年眸底似乎划过些许不安，便知离间之计得逞，又添油加醋道，“我就说嘛，好几回我都见他们偷偷说着悄悄话。”
闻言，秦景淮才后知后觉。
他自知从来没有将宋凌玉当做威胁，相反，作为与他同住数年的师弟，也是最值得信任的那个。
其实他对下山前的记忆很模糊，修习吃饭，好像除了这件事，就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了。
温缇的那番话似乎将他埋在心底的匣子打开了。
在山上的时候，好像是有几天，少女半夜很晚才回来，不过当时她说是去后山抓妖兽去了。不过每次他回到院子的时候，也正好见凌玉师弟才回来。
决定下山名额的试炼台上，她竟然鲜少地出神了，当时台下那个方向似乎就是宋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