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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火烧心(37)

作者:小元了了 阅读记录

这么多年仍小心翼翼避着这些话题。

今晚女儿主动问起,傅湾也没隐瞒。

“你把自己封闭在舞房里的那段时间,随轲来过家里很多次,每次过来了就在庭院那棵桂花树下陪皮修玩。”

庭院里的那棵桂花树早已经被移走。

取而代之的是一棵枇杷树。

经年过去,枇杷树枝叶繁密,枝干越发粗壮。

傅湾的声音在夜色里轻轻柔柔,娓娓道出女儿的疑惑,安抚她的茫然和不安。

那位因为学业压力不堪重负选择轻生的女生没能救回来。

她和丈夫第一时间带女儿去看了心理医生,办了休学。

来家里看任灯的老师,同学很多。

任灯把自己关在舞房里,没日没夜跳舞。

除了他和丈夫,女儿谁也不愿意见。

更抗拒有关学校的任何事。

傅湾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不想再失去唯一的女儿。

他和丈夫找了很多医生,最后看着瘦得形销骨立的女儿,只想她健康随心生活。

不想去学校,不想高考,这些都不重要。

女儿喜欢跳舞,只要不伤害身体,由着她就好。

任桢牺牲,女儿看似已经接受事实,可心里的伤痛一日比一日煎熬。

又突然亲眼见着同学在自己面前轻生跳楼。

精神心理上的打击无疑是巨大的。

本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很久,是从昭砸开了舞房的门。

任灯是在次年春天时,病情开始好转。

春和景明,女儿一个人在桂花树下坐了很久。

傍晚时,任灯和翘了晚自习过来的随轲碰上。

随轲穿着整齐干净的四中校服,桀骜恣意的少年笑得比夕阳余晖还要粲然。

女儿却突然情绪失控。

后来,傅湾才明白,任灯不是看到随轲害怕。

是害怕看到那身四中校服。

任灯嗓音低而沙,“我想不起来。”

休学养病期间的记忆,每回想一次,都要连着骨髓痛上一遭。

傅湾拍了拍女儿手,“想不起来就不想了。”

任灯问:“桂花树是我让移走的吗?”

傅湾摇头,“那之后的一个星期,你又开始把自己关在舞房里,爸爸以为桂花树让你伤心了,找人把树移走了。”

任灯头痛得厉害。

傅湾叹了口气,“那之后随轲再也没来过了,他以为你害怕他,讨厌他。”

*

傅湾的那些话让任灯辗转难眠到深夜。

枕边的手机亮着屏幕,是和随轲的消息对话框。

在收到随轲到家的消息后,她回了条早些休息。

盯着随轲回复的明天见和晚安数秒。

任灯掀开被子,喝了大半杯冷透的水。

手机消息音在安静的房间被放大数倍。

任灯下意识看向和随轲的聊天框。

不是随轲的消息。

乱她心神的人可能早就睡了。

她点进新消息。

昭姐:【小灯,陪我吃宵夜去。】

第27章 “唯任灯至上。”

文从昭把最后一个生蚝扒到嘴里,看向默默吃花生米的任灯。

她趁任灯不注意,用力弹了下她脑门。

任灯捂着额头痛呼。

文从昭笑眯眯问,“神思不属在想谁呢?”

任灯目光聚起焦:“打盹儿呢。”

“打盹还能吃花生米呢。”

“我们家小灯真厉害。”

凌晨两点半的街道清冷,这家烧烤店只剩下任灯和隔壁一桌买醉的客人。

文从昭把面前的酒瓶倒空,一口闷了。

老板端了盘凉拌毛豆过来,“看你们菜吃得差不多了,给你们送盘毛豆下下酒。”

文从昭晃了晃空了的白酒瓶。

老板豪爽道:“酒管够。”

俩人就这么唠上了。

“老板,你结婚了没?”

“孩子都上四年级了啊。”

“看着很年轻。”

“家里长辈身体都还好?”

“后悔结婚生小孩吗?”

文从昭和老板就着盘毛豆,又喝了两瓶汾酒。

任灯也不加入聊天,安静吃花生米。

老板是性情中人,聊到最后红了眼眶,“后悔,后悔不该和前妻离婚,也后悔没给孩子个好的成长环境。”

任灯吃完一盘花生米,去前台结账。

老板看到吼了嗓子,“不许动,你们这桌免单。”

任灯被吓一跳。

服务员瞌睡也醒了。

看着面前好看的小姐姐,年轻服务员脸蹭地一下变得通红。

文从昭乐得不行。

任灯和文从昭免费吃了顿宵夜,还被老板亲自送上了车。

文从昭去后座拎了一塑料袋烟出来,“家里老爷子烟瘾大,身体不好,我把烟都偷出来了,老板你请我们吃饭,这烟都送你了。”

车开出去一段距离,任灯看副驾突然安静下来的昭姐,提议去看日出。

文从昭打了个酒嗝,手伸到窗外感受风的形状。

“小灯最懂昭姐。”

*

被薄雾弥漫的山间清晨,空气潮湿而冷。

任灯从车里一出来便被猖獗的冷风吹得一激灵。

驱车近三个小时到达山顶,她不知道是被昭姐感染还是被风吹的,精神得不行。

周围不止她们一辆车在等日出。

任灯查过,这天的日出在6:10。

文从昭利落地爬上路虎车顶,眉眼的郁气一扫而空,她朝任灯说:“手给我。”

站在车顶和站在平地时,视野变得不同。

万丈金光,像是天空在熊熊燃烧。

红光倾泻到所见草木上。

人类在大自然面前,显得渺小极了。